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承暗想着眼前这个小县令的表现,心中更加疑惑奇怪。
凌望听了凌承的话,赶紧讨好道,“多谢殿下。”
“坐下一起吃吧。”凌承看了凌望一眼,“我的身份不能再暴露,之后你也不要再称呼我为殿下。”
“下官明白。”凌望赶紧应了一声,坐下后也不客气,一顿猛吃,毫无吃相。
一旁的凌承吃了几口,而后便目瞪口呆地看着凌望,直到他放下碗,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察觉到凌承的视线,凌望擦了擦嘴,有点不好意思,“殿……公子,见笑了,太饿没忍住。”
“也别叫我公子。”凌承站起身看向窗外,明明是一个很好的清晨,晨曦让一切都染上了色彩,有了人间的烟火气,然而街上官兵纷乱的脚步声却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所有店铺关门,街上甚至没有任何行人。
凌望想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凌承,只好请教道,“那下官该如何称呼您?”
“你早上是如何介绍我的?”凌承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望。
“表……表哥?”凌望看了凌承一眼,心道我那不是迫不得已吗,你当表哥还当得挺上瘾是吧。
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只好称是。
“那……表哥,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刚从雅间出来,小二就迎了上来,“大人,可是小店招待不周,您这就要走?”
凌望赶紧想掏手机,却想起来现在没这种高科技,结果摸遍全身都没发现传说中的银子。
“这……”凌望一脸尴尬,“这个饭钱可以先欠着吗?”
凌承饶有兴趣地看着凌望,心中只觉得奇怪,他可是听百姓说了许多这位小知县的事迹,说是买东西,其实跟抢差不多,且天天打着收税银的旗号四处剥削百姓。
没想到这位今天吃完会想着付钱,倒是让他惊讶不已。
当然,也不排除是演给他看的。
小二听凌望这么说,吓得连连摆手,“大人哪里的话,您光临小店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何谈什么饭钱。”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嘛。”凌望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将腰间的玉佩拿下来递给店小二,“先拿这个抵押吧,过一会儿我会让人过来付钱。”
店小二吓得脸色惨白,以为这是凌望新的“要钱”手段,都要跪下了,“大人,这万万使不得……”
凌望却不管他,只是道,“表哥,咱们快走吧。”
两人到了街上,刘同便带着人找到了他们。
“大人,你看这些人够不够?”
凌望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都是县衙里的衙兵,身上虽然穿着官服,但做派其实跟地痞流氓差不多。
粗略数了一下,也才二十个。
人数肯定是不够的。
凌望对刘同道,“就先这样吧,你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我回头有用。”
刘同答应一声,又问,“大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该你知道自然会告诉你。”凌望翻了个白眼,“你再找些人去我家里收拾一下,有条件再帮我找几个伺候的人回来,办完到城外的十里坡找我。”
刘同领命走了。
凌望带着凌承和衙差往城外走,一路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只有他知道其实暗潮汹涌,因为他发现凌承一直很隐蔽地在和隐藏在暗处的亲卫交流。
也就是说,刺杀随时可能会再发生。
凌望只希望自己不是被殃及的池鱼,毕竟他是反派炮灰,没有主角的不死光环。
正想着,就听凌承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啊?”凌望愣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不明白凌承的意思,心中忐忑起来,小心地回答,“请殿下饶下官一命?”
凌承突然笑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突然发现这个小县令不管是说的话还是做的事,总让他预想不到,却又觉得似乎很合理。
若不是心术不正,这样才思敏捷的人倒是可以提拔一二,可惜……
凌承虽然笑着,但眼中明显有冷意,“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不会杀你。不过我奇怪的是,为何你自己不提?”
这时候如果不直说那就真是死路一条了,凌望赶紧道,“若是我主动跟殿下说救命之恩,殿下岂不是会怀疑我就是策划刺杀的主谋?”
“就算你不主动提及于我的救命之恩,也不能证明不是你所策划。”
凌望停住脚步,看着凌承,一字一顿道,“殿下,若真是我,直接将你灭口岂不是更省事,又何至于杀你再救你。”
“我若死在安旸,天子震怒,你更难以收场。”凌承笑了一下,看着凌望,“你说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凌望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且似乎很像某个人,但他又总是想不起来。
他总感觉眼前这个小县令应该跟他认识的某个人有联系。
“殿下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之前被关在牢房中,根本没时间策划刺杀,再说我根本不知道朝廷会派人前来。”凌望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道,“若我知道朝廷会派人来,早把灾民打发了,还会让你们揪出罪证吗?”
“还有,若我想制造对陛下的救命之恩,定然不会多此一举地下毒。”凌望笑了一下,凑到凌承耳边,“话再说回来,若我要取殿下性命,便只需要找个机会,将殿下和殿下身边的人全部抹杀,然后消除你们到过安旸的痕迹,神不知鬼不觉,皇上即便震怒也摊不到我一个小县令头上。”
凌承一震,不得不说,凌望说的是最好的办法。
不留痕迹就无从查起,届时就算皇上震怒惩罚也落不到他头上。
虽然他确实也曾疑心过刺杀是凌望自导自演的戏码,但也想过凌望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他原本也不打算隐瞒,但凌望被关在牢里,那么缜密的刺杀计划自然是不可能完成的。
“你说得不错。”凌承笑了一下,看向凌望的眼神倒是多了几分欣赏,不为别的,就冲这份直言的勇气。
“表哥过奖。”凌望恢复的笑意,认真道,“只求您念在我有功的份上,给个表现的机会,好让我戴罪立功。”
凌承点点头,语气却有些可惜,“若你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打住。”凌望也不管是不是无礼了,“我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官,希望您别再提及我的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