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让本是个落魄书生,有些胆小,有些虚荣,有时也会为书中的壮士所为热血沸腾,于是他拍了拍胸脯慷慨道:“除魔卫道本就是我道中人之宗旨,你们且放心好了,静待我去灭了那妖物!”说完便缩了缩脑袋,偷偷的看了看周乾一眼,他可知道这位江湖中人的本事还在他之上,有心找个保镖,便小心翼翼道:“周兄你看这个咱们也不好不管,不如……”
周乾也知道人家整个村子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事有轻重缓急,自家为了泡妞的行为也的确站不住脚跟,便道:“如此我也来帮忙吧。”
童远顿时一喜,连忙对杨家村的老夫子道:“还不快带我去你杨家祠堂内?”
老夫子也是大喜,遣散了杨家村村民,只留下两个机灵能干的后生举着火把带着三人走进幽暗的祠堂深处,祠堂深处摆放着数十座石墓,不过其中十数墓碑碑盖已被移开,一股尸臭味扑鼻而来,周乾皱眉问:“那尸体离开前你们是否阻止过?去的又是哪一处乱葬岗?”
老夫子见周乾气度不凡,恭谨道:“第一二次村中人因惧怕不敢阻拦,第三次村中精壮凑集了数十人,明火执仗,摆了一个我们杨家村祖传下来的梨花阵,终于把那三个祖辈尸体拦了下来,可是正要上前时,空中闪过道黑气一卷而过,三座尸体就这样被妖物抓走了。至于去处,乃是附近三里屯一处最大的乱葬岗。”
“那道黑气大小如何?厚薄如何?”
“大小约一丈,黑气倒是有些稀松,而且卷了三座尸体后速度明显下降了一个层次,若不是其飞在空中,我们也未必拦截不下来。”
童远明显松了口气,道:“找一个房间让我二人休息,此事等我二人商议后再做计较!”
老夫子连忙挑了村里最好的一个房间,并且还找了两个相貌不错的村中女子前来伺候,却被周乾打发了出去。
童远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窗,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对周乾道:“周兄,我想我大概已经能推测出我们遇见的是何种妖物了!”
“哦?”周乾好奇,“是何种妖物?”
“乃是乱葬岗阴煞之地中凝练成的一股黑煞气!”童远突然兴奋道。“这阴煞气本就是汇聚了尸体中的怨气、死气、杀气,汇聚成了一体,渐渐产生了灵性,所以才能驱使尸体入乱葬岗,这尸体越多它之威能就越大,若是无人阻止,最后定然会附上一死尸,演化成绿毛僵,为患一方,但若是我们在之前就擒获了它,把其练入我的飞剑中,那我的飞剑从此就无需精血祭练,而且威力会足足大了五倍,飞出时带有滚滚阴气,凡物沾之必死。”童让看了周乾一眼,暗道:‘倒时我凭借此宝物出将入相,甚至一方权臣也未必做不得,日后开疆拓土,万世流芳……’
童远本就屡考不中,心中自是扭曲含有一股怨气,就好比大多数寒门书生考上状元后第一件事不是清廉为官,教化百姓;而是大捞特捞,把自己这些年来受的苦都赚回来,其余事之后再说。
他当周乾不知其因,所以故意增减了不少真实,可周乾也是对神仙之说颇感兴趣,也是向鲁医师借了多本关于此类的杂书故事,也听说过这一道黑煞气中含有冤魂厉魄甚多,不想把其度化反而想收其为己用,这心性恐怕有些问题,周乾心中一紧,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听着童远大谈特谈,所说的大多是自家有了这道黑煞气后如何如何,到时苟富贵、勿相忘;周乾紧紧皱眉心中打定注意不让童远得到这一道黑煞气,免得到时遗祸无穷。
周乾点了点头道:“那童兄可有什么好法子收服这道黑煞气?”
童远傲然道:“别的我却不敢说,只是这阴祟之气我却好对付,因为我这辟邪符咒专克此物,只需来上几十道,就足以打碎这道黑煞气!”
