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不是不关心党的利益,但是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会坚持个人利益。就比如现在,眼瞧着季诺维也夫无法说动列宁,加米涅夫又站了起来。
“我强烈的反对跟区联派接近,这不关列宁同志以前的主张什么事儿!”加米涅夫义愤填膺的说道,“从1905年开始,托洛茨基和他的追随者就跟我们政见不合,1912年如此,而现在依然如此!托洛茨基的为人我是相当的清楚,反复无常两面三刀。当年,他跟我们合作没多久就分道扬镳,而现在他又毅然决然的抛弃了孟什维克。我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人会真心实意的跟我们结盟!”
加米涅夫小心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大佬,见许多人流露出犹豫不决和沉思的表情,心下明白,自己的话打动了他们,当然仅仅这些还不够,他得再加把力。
“我认为托洛茨基突然要求跟我们联合,这个提议本身就是包藏祸心和居心不良,而且我们大家都看到了,昨晚区联派被zhèngfu打得落花流水全军覆没。如果不是我们及时伸出援手,恐怕此刻的区联派已经不复存在了。由此可见,托洛茨基和他的区联派是多么的无力,就算我们要跟其他党派联合,那也应该是找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而不是一个随时都可能拖后腿的懦夫政党!我认为这样的联合完全没有意义,只会分散我党的力量。使我们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到革命斗争中去!”
加米涅夫偏偏然的坐回到椅子上,和刚站起时的迫不及待相比,此刻的他显得相当的轻松,仿佛是认为胜券在握了一般。
应该说,加米涅夫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党内不少人都对托洛茨基和他的区联派在前晚冲突中的表现相当的不满意,认为托洛茨基和他的区联派根本就是拖后腿的累赘。和这种猪一般的队友搞联合,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吧?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列宁身上。大家都想看看导师大人能不能拿出值得信服的证据,来证明跟区联派的合作是有意义的,否则。这个提议真有搁浅的可能。
这种情况让加米涅夫那个暗自得意啊!这厮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哪怕是隔着桌子,李晓峰都能看出这孙子相当的得意,尾巴都快跷到天上来了。
说真的,李晓峰也是暗暗的为导师大人着急,加米涅夫找的借口实在是太好了,他刚才琢磨了一下,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甚至这厮心里都有了当场干掉加米涅夫的念头——好你个孙子,竟然敢破坏大局,竟然敢螳臂缆车的阻碍历史大势。你个xx的,不知道十月革命需要托洛茨基,也需要他的区联派吗?
这些加米涅夫当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会更乐意的找茬。谁让这货在十月革命中本来就是扮演反面角sè的,能破坏十月革命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能说,加米涅夫太不了解列宁,也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导师大人是什么人?未谋先动,各种因果各种利益纠葛,在他提出这项提案之前的方方面面他早就考虑过了。经过了jing心的准备,有了充足的把握,他才会发动。
可以说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的反应完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导师大人还想出了更yin损更隐蔽的yin招,说实话,他对加米涅夫只能找到这么浅显的借口感到不屑,认为石头同志的脑袋里真是装满了鹅卵石。
列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容淡定的说道:“说实话,对于列夫.波利舍维奇同志提出的反对意见,我觉得是相当可笑的,甚至根本就不值得一驳!”
洋洋得意的加米涅夫被列宁态度气坏了,顿时气急败坏的跳起来吼道:“列宁同志,我的意见可能并不成熟,但是也不至于不值得一驳,如果你向让我们信服的话,就请你当面给出证据来驳倒我!否则,我只能认为您是词穷理尽,不得不用种种借口加以遮掩!”
和加米涅夫的气急败坏完全相反,列宁仿佛才是那个占据了优势的人,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的理由无非是两点,一是不信任托洛茨基的为人,二是对区联派同志们的力量表示怀疑,没错吧?”
“没错!”加米涅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向前倾斜着身姿向列宁探取,那架势仿佛是想活吃了导师大人一样,“请你告诉我,我难道说得不对吗?”
“你当然说的不对!”列宁坚定的回答道,“对于托洛茨基同志的为人,我想在座的不少同志都有所了解。两面三刀这个形容词用在他身上恰当吗?没错,不管是1905年还是1912年我们和他们之间都有矛盾,都有争论。但那时纯粹的路线争论,大家有分歧有异议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如果说这种意见和分歧都能上升到两面三刀这个高度,那么我不得不说你加米涅夫也是个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
加米涅夫惊呆了,他可没想到列宁说着说着竟然把矛头对准了他,还把他给托洛茨基扣的帽子反扣在他头上了。当时这货就急眼了,“污蔑!这是不折不扣的污蔑!同志们,你们都看见了,他讲不出道理就只能扣帽子了!”
