八月三十一ri夜,当冬宫被革命军队攻陷,科尔尼洛夫束手就擒。同时,在塔夫里彻宫的一个小房间里,克伦斯基自任为俄罗斯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并保留内阁总理的职务。
稍后志得意满的他任命阿列克谢耶夫为总参谋长,组成了尼基金、捷列申科、维尔霍夫斯基和维尔杰列夫斯基为首的五人“执政内阁”。
转天早上,亲内阁的《交易所新闻报》刊登了头条新闻五人“执政内阁”宣布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的俄罗斯帝国正式寿终正寝,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俄罗斯共和国。
不用说,这就是阿列克谢耶夫的转移视线大法,他的如意算盘是拆掉俄罗斯帝国这块牌子,代之以换汤不换药的共和国,企图以这种鬼把戏糊弄人。
“共和国将开启俄罗斯的新纪元!”意气风发的克伦斯基在回到冬宫的第一时间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大谈什么新气象、新时代,和根本就触摸不到的远景宏图,“在共和国的带领下,俄罗斯将焕发新生!我希望所有的党派都能参与到新俄国的建设中来,我们将一同开创历史!”..
“再也不会有饥饿,每个俄国人餐桌上都会有牛nǎi、面包和黄油!每个工人都能找到工作!”他是这么许诺的,“只要你们给我充分的信任,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对克伦斯基的画饼充满兴趣,他们像乌鸦一样聒噪,制造着种种不堪入耳的噪音,企图将民众的情绪调动起来,让不耐烦的工人、士兵和农民跟着他们的指挥棒转。
不过,这一套把戏对列宁真没啥用,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给克伦斯基之流好脸sè,而且早就订好了先解决科尔尼洛夫,然后就收拾克伦斯基的计划,想晃点他老人家。怎么可能!
“克伦斯基指望画饼充饥。指望用虚伪的谎言哄骗我们加入他那个根本就站不住脚的zhèngfu,”在central委员会扩大会议上,列宁毫不留情的挖苦了克伦斯基一通,“我们为什么要跟他这种懒蛤蟆一起呆在泥坑里,有了人民的支持,我们布尔什维克完全可以自主的开创新局面……我认为,是时候将斗争的矛头对准这个伪君子了!”
匆匆赶回彼得格勒的托洛茨基也支持列宁的意见:“……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争取彼得格勒苏维埃中的多数。将拥护克伦斯基的齐赫泽和策列铁里赶下台,不能让他们继续把持苏维埃为所yu为了!”
九月一ri(历史上是八月三十一ri),彼得格勒苏维埃在布尔什维克代表的强烈要求下,召开了全体会议。在会议上,以二百九十七票赞成,一百五十票反对。五十一票弃权,轻轻松松就通过了布尔什维克central委员会提出的《关于政权》的决议。
决议强烈的谴责了前一段苏维埃中的妥协主义倾向,谴责了他们同资产阶级妥协的政策,指出:“不仅应当把那些公开参与叛乱的立宪minzhu党人和一般有产者从政权中清除出去,而且应当根本改变一切妥协xing的和不负责任的政策!俄国唯一的出路就是,建立由革命无产阶级和农民代表组成的政权……”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四天之后,莫斯科工人代表苏维埃和士兵代表苏维埃也举行了全体会议。会上。以三百五十五票对二百五十四票也通过了相同的决议。甚至这份决议更加的激进。不光是谴责一切妥协和投降主义,更是号召俄国人民为苏维埃政权而斗争。应该立刻开始武装工人,准备武装夺权。
“混蛋!”
当消息传到彼得格勒的时候,策列铁里当众摔了杯子,上一次在彼得格勒被布尔什维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已经让他火冒三丈,本想在莫斯科扳回一局,可谁想到,更加打脸的事情又发生了。
虽然全国各大城市中,现在还只有这两个城市通过类似的决议,但是必须要看到,这两个城市都是俄罗斯的首都,是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两座城市就是政局变化的风向标,它们如果改旗易帜了,那么很快就将影响整个俄国。
“我们必须要反击!”策列铁里恶狠狠的说道,“如果再不夺回主动权,很快布尔什维克就将席卷全国!那时候,一切都完蛋了!”
齐赫泽苦着脸问道:“怎么反击?现在彼得格勒苏维埃全都是他们的人,我们提出的任何决议都会被他们否决!”
策列铁里暴怒道:“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齐赫泽苦笑道:“问题是怎么做?”
