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乎是逃一样的开着小车跑出了林毅轩家的小区,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包里又装着人皮这么恐怖的东西,两个人都有些发慌。
找酒店到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我们付了钱,一进房间,我就迫不及待的把包里的盒子一个一个翻找出来,整齐的摆在桌子上,静静的观察,猜测着这东西对林毅轩的具体用处。
陈乐也急着给宋燕打电话,但似乎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始终没能打通,急的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安。最后他想要抽烟,朝兜里一摸,才发现已经没有了。又火急火燎的准备下楼买烟。
我虽然对宋燕有所怀疑,但这时候也只能安慰他,说不用担心,现在咱们都还弄不清楚状况,再说失踪的可不止是宋燕一人,连带一起的还有林毅轩的老妈,他总不可能连自己的老妈都杀了吧。
陈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还是衣服烦闷的表情,嘴巴里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对我做出个回应,然后一语不发的下了楼。
我心想这种时候,让他自己走走,总比闷在这屋子里着急要好,也就没有管他。自己呆滞的坐在桌子旁边,准备好好理一理这件事情。
我们刚刚到这里,这一切行动,已经十分低调了,谁都没有告诉过。
但即便如此,林毅轩家里的人,好像早有准备似的,提前离开了,仿佛他们清楚的知道我们的动向一般。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怀疑,因为宋燕和林毅轩的妈妈,说不定有可能是在我们来之前很早的时间,就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的。如果是这样,那这一切也顺理成章。
但如果她们两人真是为了躲开我们才消失的,那事情就很不妙了,这至少说明,不轮我们在什么地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林毅轩的监视之下。
这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想想我第一次遇上那个长得跟林毅轩一样的人的时候,也不在这个城市,但他偏偏就能找到我,他的行动,总是那么神出鬼没的,让我完全摸不到头绪。
因此这么想着,我真的有那么一点觉得害怕,我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但就是感觉有那么一双眼睛,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始终盯着我。
而且我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但不管我怎么想,就是抓不到那条线。
我盯着桌上的盒子,托着下巴发呆。眼下看来,自己只能从这些东西上找找线索。
按照谭熙告诉我的意思,这些东西是完全没有那种伤害人的能力的。所以林毅轩究竟用来做什么,这完全是个谜。
我只能结合以前对林毅轩所了解的一些事情来做出假设,虽然不能确定,但自己感觉还算说得通。
林毅轩以前得到这个盒子以后,为了弄清楚盒子的具体效果,拿宁玲和宋燕当过实验对象,当然最后的结论一定是让他觉得满意的。
那是不是也有可能,他复制了这种盒子,想看看自己造出来的东西,是不是也能变成那种有杀人魔力的盒子?
比方说,他一开始准备练手,熟悉那盒子的结构,先造出来了一个小的,但觉得自己水平还跟盒子的本体有些差距,因此一个接一个的弄了出来,想要强化自己这门手艺。
我这么想着,把这些盒子一个一个拿在手中,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果不其然,这些盒子的工艺水平确实是参差不齐的。有的非常精致,连四周雕刻的花纹的十分齐整,但有些就显得粗糙,手摸上去也挺毛糙的。
这发现让我有几分欣喜,觉得说不好自己的思路还真是对的。
这个时候,陈乐买完烟,推门回来了。
我慌忙招呼他,把自己发现的这些事情一一跟他说了。
但陈乐却不如我这么兴奋,他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神情有些颓丧。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才把自己没说完的种种猜测暂时压了下去,问他说:“怎么?还没跟宋燕联系上。”
他点了点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没有……我现在有点担心,她要真出了事情,那怎么办……”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好多词,打算先安慰他,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了也没多大意思,完全没有实际的作用。
因此我话题一转,道:“那你觉得,她们是在我们来之前就离开的,还是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才离开的?”
陈乐微微摇头,似乎刚想要说不知道,但忽然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反问我说:“你这是在……怀疑我表姐?”