“扣帽子?”列宁冷笑一声,“比扣帽子,我们的水平跟你相比是差远了。我说你两面三刀难道有错,四月份,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在我回国提出四月提纲的第一时间,是谁在那里大肆吹捧护国主义言论,是谁在为反动的资产阶级说好话。当时的话,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难道不是你加米涅夫拍着胸脯保证。资产阶级的临时zhèngfu完全值得信任,新的革命完全没有必要,这些难道你忘记了!”
加米涅夫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想为自己辩驳两句,可列宁一口气说道底:“在五月份的全国代表大会上,为资产阶级说好话,否定无产阶级在革命中的作用的难道不是你?六月份美国参战之后。又一次旧调重弹还是你!而在刚才,当众为苏维埃脸上贴金,否定同志们的努力。否定他们包庇临时zhèngfu的也是你!可是怎么的,一转眼,你竟然开始关心起党和谁联合的问题了。为什么你会突然就变得这么好心,生怕党的力量被削弱了呢?”
说道这里,列宁猛的站了起来,指着加米涅夫的鼻子骂道:“你哪里是害怕党的力量被削弱了,你分明是担心,重新倾向于革命、倾向于人民的托洛茨基同志和他的区联派跟我们的党联合后,革命力量大大增强,这将给你所倾向的资产阶级和苏维埃带来极大的困扰。你是在担心我们的壮大会给你的护国主义行为带来打击!”
加米涅夫被骂傻了,他瞠目结舌的叫道:“你……你这是……分明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列宁挖苦道:“如果我们的党要跟孟什维克的右派们联合,你还会站出来反对吗?恐怕你是要拍手欢迎是吧?哼哼。策列铁里、齐赫泽之流就不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孟什维克的力量确实强大,强大到不断的在苏维埃中刁难我们布尔什维克,不断的试图纵容临时zhèngfu,和这样的强有力的党派联合,你就逞心如意了是吧?”
李晓峰松了口气。哪怕是加米涅夫试图垂死挣扎,试图在努力的向在座的大佬们阐述些什么,可他知道,石头的挣扎是无力的,导师大人的手段太高超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击中了石头的死穴。
没错,虽然导师大人刚才可以说没有回答加米涅夫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从根本上说就是转移话题。但是导师大人转移话题的手段实在是叹为观止,他就像一个高明的剑客,面对加米涅夫的大刀,他没有试图格挡,而是巧妙的挪动身体,为反守为攻一剑穿喉!
可以想象,如果换一个人提出相同的问题,导师大人断然是不能用这种方式破局的。可提出这个问题的偏偏就是加米涅夫,石头最大的死穴不是问题提得不好,不够尖锐,而是他的人品好节cāo在这两个月掉得太厉害。
尤其是经历过前晚事件之后,全党上下都对临时zhèngfu和苏维埃痛恨不已的时候,他竟然屁股坐到了敌人那一边,这个仇恨拉得是杠杠的。本来大家还没往这方面想,可是导师大人稍微提示一下,大家伙就全想起来了。更何况导师大人刚才还不光是做提示,还很隐蔽的很环环相扣的给石头扣上了一顶顶要命的大帽子。
应该说加米涅夫输得太冤枉了,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可怜虫以为找到了列宁的漏洞,只要发动强有力的攻势就可以一举制胜。没错,石头的攻势是很强烈,可是这个傻缺却忘了一点儿,他身上的装备在前几次同导师大人的交锋中,早就被轮爆了,如今连裤衩都不剩的他攻击力再强大也没用,防御是渣,什么也挡不住啊!
加米涅夫很悲催的就倒下了,他那两条很有道理的意见立刻就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大佬们忘记了,很快,就布尔什维克和区联派合并的提案,大佬们达成了统一的意见——通过。
当然,这不意味着布尔什维克和区联派马上就能合并,一般来说这种重大事项哪怕是zhongyāng委员会达成了一致,也是要召开全国代表会议讨论。很快立刻再次召开全国代表大会,讨论两党合并事宜的通知就下发了,时间初步定在八月。
对于这个结果,李晓峰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历史总算又回到了正轨,历史上的八月份,哪怕是经历了七月事变的打击,哪怕是列宁被通缉躲藏在芬兰的乡下,托洛茨基被关押在彼得保罗监狱,区联派和布尔什维克也就两党合并达成了高度一致。而正是合成了一股绳的区联派和布尔什维克才赢得了十月革命的胜利。
历史回到了正轨,李晓峰觉得又轻松又惬意。散会后,心情舒畅的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找安妮公主打炮消磨时光时,斯维尔德洛夫叫住了他。
“安德烈,列宁同志让我们去他的办公室!”
