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算领进门而已,说到底,是你自己悟性好,一点就通!”
沈峳笑着说。
“这点我赞同,你学老大的样子真是栩栩如生,比我们队员学的像多了!”杨帆赞叹。
沈峳手掌朝杨帆脑袋打了一下,杨帆在他肩膀上咧着嘴笑。
喻晓又说:“喻记不仅是我的,更是你的。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等你一声令下,让往哪花往哪花,买炸弹炸着玩听响都行!”
沈峳:“......”
杨帆夸了一声:“有觉悟,宠我老大的人都有福气!”
“你哪那么多话?”
沈峳嫌弃杨帆啰嗦,把他脑袋从自己肩膀上往下扒拉.
“喻晓,你别听他乱说,喻记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它的未来蓝图全在你手里。对我而言,企业好好经营,依法纳税,就是在为国做贡献,我们只是在不同的战线而已!”
喻晓站直了身体,像沈峳手底下那些战士一样,挺身答道。
“明白!”
前面道路拐弯处,凌陷的车子驶了过来。
沈峳搂住喻晓肩膀把人调转了身。
“那就一起去吃个饭,庆祝未来开启了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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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正式放假的前夕,沈峳独自一人来到了老校长的办公室。
他站在门前看着门把手发了一会呆,才推门走了进去。
老校长对他的出现没有半点意外,示意他坐下后,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送到他面前,随即坐到了对面。
茶水滚烫,这注定是个漫长的谈话。
沈峳目光从茶水上抬起,看向老校长。
“校长,您打算把游仞留下来?”
“是,”老校长直截了当地回答,“但他没有自由,活动只在特定的实验区,算是一种终身监禁。”
这显然不是沈峳想听到的答案,他眉头紧了紧。
“便宜他了!”
老校长轻轻笑了一声,“殿下讨厌他,以后就不要你看见他,就当他死了!”
沈峳低下头看着瓷白茶杯中舒展的嫩叶,翠绿的,生机勃勃。
他眼里还是恨意重重,咬着嘴唇,许久没出声,倔强的模样到底透着些不甘心。
“总归,他给的那条命,我已经还给他了!”
老校长一愣,神色有点惊慌,迟疑问:“殿下,你最近做什么梦了?”
沈峳摇摇头,抬起头看他。
“不用瞒我了,我猜到了。当时在地底,爆炸是从前面开始的,我首当其冲,根本不可能我安然无恙,他们几个却尸骨无存!”
老校长满眼心疼。
“我们当时,碎成了什么样?”沈峳轻声问。
老校长目露不忍,避开了他的目光,颤抖着叹出一口气。
“都是零碎的尸块,和泥土混在一起。”
沈峳显然已经料想过这样的答案了,眼中看不见什么情绪。
“后来呢?”
“检测出属于你的......组织,迅速送进了实验室的培养皿。”
沈峳苦笑了一声,“我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怎么能说自己是怪物!”老校长轻声责怪。
“你的细胞中,存在着形状记忆基因,细胞之间有感应。当检测到主体受到大规模破坏后,只要能够及时提供养分和特殊的环境,就会进行快速分裂,直到一切恢复到被破坏之前。”
“所以,我在培养皿里面,又一点一点长回来了?”
老校长轻轻点点头。
沈峳吸吸鼻子,满不在乎地说:“那挺好,也算大半个不死之身了,以后有危险任务也用不着别人,就我自己上就行!”
“怎么可能,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经历了什么!”老校长急急拒绝道。
沈峳想起他刚刚说的做梦,反正他自己不记得做过什么梦,那么就算梦里经历再惨烈,总归醒来就会忘记。
“反正又不会死!”
“这世上有时候活着比死艰难多了,最痛苦的莫过于想死不能死!”
沈峳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一直到你康复,才让你回国吗?知道为什么你伤的那么重,你父皇母后却始终没去看过你吗?”
沈峳摇摇头。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只是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伤的没有那么重,或者父皇母后在家里忙,而且他俩哪里是可以随便出去的身份!
“因为,他俩要是看到你受的是什么样的罪,会宁愿放开手让你离开!”
沈峳眼里露出迷惑。
“我在培养皿里,很受罪?”
“重新分化,和原本活生生的人,被一点点敲碎碾成碎末是完全一样的!你用残缺破碎的状态,睡在培养皿里,日夜哀嚎了近八个月时间!从开始求我们杀了你,到后来一边吐血吐肉沫,一边凄厉的哭不成声!
参与的实验人员,分了四批,每天下班的第一时间,是催眠师进行心理治疗。那些人的整个治疗过程,到今天都还没有完全结束!
还有,被允许去看你的周承和杨帆,都是见过血腥大场面的特战队员,回去过后就一直抱着头哭,心理医生数次介入,才慢慢好了起来。”
老校长浑浊的双目看着沈峳,眼含热泪。
“......所以,分化的过程我虽然是......不完整的,但却是清醒的?”
“是。”
光想想那场景,密集的寒意就从脚底往沈峳天灵盖冲去!
明明是一年里最热的天气,他却下意识用两只手包住了茶杯,想从热茶里汲取点暖意。
老校长忍回了眼里的泪水。
“你必须保护好自己,这样的事情,我们承受不了再来一次了!”
沈峳抱着茶杯,喝了几口烫嘴的热茶到肚子里,那种漫到整个身上附骨之蛆一样的寒意才稍稍减去了一些。
他轻轻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殿下,你是不是还想问,你基因的主体是来自谁,你是不是你父皇母后的孩子?”
沈峳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茶杯。
“小心手!”
老校长出声时,沈峳反应过来已经及时松了手,白瓷碎了一地,热水洒了满手!
幸好已经不是滚水那么烫了,沈峳手背只是虎口那一块泛起了红。
“没受伤吧?”
老校长拽了纸巾送到他手里,眉头中间皱出了川字纹。
“没事,”沈峳擦了手,起身去拿笤帚扫地上的碎片。
老校长没阻止他。
现在沈峳需要做点事平静一下心绪。
他把碎片倒入墙脚的垃圾桶,站在那里停住了脚步。
跟老校长隔着大半个屋子的距离。
“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对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