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耍了!”
会议结束之后,托洛茨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默了良久,才突然的对布哈林说出了这句话。不过对于老托的感叹,后者很是不屑,略带嘲讽的反问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托洛茨基当然不可能这么后知后觉,当列宁在会议上抛出杀手锏的时候,他就完全明白了,他被耍了!
怎么说呢?很明显,之前斯大林的失误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失误,根本就是列宁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让他放松jing惕,就是让他自以为原计划万无一失,然后他列宁就好抓住机会发动致命的一击。后来的会议进程完全说明了这一点,当他自以为占据了主动有些洋洋自得的时候,就挨了当头一棒,差点把老本都赔进去了。
当时,托洛茨基就差点吐血,一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有缓过劲来,这才是他在办公室里闷了这么久没有出声的主要原因。当然,也不排除老托是无话可说,毕竟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结果却输了个干净,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好跟布哈林交代,而且恐怕他自己脸上都有点臊臊的。
“我们必须早作打算了,接下来的谈判工作,我们可以要小心应付了,再想像从前那么糊弄,恐怕是不行了!”
说起这一点,布哈林就一肚子火,一开始他就不太同意这个馊主意,用一个小女生设计党内重要的骨干,这么干怎么都让他觉得yin险和邪恶。也就是为了确保俄国的利益,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结果呢?差点连底裤都输掉了。如果不是列宁稍微给他们留了一点面子。只派了加里宁这个老好人去监督越飞和拉狄克的工作。否则结果恐怕会更加难堪。
他对托洛茨基是有一肚子的意见,心道:“看看你这都是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不是坑爹吗?”
所以托洛茨基一提这一茬,他就忍不住要发火:“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早就应该提前预见这种不利的局面,我们根本就不该执行你那个倒霉的计划!”
托洛茨基却不答腔,倒不是他怕了布哈林,也不是他觉得不好意思。对于政治家来说。字典里从来就不会有不好意思三个字。真正让他选择忍耐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大局。
眼下他当头挨了一记闷棍,虽说列宁留了面子,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极大的挫折,这代表着他前一段全面进攻,威逼列宁的大势已经不可避免的被挫败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立刻转攻为守,收缩防线稳住阵脚,积极的防范列宁的反攻。
所以,他不能跟布哈林较真,这个货眼下势力不小。如果跟他闹翻了,那等于自断双臂。没有自残都不一定斗得过列宁。变成残疾人就更不是列宁的对手了。
这才是托洛茨基忍耐布哈林责难的根本原因,不过布哈林似乎并不清楚这一点,某些方面有些小白的他,政治斗争的经验确实不如托洛茨基丰富,他将托洛茨基的沉默当做了承认错误,顿时批评得更狠了。
你想,托洛茨基会觉得舒服吗?恐怕是心里头都恨得牙痒痒了,不过是强自忍耐而已。
好容易等布哈林批评完了,托洛茨基才开口说道:“可以预料,接下来列宁将会全力的推动谈判进程,按照现在的形势看,我们最多算是势均力敌,想要从根本上否定妥协投降路线,我们必须壮大势力,必须争取到绝对的优势!”
布哈林没好气的讥笑道:“说得简单,怎么做?今天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些墙头草一看形势不妙,立刻就改变态度了,指望他们?简直就是白ri做梦!”
托洛茨基撇了撇嘴,不屑道:“我从来就没有对他们做过太高的指望,我的意思是,我是该想办法将乌利茨基同志请回来了!”
布哈林拍了一下脑门,托洛茨基要是不提,他都要把乌利茨基给忘记了,这半个月来,被强迫在莫斯科修养的乌利茨基几乎都要被遗忘了。不过怎么说这货都是政治局委员,如果他能回来,列宁在政治局中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
“你去做一做铁面人的工作,”布哈林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只要他点头,然后我在中央委员会活动活动,让他回来应该没有太多的问题。”
托洛茨基心头又是一阵恼火,你丫的还真不客气,竟然对我发号施令?不过看在大局的份上,托洛茨基依然在忍耐,“铁面人那边问题不大,他还是比较支持我们的观点的,但是就算他同意,意义也不是很大,最多在政治局里还是三对三,如果列宁准备不讲道理,乌利茨基照样回不来。最重要的还是中央委员会,你必须多做一做工作,只要只有中央委员会同意了,乌利茨基才能回来!”
一听这话,布哈林又忍不住开始念叨了:“你看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对斯大林要客气一点,一定要让他留在我们这边,你就是不听,非要把人家逼到列宁那边去,怎么样,麻烦了?如果他跟我们站在一起,没有乌利茨基都无所谓,想让乌利茨基回来也简单。何至于现在这么麻烦!”