突然,阿克雪里罗得开口了:“并不是没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策列铁里和齐赫泽异口同声的问道。
“很简单!”阿克雪里罗得沉声道,“布尔什维克取得了一定的优势不假,但这种优势并不是绝对的……一方面我们要在苏维埃代表当中积极活动,争取更多的支持,另一方面,彼得格勒苏维埃主席团里,我们可是占有绝对的优势……那个决议虽然被大会表决通过了,但是如果主席团一致反对的话,那么还是可以将其驳回的!”
对啊!策列铁里和齐赫泽顿时眼前一亮,布尔什维克一直都是自下而上的掏他们的墙角,列宁可以把下面挖空,但是上面,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触及,如果利用好了,未尝不能翻盘。
策列铁里和齐赫泽激动了,兴奋了,差点大小便失禁。他们就像落水即将淹死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稻草,也要当成救命的法宝。三天里,他们东奔西走四处串联,指望来一次绝地反击,但他们绝对想不到,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最无情的打击。
九月七ri,被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把持的彼得格勒苏维埃主席台驳回了《关于政权》的决议,胡说什么,这项决议是在不冷静的情况下极其偶然通过的,不具备法律效应。
两天之后。九月九ri。在布尔什维克central委员会的再次努力下,《关于政权》决议再次被通过,而且支持的票数还有小幅上升。真不知道策列铁里和齐赫泽这两个呆瓜是怎么做工作的,这个能力卖烤白薯都堪忧啊!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一天不光是再次通过了该项决议,甚至还通过了对策列铁里为首的彼得格勒苏维埃旧主席团的不信任案。在一片嘘声当中,以策列铁里、齐赫泽、斯科别列夫为首的孟什维克被赶出了主席团。取而代之的是布尔什维克的central委员。比如斯维尔德洛夫就荣登主席团主席宝座。这代表着,彼得格勒苏维埃的最高权力完全落入布尔什维克的手中了。
这一连窜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孟什维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稀里糊涂的下台了,他们的垂死挣扎在李晓峰看来根本就是个笑话,对于导师大人的高瞻远瞩他是佩服不已。
一开始通过《关于政权》决议的时候。党内就有不少大佬认为,既然已经取得了优势,那就应该乘热打铁,一举将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彻底扫地出门,应该立刻就通过对旧主席团的不信任案。
当时,这种意见在党内很有市场,经过两个月的低cháo期,大佬们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恨不得立刻就让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滚蛋。立刻抢班夺权,立刻开始武装斗争。其中托洛茨基、捷尔任斯基和斯大林也支持这种意见。
不过破天荒的。列宁反对,“同志们,我们必须看到,虽然在彼得格勒苏维埃内部,支持我们意见的已经占据了多数,但是必须看到,这种多数并不是决定xing的……如果我们过于急躁的推行激进的革命路线,或者立刻开始清算策列铁里之流的错误,很可能让一些中派和中左派产生疑惑,他们可能会以为我们就是要清算之前的旧账,就是打击报复……为了争取更多的支持,我们必须忍耐!”
“那要忍耐多久呢?”
对于这儿问题,列宁笑颜以对:“不需要很久,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是不会甘于束手就擒的,他们必然要反扑,必然要垂死挣扎。所以很快,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而那时候就是我们彻底清算他们的时候!”
当时,党内对导师大人的论断是有争论的,如果不是导师大人威望够高,最近又连连取得胜利,恐怕还真的很麻烦。当时,李晓峰都暗地里提醒过导师大人。
“党内的一些同志对您的意见很不理解,有一些还颇有怨言,我认为这种现象值得关注……”
列宁看了看yu言又止的某仙人,笑道:“恐怕这些不理解的人就包括你在内吧?”
李晓峰老实的点头,他确实认为导师大人是多此一举了,直接解决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不就成了,老想着被动反击,这太憋屈了。
“你知道我们1905年为什么会失败吗?”列宁忽然问道。
李晓峰撇撇嘴,对导师大人的神展开有些无语,您怎么一眨眼就转到1905年的失败上去了,不够既然导师大人问了,他也不能不回答:“我们的准备不够充分,没有完全的发动无产阶级的力量……低估了反动势力的凶残……斯托雷平的残酷镇压和土地改革给了我们沉重的打击……”
列宁笑了笑:“你总结的倒是不错,说得也算是全对。知道我为什么会提1905年的失败吗?”
