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箫你到底讲不讲理?凌陷救了你两次,你说人家是坏东西?”
“我不是这意思,他救我我当然感谢他,以后也会用更实际的行动报答他。我说的坏,单指某些方面。你就看看他看着盛悠的眼神,总归是天罗地网,盛悠反正逃不掉的!”
白予安听到他的话,眼神暗了暗。
“那你有没有看到盛悠想不想逃?”
“他想不想和能不能,这是两回事!”
白予安眼睛极快地闭了一下,压下内心的千头万绪,尽量平静地开口:“箫儿,别闹了,回家。”
“你先回吧,我想散散心。”
夏日的天气阴晴不定,中午来的时候是个大晴天,这傍晚时分天变得阴沉沉的,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路上人流如织,脚步匆匆,所有人都在赶路,努力在落雨之前到家。
霍箫头也不回地沿着大路往前走。
他不喜欢暴雨天。
闪电滑过天际,他似乎总能在天空中看到自己那副陌生的面孔。
霍箫也没想着具体要去哪里,他是真的只想散散心。
今天在沈峳面前,他的举动其实大多都是故意的。
白予安见不得他跟别的男生有任何亲近,就算他解释再多遍,自己胃口没那么好,不可能见菜就下筷子,白予安也没办法信任他。
前段时间,他跟班里一个男生连着约了几次同去图书馆学习,白予安后来就让人天天去跟他打招呼,打完招呼就坐他身旁,什么都不做,就直勾勾地盯着那男生看。
几次过后,那男生躲着霍箫如避蛇蝎!
就这还不够,回去后,白予安逼着他,连着折腾了他几晚才罢休!
霍箫心里有气。
他只是仗着白予安不敢对沈峳做什么,才不顾礼数做的那么过,他想跟沈峳交好是真,想趁机气气白予安也是真!
不成想,气是气到了,就是最后自己也没逃的过!
一下午,他觉得自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得安生!
白予安多厉害啊!
对付他最拿手了,那损招是一出又一出!
霍箫一边想一边骂,走进小路上一个拐弯,与对面的人差点相撞,一抬头,不期然看到的竟是林木。
林木也没预料到会突然遇见他,仰着头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才轻轻喊了一声:“霍公子。”
时过境迁,曾经林木温温软软喊箫儿的情景,这一刻竟然像是恍如隔世。
“你怎么在这儿?”霍箫温声问。
今天整个下午,他都没有和林木说一句话。
林木全程规规矩矩的做事,连端茶倒水听吩咐时,眼眸都一直是低垂着的。
没想到他出来后,两人还能遇上。
“有点感冒,那边有个药店,过去拿点药,离得不远想走走,就把车子停在路边了。”
“感冒了你下午也不说,在那站那么久!”
林木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话说完后,两人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于是都沉默了下来。
这时,一道雷声响过,一直阴沉沉酝酿着暴雨的天空,豆大的雨点开始脱线的珠子一样往下砸!
林木赶紧抬头往四周看看,寻找可以躲雨的地方。
“我车子就停在前面路边。”发现无处可躲,他指着前面急急跟霍箫说。
霍箫一把拽起他手腕转身就跑。
“走!”
暴雨之中,林木扭头看向拽着自己奔跑的霍箫,他今天身体不舒服,还是强行站了整个下午,私心的确是想多看几眼霍箫。
到了车边,霍箫把他塞进了副驾,自己又转身跑上了驾驶座。
暴雨太急太猛,两人身上都湿淋淋的一片。
关上车门后,小小的空间只有两个人,在暴雨如注的天空下,隐秘安稳。
两人看着湿淋淋的对方,相视而笑。
这一笑,不期而然的遇见中,藏着的丝丝尴尬和伤感,一下子消失殆尽。
“近来还好吗?听说你要离职了?”霍箫接过林木递过来的毛巾,擦着头上身上的雨水,问道。
“嗯,你给了那么多钱,弟弟手术过后还剩不少,日常吃药是够了。我就想着,能够换个工作环境。”
“挺好,在苏漫纱不是长久之计,你的性格到底不适合这里。”
林木轻轻的点点头。
“你弟弟手术后,情况怎么样?”
“一直挺好的,都没来得及谢谢你,我知道,白医生那边是你叮嘱的。”
“也没有,其实白医生这人......是挺好的一个人。虽然看起来一直是冷冰冰的样子,但他心肠不坏。你弟弟的事情,我还没提时,他就照应着了。”
“今天我想一起谢谢你俩的,就是觉得他可能不太愿意跟我说话,我怕说了反而让他心情不好,就一直到最后都没敢吱声。”
霍箫把手里毛巾还给林木。
“他那人,看着是有点吓人!”
“你,还好吗?”
林木看着他问,霍家倒台的事情他早早就听说了,但因为知道霍箫和白予安的关系,所以倒没怎么担忧霍箫的处境。
知道霍家出事的时候,林木第一次那么释然,甚至感到庆幸,庆幸霍箫是跟白予安在一起,而不是和他。
他护不住霍箫,攀高踩低落井下石的人太多!
霍箫站的位置太高了,得罪的人也太多了,如果不是白家的威势春风化雨无声无息地护住霍箫,他不敢想象霍箫要经历什么!
“你是说霍家的事?”霍箫耸耸肩,无所谓地笑了起来,“我既然被赶出来了,那他们发生什么就跟我无关了。总归我出门时是被摘的干干净净出来的,我现在好的不能再好!”
林木静静地看着霍箫。
“怎么了?”霍箫朝自己脸上摸了一下,“沾上灰了?”
林木笑着摇摇头。
“没有,就是觉得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霍箫沉吟了一下,“人总要长大,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结果都是一样。”
“白医生真的很适合你,我能感觉到,你也是喜欢他的。”
霍箫垂下头,轻轻叹口气。
“我否认不了,他是我心底高悬的月光,我只是受不了他的占有欲。我现在时时觉得,这月光是绕在我脖子上,想扯着我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