托洛茨基心中的恼怒已经到达了顶点,他实在忍不住了:“关于斯大林的问题,我们早就讨论过了,我也早就说过了,他靠不住。今天他的表现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只有真心拥护我们路线的同志才是真正可靠的,那些骑墙派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眼看着布哈林就要反击,托洛茨基赶紧又说道:“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应该朝前看,我立刻让乌利茨基给中央委员会写信。申请恢复工作。我们立刻分头行动!”说完。不等布哈林说话。他自顾自的就走了。
布哈林和托洛茨基之间闹得不算愉快,而另一边,列宁也在开批斗会议,被批斗的主角当然是某仙人。
“安德烈同志,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一时的冲动,差点让我们今天陷入全盘的被动!”
面对导师大人的训斥,李晓峰自然不敢多话。之前斯维尔德洛夫就交代他了,别看事情圆满解决了,但你小子不要有侥幸心理,导师大人眼睛里可是揉不进去沙子的,正经的端正态度接受批评!
说实话,此时李晓峰也有些后怕,他完全没有想到托洛茨基竟然会如此的yin险,给他设下了一个连环套,如果不是之前他还留了一点保命的底牌,这回恐怕真的够呛。
“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坏了革命的大局,你差点就成了革命的罪人!”列宁确实很生气。因为某人仅仅因为一个女人,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差点弄得全盘被动,这种没有大局观的行为,是导师大人最不可容忍的。
不过李晓峰也委屈阿,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怎么知道布哈林和托洛茨基这么无耻,竟然对一个女同志用那种手段,简直……”
“简直什么?”列宁冷哼了一声,“我告诫过你很多次了,斗争一向都是残酷的,千万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凡事都要朝大局看,一时失足那将要遗恨千古地!”
当然,列宁也不是一味的批评,眼瞧着某人态度还算端正,而且这回的事情也算是错有错招,算是将功补过了,他又道:“当然,我们党内的一部分同志确实也太没有节cāo了,尽用一些下三滥的yin招,这确实值得jing惕!”
此时的李晓峰,心头就像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对于导师大人的说辞,他一点儿都不满意。您都说了,没节cāo还下三滥,这样的行为怎么就仅仅是值得jing惕呢?怎么说也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否则岂不是太便宜了托洛茨基这货!
实际上,不光是李晓峰心里有意见,连斯维尔德洛夫都极大的不满了,托洛茨基这回的招数真真切切的是盘外的yin招,此前党内的斗争中,斗争归斗争,但是大家伙还是讲规则、讲原则的,而你托洛茨基这回是什么都不讲了,说不好听点就是不择手段了。对这样的行为怎么能漠视呢?
想一想,这回托洛茨基可以用盘外的yin招去yin李晓峰,下一回他是不是就敢对着我斯维尔德洛夫来了,这种苗头不能漠视,就应该狠狠的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
所以,斯维尔德洛夫很自然的进言道:“列宁同志,仅仅是让同志们提高jing惕恐怕是远远不够的。面对这股歪风邪气,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如果不狠狠的打击,某些人恐怕是会更加猖獗的!”
列宁只是看了斯维尔德洛夫一眼,他理解小斯的担忧在哪里,客观的说这样的担忧很有道理,如果大家都学托洛茨基的榜样,都搞这种yin谋诡计,党内的风气会成什么样子?
如果按照列宁的本意,当然是想狠狠打击这样的行为的,但是哪怕他是列宁,是布尔什维克的老大,是导师,可也不能由着自己的xing子来。
如果换成一般的时候,列宁绝对会狠狠的抽托洛茨基的脸,好好的算算这笔账。但现在不是一般的时候,俄国这艘大船是危机四伏,作为驾驶这艘大船的布尔什维克,必须团结,如果不管不顾的开始折腾,布尔什维克重新分裂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这回李晓峰明摆着是被托洛茨基yin了,列宁也只能暂时忍耐,至少也得先维持团结度过眼前的危局再说。所以他肯定不能找托洛茨基算账,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而这就是政治,说白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该坚持的时候坚持,该妥协的时候妥协,真到了吃哑巴亏装孙子的时候,也只能装孙子。
于是,对于斯维尔德洛夫的不满,列宁只能淡淡的表示道:“暂时还不是时候,现在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赴难关。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追究相关的责任!”
斯维尔德洛夫顿时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能理解导师大人的苦衷。但是他真心不同意这么做。因为现在的情况是很明显的。托洛茨基正是看出了您的不得已,所以才愈发的猖狂和肆无忌惮,团结归团结,但是也不能纵容这货?