李晓峰摇了摇头,列宁接着说道:“那一次,我们的国家也是内忧外患,确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之所以会失败,是各方面因素的综合结果……但是不可否认,我们低估了俄国几百年蒂固根深的封建思想的影响力,农民因为一点点好处就脱离了革命……而今天,我们所面临的局面跟1905年何其相似,那一次我们因为过于急躁而功亏一篑,而这一次,我们必须更加谨慎!尤其是在胜利指ri可待的时候,就更需要冷静!”
李晓峰觉得导师大人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已经是死狗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直接上去爆他们的菊花就可以了。瞻前顾后的不够爽快。
“你懂什么!”列宁批评了他一句。“不要小看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他们的实力比你想想中要强,要对付他们必须有足够的耐心,必须一点一点的拆散他们的同盟,拉拢一批打击一批,这才是上策……太过于急躁,惹得他们抱成一团拼死反抗。反而还会坏事!”
李晓峰隐约猜到了导师大人的想法,按照毛太祖的话说,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管是孟什维克还是社会革命党内部都不是铁板一块,如果能够分化瓦解他们,那么革命的阻力将小不少。
不得不说,列宁的估计是对的。如果对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逼得太急,他们就会狗急跳墙,而现在,看似温水煮青蛙的手段,反而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就比如九月九号的投票,明显可以看出,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内部已经出现了裂痕,策列铁里的积极工作换来的却是赞同布尔什维克的票数更多。
不难猜测。左派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新国际派。对策列铁里动用主席团否定《关于政权》的决议是相当不满的。而对于布尔什维克一开始没有直接推翻主席团的举动相当的欣赏,认为布尔什维克才是真正顾全大局的人。
两厢对比之下。对于“不守规矩”而又自私自利的策列铁里和主席团,他们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出现倒戈一击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倒戈一击?”列宁对此不置可否,不过从导师大人的笑容可以看出,对此他早有预料,甚至他还做出了更惊人的语言:“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很快,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就要大分裂了!”
九月十ri,也就是新一届彼得格勒苏维埃第一次全体会议上,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果然如列宁所预料的那样,内部发生了大分裂,左派社会革命党数量陡然上升,竟然占到了整个社会革命党的三分之二,而孟什维克中新的“国际派”也开始崭露头角。
他们对死硬的试图保全临时zhèngfu的策列铁里之流感到厌烦,开始认同布尔什维克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越来越倾向于同布尔什维克接近。
经此一役,苏维埃中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xing变化,约40%原本支持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右派的代表转投到布尔什维克这边,这对于原本占据主流的策列铁里和齐赫泽之流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我说了,动用苏维埃主席团去否定那个决议是个蠢办法吧!”策列铁里气哼哼的骂道,“现在倒好,列宁将我们的人完全拉走了,一ri之间,我们竟然成了彻底的少数派!这都怪你,都是你的馊主意惹的祸!”
阿克雪里罗得简直哭笑不得,好嘛,开始束手无措一筹不展的是你,觉得我的办法好的也是你,现在是不可为,骂街的还是你。你策列铁里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我这个帮你们想办法的还得落埋怨,这算什么?果然是做得越多就错得越多,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正确的!
想到这,阿克雪里罗得就想拂袖而去,他跟策列铁里这样的傻逼根本就没办法合作。这个蠢货除了会坏事,会推卸责任,其他的,尼玛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难怪病床上的普列汉诺夫得知了局势变化的消息之后,只是长叹一声,却什么也没说。对于这些猪一样的队友还能说什么?
齐赫泽好说歹说才给他拉住:“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时我们谁也没想到,我们的一些同志意志竟然是如此的薄弱,竟然会被布尔什维克给迷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策列铁里摔摔打打的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自救,否则,列宁会立刻就开始推行他那一套把戏,到时候俄国就完了!”
阿克雪里罗得点点头:“我们确实应该自救,彼得格勒只是一个开始,布尔什维克已经准备再九月份召开全俄苏维埃代表大会,如果让他们得逞,不可避免的苏维埃central执委也要变天,那时候才是灭顶之灾!”
“你说怎么办?”
阿克雪里罗得走来走去,想了很久,咬咬牙道:“我们必须利用在central执委的优势,暂时拖住列宁,给克伦斯基多争取一点时间!”
“怎么做呢?”
“很简单!先下手为强!”阿克雪里罗得虎着脸说道,“我们提前用苏维埃central执委的名义召开一个会议,尽可能多的把咱们的人安插进去,然后用这个会议的名义颁布一个有利于我们的结果……”
随着阿克雪里罗得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管是齐赫泽还是策列铁里眼睛都是越来越亮,似乎他们已经看到了反败为胜的希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