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很心急,陈乐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始终没有回头。
我直接朝过道里的人群挤去,但却被宁玲给拉住了。回头一看,她的脸已经彻底发白,眼睛瞪大只盯着那个背影看,拉着我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分明。
她真的怕了,也终于意识到我没有对她说谎,这个在她心中如同噩梦一般的男人,再度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宁玲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加紧张。
我想甩开她的手,可这时候,那人影已经出了机舱门,消失在我们眼前。
等我们追到外面,机场里的行人各个形色匆匆,却已经找不到林毅轩的身影了。
又一次追丢了他,让我心里有些失落。
我们站立不动,此刻每个人都怀有不同的情绪。相比之下,只有夏俊凡要好上一些,他对林毅轩的事情了解不多,也不曾见过他,所以表现得还很淡然。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对他们说:“咋们走吧,人已经不见了,该干嘛还是干嘛吧……”
可宁玲没有动,她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两手将额前的头发全都缕到脑后,踌躇了一会,才带着哭腔问我:“我们还能干嘛,你也看到了,他没死!你难道还打算去招魂吗?”
她情绪有些崩溃了,但我觉得这种时候,宁玲是和我们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不能由着她乱了阵脚。
我两手扶住她的肩膀,严肃的道:“你别急,没发现吗,刚刚不管我们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回应,这反应正常?就算他真的活了,我们总得找到他活过来的方法吧?”
宁玲定定望着我,没有说话。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你仔细想想看,林毅轩活过来的方法,会不会和你一样?”
她身子微微一震,呆了片刻。
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我们假设,当时宁玲开车撞了林毅轩以后,他并没有彻底断气,而是被出租车司机送到了医院里。
但我和陈乐也查到过林毅轩的死讯,而且宁玲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也确认过。
这说明,林毅轩确实死过一次。
可我们都不清楚林毅轩跟那盒子只见是不是有其他联系,没准宁玲埋了盒子之后,林毅轩又委托别人,比如那个占了宁玲身体的女人,将盒子给挖了出来。
他靠着这个盒子,在死前占据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体,所以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这种推测十分不靠谱,细细一想,就能找到很多漏洞。
可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死而复生并且样貌不变了。
但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对宁玲来说不是好事,可对于我来说这却不见得就是个坏消息。
宁玲想要推翻我这个推论,她就只能去自己埋藏盒子的地方,亲自确认盒子是否还在原地。
只要她去找,那盒子到了我的手上,我可就不讲什么情面了,直接销毁了事,也算是除了我一个心结。
我没催促她,给她时间好让她能够把这层想明白。
结果反而是陈乐开口了,直接说破,冲宁玲道:“要不我们先把盒子找回来。”
宁玲无声的点了点头,刚准备答应,可她眼睛朝我一扫,忽然就警惕起来,立马推脱道:“你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我自己去看,然后再来找你们。”
我心说坏了,我原本还想忽悠着让她直接把埋盒子的地点告诉我们,可宁玲现在也起了疑心,就不好办了。
我只能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装作自己并不在意的样子,表示随她怎么处理。
陈乐倒是想跟着去,但被宁玲找借口拒绝了,她直接把自己的行李交给陈乐,让他先安置好这些东西。
我眼看没有机会,便直接朝机场外走去,边走还边想法子,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跟踪宁玲。
不过这念头刚刚生出来,很快我又放弃了。
我又不是专业做侦查的,一个不小心被发现的话,只会越抹越黑,加深宁玲和我之间的间隙。
想到这里,我索性就不管了,反正我还有其他的办法。
我们四人出了机场,宁玲和我们三人分开行动。等上了机场大巴,我才悄声对陈乐问:“你有没有办法打听出那个占了宁玲身子的女人是谁?”
陈乐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你看林毅轩为了那个女人能够重新活过来,连命都搭上了。两个人的关系自然是很亲密的,我跟以前的朋友打听打听,没准他们见过。”
我说这没关系,只有能有线索就行。
陈乐点头,拿出手机和他朋友一个一个联系起来。这时候坐在前排的夏俊凡朝我转过脑袋,问我说:“余洛,你想好没有,如果那盒子不见了,你还打不打算玩游戏了?”
