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虎攻破城门前,皇宫冷宫之内。
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齐君樾,站在那里的陆清平也是拎着刀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他知道今天过后,曾经的一切恩怨都将消散。
他和齐君樾二人只有一个可以活着走出去,哪怕这个人之后也会死,但是至少他们二人分出了结果。
停在了齐君樾的面前,没有多说任何废话,下一刻他也是举起了手中的那把宝刀,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对着齐君樾的头砍了下去。
叮!
就在这时,一声金铁相撞的脆响传出,紧接着陆清平的刀也是砍在了一把剑上,而反震的力量也是把陆清平给震退了好几步。
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把剑的主人,只见一个穿着文官衣服的男人正一脸无语的站在那里。
皱了皱自己的眉头,还不等陆清平去说什么,只见那个男人已经先一步出声对着一旁的齐君樾说道。
“齐君樾啊齐君樾,你说说你这水平装什么大瓣蒜啊,要是没有老子你现在都尸首分离了!
真的,这次事情结束了,老子不管你还继不继续当皇帝了,反正你要传位之前要给老子封王,否则以后我天天躺皇宫门口哭给你看!”
对于石镇话,躺在那里的齐君樾也是很无奈的笑了笑,而站在不远处的陆清平却是一脸的平静。
“石镇,我倒是小瞧你了,我以为你一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罢了,原来你竟然也是一名武者。
而且看样子你竟然还是半步一品?不过你这半步一品也太虚浮了吧?你难道以为你这实力能打赢我?”
对于陆清平的话,站在那里的石镇也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良久他也是十分淡定的说道。
“所谓君子不仅修德亦修身,在我看来习武可以强身健体,而且其中内容也暗合世间道理。
除此之外君子之言小人与愚人多不愿听,为了能让他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听君子讲道,一些必要的本事还是要有的。
就比如他们不爱听的时候,打他们一顿就好了,如果一直不爱听就一直打,打到他们愿意听就好了。”
齐君樾:……
不得不说石镇的这番歪理邪说,他觉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一般人的脑子确实是想不出来这玩意儿。
平日里在朝堂上也是这样,石镇这家伙虽然为当朝宰相文官之首,但是平日里这家伙却很少会发言。
从来都是齐君樾说什么他做什么,古亭欢说什么他支持什么,自己说什么他反对什么。
然而,只要这家伙一主动出主意,那完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主意,这家伙虽然也算是治国良臣,但是他出的主意多是损人利己的那种。
就比如三年前天下闹灾,很多人背井离乡,而那些家里有粮有钱的世家大族和那些地主纷纷借机兼并土地。
后来灾情过去了,百姓回归故里,原本家中有的地却都被那些人给抢走了,没办法原本自由身的他们为了活命只能选择去个那些人种地,结果弄的是民声载道!
这个时候久不说话的石镇给齐君樾他们出了一个主意,由朝廷出钱从他们手里买地,而且这个地也不白买,朝廷还给官当!
这一下子那群人可就兴奋了,这平白无故拿了朝廷的钱还得了一个官身谁能不开心?
但是很快这群人就发现朝廷的钱不白拿啊,而且这官也更不好当啊。
当时负责接受土地的是征北军驻扎在各地的那五万人,而朝廷给的钱是要从北境三州的税里面支出,这官也是要去北境三州和京城来当。
问题是天阳潜规则,北境三州会接收朝廷分发的钱财,但是却并不会把收上来的税收全部送往京城。
没办法谁让人家北境三州一直被天阳皇室当成了封给古家的地盘了呢,要知道那可是天阳最大的一块封地啊!
按照封地的算法,人家就算不送钱进京恐怕都不会有人说什么,更何况人家每年还送钱呢?
而且北境三州的税收其实大部分都被征北军这个吞金兽给用了,因此也没人觉得有太大问题,顶多也就是古家政敌偶尔拿出来骂一骂古家人罢了。
可是石镇的这个主意就让那些世家大族觉得很离谱了,你让他们去北境要钱那不是找死吗?
人家收上来的钱又要给征北军,又要估计北境民生,这要是给了他们,你让人家北境三州的百姓怎么看,你让征北军怎么想?
至于去当官,那就更是开玩笑了,人家北境三州本就有着一些大家族存在,再加上很多征北军旧部的子女也都留在了北境三州。
官位就那么多,你多占一个别人就少分一个,原本那些人就觉得不够分了,结果你现在还要来抢位置,你这不是找茬吗?
至于反悔不卖了,那就更是开玩笑了,人家征北军都开到脸上来了,你告诉人家你不卖了,之前种种都是个玩笑,你是真以为征北军不敢杀你全家?
到最后那些世家大族和地主们都是捏着鼻子把这件事给认了下来,不认不行啊,人家又不是不给钱不给官,只是你自己不敢去拿罢了。
自从这件事儿以后,石镇在朝廷中也是彻底成了那些石家大族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但是他却也成了那些出身寒门或是平民升上来的官员的榜样。
想到过往种种,站在那里的齐君樾一时间也是感慨颇多,如今想来这些事情恐怕也早就是他们的诸多谋划之一了。
天阳立国数百年,这些世家大族也是成了尾大不掉之势,也许早些年他们还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但是如今他们已经单纯变成了累赘。
这次诸王叛乱,全天阳不敢说全部,但是至少三分之二的世家大族都参与了这件事儿,此次征北军入京已经代表了本次叛乱已经失败了。
到时候暴怒的齐家皇室和古家征北军不灭了他们就出鬼了,这样这个让天阳困惑了百年的事情也就解决了。
虽然古云夜以前想出来的拉一帮踩一帮的主意也挺好,但是不得不说那样确实不如现在这种方法快。
“咳!咳!咳!我说你这家伙是真当我死了啊!他打不过你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还打不过你吗?”