我说:“也不是怀疑,就是咱俩推断下,看看哪种情况更有可能。”
陈乐再度摇头,说:“我不清楚……”
“那我们来假设一下。”我一面说着,一面把凳子朝他那边拖近一点,道:“先说对我们而言最危险的,也是最能让你放心的情况,那就是,我们确实一直被林毅轩监视着,而宋燕他们,是在得知我们要来的消息以后才走的。这是不是能够说明,宋燕跟林毅轩其实就是一伙的,她之前跟我们说的话,其实都只是托词,这次也是成心避开我们,所以她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陈乐想了想,似乎觉得没有道理,直接跟我说:“不会的,我表姐那人没有这么聪明的头脑,她想不了这么多。”
我心里其实已经认定这种阴谋论了,好像不把陈乐说服就不甘心一样,忙跟他辩驳道:“她没有,可是林毅轩有啊。你想想,林毅轩以前好像是个老师对吧,懂的事情不见得比我们少,说不定我们俩加起来智商都比不过他。他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更别说宋燕了。”
陈乐一下就不出声了,似乎仍旧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个没大脑的表姐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子。
他想了好一会,最后才对我说:“但也不一定就是这种情况,你也说了,没准她们不知道我们要来,只是我们刚好在她们出去这个节骨眼上到了这地方。”
我用手朝那个装着宁玲人皮的包袱一指,说:“那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要真是简单的出门,那不把这东西收好了,反正打扮得漂漂亮亮摆在家里,生怕别人不知道?”
陈乐的目光落在了包袱上,估计是想到宁玲的惨状,心里有些感触,沉默了几秒,他才问我:“那你觉得她们留下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是警告!”我义正言辞的说,“这是在警告我们,如果不就此罢手,还跟宁玲一样继续找他们的麻烦的话,那我俩的下场可能就跟宁玲一样。不然的话,难道他们还准备把这东西当成礼物送我们不成?”
陈乐脸色又沉了几分,我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已经在心里盘算起来了,也说明我的说法让他觉得确实有这样的可能。
我不清楚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细细想想,总有那么一点挑拨陈乐和宋燕之间关系的意味。
但我觉得这些想法是一定要说出来的,至少能让我们清楚现在最坏的情形是什么,也能让我们做好准备。
陈乐有些心烦意乱了,他不想继续跟我讨论下去,只是站了起来,说自己想去洗个澡放松一下。
我也没有拦他,一是我俩确实都一身臭汗,二来让他被水冲冲,也许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的话,否则关心则乱,等到出事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我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响起,自己一个人说了这么多话,总算还能有一点效果,那没白费唇舌。
喝了口水,我把电话给掏了出来,打算给杜少通个消息,至少这人皮到底得怎么处理,我还得听他的意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杜少的声音传来,隐约有些兴奋,开口都不打招呼,直接就问我说:“在怎么样余洛?有消息了?”
我语气带着几分沉痛,然后开口对他说:“有点线索,但现在还没处理完。只是有件事得先跟你知会一声,你有个心里准备。”
我听得到电话那头杜少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想到我要说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事:“你说吧。”
“我们……”我有些不好开口:“找到了宁玲的人皮……”
“……”
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但始终都还在接通状态,可最后,我听到了一阵难掩的哽咽声。好像他捂着嘴巴在哭,却不想让我听到。
我也没有说话,原本跟杜少就算不上熟,更加不知道该安慰他什么才好。我只能拿着电话在屋里慢慢笃步,一时走到床边,一时又朝床边而去,只想着等他什么时候哭完了,再问他后面的事情。
可奇怪的是,我站在窗户朝外看,忽然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楼对面的街道上,似乎正看着我所在的位置。
那人的样子有几分眼熟,我默默想了一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可转眼扫到桌上的小盒子,我身子猛的就是一震,那家伙不就是林毅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