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从乾清宫出来就去了永和宫,到了永和门外,四爷停下了。站在雪地里好一会,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四爷才进了永和宫。
四爷还没进永和宫,德妃就知道了。
德妃出身内务府包衣世家,其娘家乌雅氏在内务府和后宫的势力可不小。若不是有其娘家支持,德妃也不可能宫中平安生下三子三女。虽然最后只保住了二子一女,但这也足可见德妃以及乌雅氏一族在宫中的势力了。
德妃能稳坐四妃之位二十年,除了她自己得宠能生养之外,乌雅氏一族也是出了不少力。毕竟宫中斗争,没有势力如何能躲过他人算计又如何能算计他人。德妃借着娘家乌雅氏以及姻亲的势力,她在眼线那可是遍布宫中,甚至宫外皇子府上都有她的眼线。
四爷带着那么大的一个包袱进宫,还是去了乾清宫,德妃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德妃宫中在康熙心里的人设一向是温柔小意,善解人意,本分守己的。德妃就算知道,也是当做不知道的。
“娘娘,四阿哥来了。”宫人进来禀报,德妃正在挑布料呢。马上就要过年了,德妃准备给十四阿哥做几身衣服。
德妃:“嗯。”德妃挥手让宫人将布料拿下去,然后才道:“叫进来吧。”
四爷刚从乾清宫来,关注四爷的人一定不少,德妃自然不会在这时候为难四爷。德妃对自己形象人设可是非常在意的,宫里那些小嫔妃宫人们谁不夸德妃人好善良;不然宫里老人和资历深的嫔妃都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都画皮鬼,谁还不知道谁。
四爷:“儿子给额娘请安。”
德妃:“起来吧。”
四爷:“谢额娘。”
四爷起身坐下,就听德妃问道:“这冷天的,也不是初一十五,你怎么进宫来了?”
四爷:“儿子新得了新奇的物件,特地送进宫来孝敬皇阿玛和额娘您。”
四爷干巴巴地说。别看四爷在乾清宫那跟康熙说了不少话,但一到永和宫,四爷这嘴就像是成了蚌壳似的,能不少说话他是绝不开口的。
德妃:“哦?什么新奇物件还劳你特地送进宫来?”
德妃神情淡然,看不出半点有对四爷送的东西好奇。这让四爷本来还有一点期待的心情瞬间凉了。
四爷说道:“儿子得了新布料,让人给额娘您做了一身衣服,这衣服柔软暖和,额娘您看看。”
四爷说着将布袋递给德妃身边的嬷嬷,嬷嬷接过后奉呈给德妃,德妃却完全没有想看的衣服。
德妃:“是衣物啊。你有心了。不过本宫在宫里什么都不缺,入冬后皇上赏了本宫不少上好的布匹和皮草,内务府也送来不少。本宫不缺这些,你以后说别折腾了这些东西。这宫外的东西,本宫也用不惯。再则你一个大男人,心思应该用在正事上,好好替皇上分忧。这些什么布料衣物之类的东西,那都是女人该操心的事,你一个大人管这些像什么话。让人知道了,岂不是会说你不务正业。”
德妃听四爷说是衣物连看都不看,就先斥责了四爷一顿,指责四爷不务正业。
四爷看了德妃一眼,心寒不已。四爷也无心辩解,起身对德妃行礼说道:“儿子谢皇额娘教诲。”
德妃看到四爷那张冷脸,也觉得心堵得慌,神情也冷了。四爷和德妃的性格很像,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只不过他们母子俩隔阂太深,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涣然冰释的。
德妃:“行了,本宫也不留了,你早些出宫去吧。”
四爷:“是,儿子告退。”
四爷再行一礼后转身离开。母子俩之间没有母子温情,也没有恶语相向,只是生硬得像陌生人。
四爷走了之后,德妃抚着头一副头疼的样子跟身边的嬷嬷说道:“你看看他,一张臭脸摆给谁看?摆给本宫看吗?看他那样,哪半点为子的样子。可见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本宫这个额娘。他心里就只有佟佳氏那个贱人……”
“娘娘。”
听到德妃提到佟佳氏,吓得身边的嬷嬷顾不得冒犯赶紧打断德妃的话。佟家是康熙母家,佟佳氏是康熙母家姓氏,宫里还有个佟佳贵妃。而且德妃和孝懿皇后之间的恩怨宫里不少人都知道,德妃骂佟佳氏,传出去别人都知道她骂的肯定是孝懿皇后。
这要是传出去,传到有心人耳中,再传出去那可不得了。若是传到康熙耳中,那就更不得了。佟佳氏可不是德妃能骂的,这天下也没有敢明光正大的骂佟佳氏。
德妃自己心里也清楚,在嬷嬷提醒她之后她就不说了。只是德妃心里的气还没消,德妃又骂一句:“他不是本宫的儿子,他是佟佳氏的儿子。”
嬷嬷想了想安慰德妃说道:“娘娘,四阿哥心里还是有您的。您看四爷这还给您做了新衣裳呢。”
嬷嬷将还没打开的布袋再拿给德妃看:“娘娘,您要不打开看看,看看四阿哥给您做的新衣裳,说不定您会喜欢。”
德妃:“不看不看,拿下去。以后不要再拿出来。”
德妃连看一眼都没看,挥手让嬷嬷拿下去。德妃不愿意想起跟四爷有关事,这事就被德妃给抛到脑后去,给忘了。此时德妃根本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以至于毛衣在宫里传开的时候,康熙过来跟德妃夸四爷能干,说到毛衣时德妃根本不知道,说错了话,引起了康熙的怀疑。
四爷怀着期待高兴的心情进宫,出宫里的时候却带着心寒出宫。
张瑾书并不知道四爷在宫里经历了什么,甚至她不知道四爷带毛线衣服进宫了。毕竟康熙还没封印,四爷还得上户部班房上差。只要不是休沐的日子,四爷通常都是晚上才来观霞院。
四爷不来,观霞院张瑾书最大,她的话观霞院的下人没人敢不听。
张瑾书一个人在书房里,交代鱼宁不要来打扰她。练了一会字之后,张瑾书摸了个胡萝卜出来啃。她心里不错,一手抱着孕肚在屋里回来走着,一手拿着胡萝卜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嘴里还时不时的无意识的断断续续地哼着歌。
张瑾书:“嘿哟嘿哟,拔萝卜,大萝卜……”
走到门口那,张瑾书哼着歌转身,突然一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