至于某仙人,他可是比斯维尔德洛夫还要恼火,穿越以来之后,他何尝吃过这种亏?听列宁的意思,那就是不打算追究了。这口恶气他如何能咽下去?
列宁也知道某人心头的恶气难以消散,所以马上的他特意嘱咐了某人一句:“不准去找托洛茨基和布哈林同志的麻烦!这是命令!如果这段时间让我听到了什么不利于党内团结的消息,那一定首先处理你!”
某仙人顿时更加的蛋疼了,他怏怏地说道:“如果别的同志看不惯他们的做法,要跟他们算账,这总不能也怪我?”
“哼!”列宁重重的哼了一声,“党内除了你,没人有那么多过剩的正义感!更没有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李晓峰讪讪的不说话了,因为导师大人没有说错,敢找政治局委员麻烦的。连候补中央委员都不是的,党内能有几个。除了他还真没有第二个。如果导师大人没有这么郑重其事的jing告,他还真会把导师大人之前的jing告当成耳旁风,那是怎么也要摸一摸托洛茨基的老虎屁股。
不过现在导师大人把话都说死了,哪怕是某仙人这种完全没有节cāo可言的仙人,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只能在心头记下这笔账,然后慢慢想办法跟托洛茨基和布哈林算账了。
“关于托洛茨基和布哈林同志的相关问题就不要多说了,”列宁敲了敲桌子,对某仙人吆喝了一声:“现在,安德烈同志,你是不是该交代一下密电码的事情了。”
李晓峰刚想随便糊弄一下事情,可列宁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怒自威地说道:“不要试图糊弄我,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我是不相信你是凑巧得到的密电码!”
“当然不是凑巧!”李晓峰只能实话实说,“密电码是上次从德国驻瑞典大使馆里偷出来的……”
“慢点!”列宁立刻打断了某人,“你是说,密电码是跟上次的情报一起搞到的?”
李晓峰默默的点了点头,不过导师大人却出奇的愤怒了,一拍桌子怒道:“这么重要的情报,上次为什么不向中央反映!”
李晓峰撇了撇嘴,之所以这厮没有直接把密电码交出去,说白了还是想偷懒,上次被强迫去瑞典,就给了他一个教训,人太能干了也不是好事。为了防止以后这样的好事都落在他的头上,他不得不留一手,否则下一回导师大人就该派他去英国、法国或者美国搞情报了。他实在是经不起这个折腾,所以干脆的他就留了一手,也幸亏是留了这一手,否则这回根本就没法过关。
而现在导师大人追究起来了,他也早就想好了借口。只见这货无奈的摊了摊手,很“委屈”地回答道:“这份密电码来得太意外、也太容易了,连我都不敢相信它是真的……在没有证实它的真实xing之前,我怎么敢向中央汇报。您觉得我是那种喜欢把功劳往外推的人吗?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这回我也不敢拿出来了……”
列宁又是一阵无语,不过他大概也能理解某人的顾虑,这种要命的情报弄好确实是极大的功劳,但是弄不好那就是自己坑自己,出了茬子被扣一个反革命罪名那是妥妥的。某人拿不准主意,不马上上报,而是慢慢验证情报的真实xing也是负责任的表现。
不过心里面理解,不代表导师大人嘴上不追究某人的责任:“那你的行为就更恶劣了,真实xing都无法保证的东西,你为了保命,就丢出来了,这是什么行为?说你是反革命都不过分!”
如果换做别的人,恐怕会被列宁给吓住,但李晓峰跟导师大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多少也开始摸透了导师大人的脾气,如果导师大人要追究他的责任,根本就不需要废话,直接喊jing卫进来将他弄出去,或者直接把他交给中纪委处理就可以了。
导师大人之所以费这么多口舌,无非就是吓唬他,还是怕他惹麻烦,所以这货也就完全没放在心上。但是这回列宁还真不是单纯的吓唬他,还真是有说法的。
“你这个家伙胆子太大了,”列宁怒视着这货,教训道:“让你继续呆在彼得格勒,没准又要惹出大乱子。我和雅科夫同志都没有时间,也没有jing力,更没有兴趣帮你擦屁股。这样,你赶紧返回彼得格勒,继续去做好肃反的工作!对了,进口粮食的事情,你也抓紧落实!”
“啊!”李晓峰一肚子的不愿意,立刻开始叫苦:“列宁同志,我才刚回来,而且安吉丽娜还昏迷不醒,她是因为我才出事……”
列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出息的小屁孩,你媳妇那边我会派人关照的,保管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媳妇,现在你赶紧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