“呃?”李晓峰有些意外,会议不是已经开完了吗?怎么还要开小会?
斯维尔德洛夫耸了耸肩,他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通知感到意外,如果真有重要的事儿。刚才开大会就应该说嘛!
“能在大会上说的事,也就不要找你们来了!”列宁叹了口气,示意这哼哈二将坐下。“今天上午收到的消息,我们的敌人已经有开始联合的迹象了。罗将柯这个胖子是相当的活跃啊!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一连拜访了策列铁里、齐赫泽以及普列汉诺夫……”
说到这。列宁叹了口气:“虽然他们具体谈了一些什么,我们并不清楚,但是矛头恐怕是冲着我们来的。找你们来就是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敌人的新攻势!”
列宁的话勾起了李晓峰的记忆,他仿佛记得,就在六月中下旬,临时zhèngfu、苏维埃中的右派分子以及科尔尼洛夫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件大事。这厮敲了敲脑袋,可是具体的细节他实在记不起来了。
列宁其实一直注意着某人的一举一动,没办法,导师大人对某人一语成谶的能力实在是太担忧了。几天之前某人就能预计到他们前晚的被动。说不定这回又有什么发人深省的意见?
有吗?嘿嘿,李晓峰还真想起来了,不过这个事儿太大了,如果真的不管不顾的说出来,他恐怕就真会被导师大人当做神棍的。但是不说出来似乎也不妥当,一时间这货都结巴了。
“安德烈同志!”列宁着急了,怕了拍他的手背:“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意见都大胆的说出来嘛!哪怕是不成熟的看法也可以,至少能给同志们一定的参考价值!像你这样把话都藏在肚子里,算什么布尔什维克!”
李晓峰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不说也得说了,当然具体该怎么说,他还得斟酌一下,思考了片刻,在列宁越来越焦躁和不耐烦的目光袭击下,这货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说道:“昨天吧……嗯,那个啥……我又听到了一点风声,呃,其实也就是小道消息,我也没带当真……”
李晓峰越是犹豫,列宁就越是急不可耐,导师大人受不了这个急啊!上一次你做天气预报的时候,也是说什么风闻和小道消息,我没有当真,可最后怎么着,你的小道消息比大路消息还要真。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必须往心里去,哪怕是你说李沃夫公爵是罗将柯的私生子我也认了。
“那我可真说了?”李晓峰还有些不放心,犹犹豫豫的说道:“我就是听最高统帅部的几个朋友说,内阁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定在这个月展开对德国人的全面反击!”
“这还用你说!”一听说是这个消息,列宁泄了气,没好气的说道:“不光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zhèngfu想要反攻的消息连德国人都清清楚楚!”
李晓峰弱弱的说道:“但具体是哪一天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吧?”
嗯?
列宁吃了一惊,和斯维尔德洛夫交换了一下眼sè,他们都不敢相信李晓峰的朋友连这种隐蔽的消息都知道。
“你的这个朋友能量不小啊!”斯维尔德洛夫开始套话了,“连这种消息都知道,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李晓峰苦笑不已,他就知道会被刨根问底,可尼玛,事件本身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他上哪去找几个在最高统帅部工作的朋友去?
这货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几个酒肉朋友,喝酒聊天之间无意间说漏了嘴……”
列宁可不相信是无意间说漏了嘴,不过他在意的本来就不是朋友本身,而是消息的真实xing,李晓峰越表现的犹豫,他还就越相信。顿时他就发话了:“你们搞隐蔽战线工作的种种原则,我很清楚。对于你的朋友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消息可靠吗?”
李晓峰顿时就松了口气,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可靠,那小子指天立誓跟我打赌,zhèngfu将在6月18ri左右发动全线反攻!”
列宁站起来了身,这个消息让他很激动,只要知道了确切的时间,他应对起来就很轻松了。
“你的朋友不止说了这些吧?”斯维尔德洛夫看得出导师大人对这个消息很重视,自然要跳出来为导师大人分忧,深挖掘更多的消息也就是必然的了,“说说,他还透露了什么?”
李晓峰虽然是想讲知道的统统说出来,但说得太利索似乎对他不利,最好是配合斯维尔德洛夫的深挖掘,慢慢的,一点一点像挤牙膏一样将消息透露出去更好。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那个货嘴上从来都没有个把门的,又喜欢吹牛皮,我们都不太当真……”
斯维尔德洛夫急了,催促道:“别管真的假的,你先说,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
李晓峰敲了敲脑袋,装作很为难的说道:“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消息,当时我也喝得二麻二麻的,也记不太清楚了,他当时似乎说,在发动全面反击的那一天,要各方面通力协作,似乎还有什么规模浩大的配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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