他这一开口我就觉得头大,好像从我们遇见以后不久,这个话题在夏俊凡口中就没断过。
他似乎真的认定了只要再来一次就能安然无恙似的。
昨天晚上睡觉前,我还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跟大周说了一下,想让他给我分析分析。
一开始告诉他夏俊凡遇上的怪事时,他一直沉声没有说话,只是偶尔问我几个问题,比如夏俊凡有没有真的遇上要命的事情,像我那样差点送命之类。
我都说没有。
后来又说起那女尸口中的照片,大周就咦了一声,说:“我怎么感觉有些怪啊,你们三人一起玩的游戏,叶泠死了,你也差点死了,怎么他和你俩比起来好像要轻松一些,感觉这些事情,现在都是冲着你来的,而不是他。”
我沉默了一会,只能说或许是因为那本书在我手上的关系,没准等我死了,我也会跟叶泠似的,将书交到夏俊凡手中。到时候这些霉头就是冲着他去的了。
大周思索了一会,说除了这原因,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不过大周还是比较认同我的做法,他说:“如果你们要继续玩游戏吧,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觉得就好像你说的那样,先请一个你觉得对你威胁最小的鬼试试。”
我一开始所想的,当然就是林毅轩。可如今不确定他的生死,一时间又有些迷糊了。
因此现在夏俊凡又问起来,我犹豫了很久,都没开口答他的话。
他见我不答,又催促了几句,我考虑着,忽然脑中就想起一个人来,觉得如果要玩请鬼游戏,如果请来的是他,估计也不会比林毅轩差。
想到这里,我便朝夏俊凡答道,等晚上试试吧。
他欣然点头,露出一个很久没见过的笑容,又将脑袋转了回去。
之后我们跟着陈乐,他帮我们安排好住宿的地方,几人吃了点东西,就一直呆在屋里。
其间他又来劝我,还是那些老话,让我别冒这种风险。
我也听腻味了,只一个劲的让他放宽心,说我自己有分寸。
呆在宾馆里一休息,就是一个下午。这中间一直没有宁玲的消息,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无奈之下,还是只能静静等着。
大概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们才听到敲门声,宁玲回来了。
她一进屋,我就在观察她的表情。神色并没有好转,依旧是愁容满面。想想也是,不管那盒子在还是不在,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林毅轩没死也好,死而复生也好,没多大的差别。
我只问她:“盒子呢?”
她翻眼朝我一瞧,吸了一口气,这才道:“你放心,那盒子还在,没人动过。”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骗我,但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细问下去。
倒是这时候夏俊凡情绪有些激动,他直接把那套玩游戏的装备给拿了出来,摆在我面前,说:“余洛,人都回来了,咋们也开始吧。让他们在外面守着,我们在屋里玩。”
我看着他手中的图纸和瓷碟,跟大周之前形容给我的样子分毫不差。
这两样东西,都是他前两天让野猫专门去他家找出来快递来的。效率真是高的离谱。
我点了点头,让陈乐他们别在现场,也是为了他们安全考虑,就怕真请来了鬼缠上了他们。
可陈乐说什么也不同意,硬是要呆在屋里。宁玲还好说,一看陈乐坚持,就推脱道:“既然他要守着你们,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先回自己房间去。”
我拗不过他,只能同意了,让他和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要靠得太近。
接着我和夏俊凡铺开图纸,点了香,各自用针在手指上扎了一点血出来,游戏就算正式开始了。
我俩手指轻轻落在瓷碟上,夏俊凡依旧兴奋。
我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念叨着自己想要请来的鬼,这般坚持了几分钟时间,忽然感觉手指碰着的瓷碟,似乎有些细微的动静。
与此同时,我忙睁开眼睛,见夏如轩也是一样。他脸上那种兴奋的神情已经不见了,相反的多了一种肃穆之色。
但这只是四周变化中很小的一部分,因为我还发现,周围的环境竟然都变了,变得空空荡荡,黝黑一片,甚至看不到陈乐的身影。
只有我和夏俊凡两人,仿佛处在一个黝黑又没有边际的地方,面对着彼此。
而这时候,我忽然又看到另外一只手,从一旁探了出来。竖起一个手指,落在了瓷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