也就在这时,石镇的旁边也是传来了齐君樾那有些虚弱的声音,对此陆清平也是皱了皱眉头。
不知为何他一瞬间竟然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也是这样,自己独自一个人要去面对古亭欢,齐君樾以及石镇三个人的欺负。
一旁邵宁华,古亭乐,还有齐君泽他们都会乐此不疲的看热闹,只有沈雪柔每次都会在自己被打了一顿后留下一些药物。
说来可悲,他陆清平这一辈子,敌人无数手下无数,可是他唯独没有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好朋友。
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齐君樾二人,下一刻陆清平也是把脑子里的那些事情都给甩了出去,紧接着他也是再次拎着刀就冲了上去。
很快三人也是再次厮杀在了一起,而这一次陆清平也终于是彻底落入到了下风之中,最后他也是彻底被压制住了。
砰!
抓住一个机会,下一刻陆清平也是被齐君樾抓住机会一脚就给踹了出去,捂着自己的胸口此时齐君樾也是十分艰难的拄着刀站在那里。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倒下了,那么他这辈子恐怕都站不起来了,因此即便因为失血过多而眼前十分模糊,但是陆清平依旧是十分倔强的站在那里。
“齐君樾,我这辈子最不服的人就是你了,我自问才能不比你差,礼贤下士我也做的到,可是为何是你?”
对于陆清平这没头没脑的话,站在那里同样有些虚弱的齐君樾却十分明白,然而他却没有回答,或者说他也不知道答案。
“齐君樾啊齐君樾,到了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我对你有的从来都是嫉妒罢了,我嫉妒你的一切,也厌恶我自己的一切。
有时候我也经常会想,如果…如果我不姓陆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我也同样知道,世间终究是没有如果二字的。”
说到这里,本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陆清平终于也是支撑不住了,只见他也是缓缓的躺了下去。
此时陆清平眼中的光也是越来越微弱了,毫无疑问此时的他真的已经快要死了。
看着这一幕,站在那里的齐君樾和石镇也都是沉默了下来,虽然很多人都看不上陆清平,可是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这个陆清平究竟有多难缠。
“齐君樾,你现在应该羡慕我了,因为我死了就可以去陪她了,而你还要背负着痛苦活着。
等你以后死了,我和她也许早已转世,到时候…你这家伙…终于…终于就…变成了…后来…者…”
说完最后一个字,只见陆清平也是彻底失去了气息,对此齐君樾二人也是沉默了已开,良久只见齐君樾也是毫无形象的躺了下去。
在他身旁,石镇却是毫不在乎的坐在了地面上,然后就听石镇这家伙也是心不在焉的选上了自己以后封王的称号。
“你觉得北王怎么样?我一直觉得一字王比二字王好听,到时候我当个北王是不是挺不错的?”
“古家那小子封镇北王,你封北王,咋的?你让古亭欢天天欺负不够,还想让你子孙后代天天挨欺负?”
一听这话石镇刚刚还十分得意的笑声也是很尴尬的消失了,不得不说这一点他确实没想到,不过很快齐君樾也是毫不在意的出声说道。
“这件事儿我也想了很久,不如就封古家小子北王吧,毕竟管着北境三州那么大的地界,至于你自己再想想吧。”
对于齐君樾的话石镇也是撇了撇嘴,良久他也是再次给自己想起了封号,很快他也是再次兴高采烈的说道。
“我又想了好几个,你帮我看看哪个合适。”
“说吧。”
“天王,龙王,海王,霸王,魔王,神王,仙王,你觉得这些哪个合适?”
齐君樾:……
听到这一堆封号,此时齐君樾很想死,他都想不明白石镇怎么能想出这么多…离谱的封号!
“你…这些破名字什么的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良久齐君樾也是忍着身上的疼痛,很无语的看着石镇问了这么一句,对此石镇却是笑呵呵的说道。
“古家小子写的那些小说里经常会有这些名字,我觉得有趣就都记下了,你觉得怎么样?我其实个人比较喜欢龙王的。
那小子以前写过一个龙王战神歪嘴一笑,然后一群人冲出来的故事,想想还挺有意思…”
“你…听我一句劝,少看他写的那些破玩意儿,他和川儿说过,这玩意儿就是糊弄你这种傻…天真的人的。”
话音落下二人也是都沉默了下来,而石镇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最终他也是很无奈的说道。
“你给我想一个好名字吧,我是想不出来了,那个臭小子,等他回京了我非削他一顿不可!”
对此齐君樾也是很无奈的笑了笑,良久他也是支着身子看向了陆清平的尸体,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出声说道。
“把他…厚葬了吧,一切礼仪规格都按王爷的去办封他女儿陆锦玉为长平郡主,其子陆锦源为定远王。
陆凌雪…陆凌雪本为朕之长女,理应加封长公主之位,赐其恢复祖姓,齐靖宁封为安阳公主,赐安阳为其封地。”
交代完这些事情以后,齐君樾也是缓缓的躺了下去,然后竟然睡起了觉,而看到这一幕石镇也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缓缓的站起身,石镇也是背起了齐君樾,他然后便走向了冷宫里面的寝殿,很快他就将齐君樾放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他也是走出了冷宫,然后找来了躲起来的太监,紧接着他也是亲自执笔把齐君樾的诏书写了出来。
交给身旁的太监以后,他也是又让那个太监找人去把陆清平的尸体给抬向了皇宫正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