童远唤来村中老夫子,让其不要打扰自己,自家正在篆刻一道符咒用来收妖,待晚上自家便会除魔卫道,老夫子自是大喜不提。
这篆刻辟邪符咒与描绘滴血寻踪术又不同,不需用到自家精血,只需用丹田处那观想出来的一道真气便可,童远观想三年那道真气也有短线粗细,正好可以绘制四道辟邪符咒,只是之后就要修养心神半个时辰方可又能绘制。
周乾无聊之下便也尝试着去观想真气,本以为别人大都不行的话自家恐怕也是不例外,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竟然轻而易举就成功了,一道温热的感觉从小腹部升起,盘旋在丹田处,这道真气大约是有小拇指粗细,似实非实,似虚非虚,又好似手脚般可随意使唤,可是身体穴窍何其之多,周乾也不敢让其乱跑,就盘踞在丹田之处。心中却在奇怪的想着‘这道真气给我的感觉怎么似曾相识似的?好似我食用了那枚仙果后的感觉,莫非那仙果也蕴含着一道真气?而且有微微赤红之色,我怎感觉这道法力要比他厉害的多?’
周乾却不知自家想的与事实相差甚远,那枚火杏何等的宝贝,百年百颗,一年也就一颗,就算在修道人眼中也是上等品种,这种火杏最适合配以其他药草炼成神火丹丸,服用后可修得神火真煞,但被周乾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蕴含的庞大药气因周乾不会练气之法糟蹋的七七八八,却仍有部分潜伏在自家体内,机缘巧合之下被观想了出来。
周乾见童远仍在养神,便自家尝试着描绘一道辟邪符咒,这符咒颇为怪异,好似小孩涂鸦却又隐隐约约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周乾凝神顿时心神杂念一空,随着一笔一墨感觉自家的真气也给引了出来,第一次由于手法生疏画废了一张,第二次存心敛神却是一蹴而就,一道淡淡金光一闪即逝,周乾知道自家成功了。
童远睁眼愕然,惊道:“你竟然成了?”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要知道自家为了绘制这道符咒不知废了多大苦工,只是一直苦于法力跟不上手速,这周乾既然能够仅仅第二次就绘制成功,想必天赋定在自家之上,暗道‘这周乾不知何家子弟,如此厉害?看来除我之外也是有人能够炼成这仙法的,不能再把这仙术珍本随意给别家借阅,至于这周乾待我把黑煞气练入飞剑中他也就不足为虑,但必须扼杀其于摇篮,仙术这世上只有我一人会也就够了!’
心中转着这样恶毒的主意,表面上却是哈哈大笑一拍周乾肩膀,故作亲热道:“恭喜周兄,如此一来我二人的对付那道黑煞气就更有把握了!”
周乾微微皱眉,心中却是奇怪这童远怎地突然变的亲热起来,心中转了个弯就明白‘拜师宴后我也与几个神偷大盗交谈了几句,那几位积年大盗就曾说过,这无事献殷勤定然没什么好事,指不定就是一场黑吃黑,是了!我也练出了这真气,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人看来心胸狭小到了极致!’
夜黑风高,祠堂外却灯火通明,数十只火把明晃晃的升起,把周围空间照的通亮,周乾童远二人就盘坐在石棺不远处,还有杨家村枪法最厉害的杨三郎守在祠堂门口,时间渐渐的流逝,周乾却感觉到一丝诡异,周围温度也降了下来——
“这午时都快过去了,怎么还没来?”童远喃喃道。
“不对!”周乾反应迅速,猛然拔剑,一道亮光一闪而逝,‘砰’的一声石棺棺盖一分两半,淡淡的黑气笼罩在杨家先人的尸体上,逐渐凝聚成蚯蚓般的黑线从眼耳口鼻中钻入,周乾一拍辟邪符咒,默念咒语,符咒化为一道黄光扑向黑雾,顿时黑雾被烫的滋滋冒烟,很快化为一缕青烟。
这就捅了马蜂窝似的,数十副棺材里同时飘出一道黑气,在空中化为一道乌黑狰狞、蒲扇大小的怪手向周乾捞去,周乾猛力一甩棺盖,这数百斤重的棺盖就打着旋砸向黑手,却好似通过空气似的穿过了黑手,余势不减的砸在墙壁之上。
枯槁怪手五指合拢扑向周乾,周乾连忙一跳一跃瞬间闪过三丈范围,显然是用了流云飞羽步,练到高深处身躯可化为鸿毛轻重,随意反转腾挪,可谓江湖中一丈之内变化复杂最多的身法。
枯槁怪手捞了几次却都未抓住周乾,顿时换了个目标,黑气滚滚卷向童远,童远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连忙一甩衣袖,一道白光穿透了黑爪,顿时起了不小的作用,那黑爪上的伤口处闪着点点红光,阻碍其愈合,黑爪大约也知道这飞剑的厉害,飞出一团黑气化为一骷髅头与白光缠斗起来,却也使自身速度降了下来,周乾与童让见机连忙把辟邪黄纸不要钱似的向黑手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