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修士千千万，而能渡劫突破练气境，成为山上真人的，说到底恐怕百不存一。
这一点，从各大宗门的山上真人数量上，也能得到印证。
就陆通从潜伏在青云宗的暗子连盈那里的了解，青云宗如今现存的山上真人，练气、筑基、金丹这中三境的人数，绝对超不过三千人。
那可是北云州的一流势力，号称弟子过十万的千年大宗，多少年的积累之下，却只有三千真人，有此可见山上真人的稀少。
也从侧面证实了突破练气境的难度之大。
因此，传道师练气上山之后，再想收到中三境的弟子，所面向的人群就会稀少的多。
何况，那些能达到中三境的修士，又有几个是没有师承的呢？似白眉真人这样纯粹的散修真人毕竟在少数。
所以陆通很能理解莫尘道师的意思，就是在上山之前，尽量抓住机会多收一些良材弟子。
这些弟子，才是传道师上山以后的班底，他们中能走出多少中三境，对传道师的帮助就能有多大。
而这个班底，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积累了，哪怕是因此错过渡劫上山的最佳时机，也是值得的。
当然，这是对绝大多数传道师而言的，陆通心底并不是很在意。
为了多收一些弟子，刻意压制自己的境界，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而且，不是所有的传道人师突破上山之后，都有机会成为地师。”莫尘道师见陆通听进去了，又进一步说道。
陆通微微颔首，这一点他倒是有所了解。
山下的传道人师上山之后，并不是立刻就能称之为地师。
所谓地师，必须是能悟透至少一门地法或者叫灵法的传道师，因为只有这样才具备传授灵法的能力。
所以，这中间是有一段空白期的。
“只有悟透至少一门灵法，才能称之为真正的地师。”莫尘道师继续说道。
“而就算是那些天资卓越的传道师，上山之后想要完全悟透一门灵法，都需至少十年之久。”莫尘道师苦口婆心地强调。
“灵法的稀有度和难度，都远远不是山下人法可以比拟的。甚至还有不少传道师上山以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悟透任何一门灵法，最终无缘地师之位。”
莫尘道师说到这里，也有些神往地道：“这就是天下人师众多，但地师稀少的根本原因。”
陆通轻轻点头，这一点他也不是一无所知。
还是以青云宗为例，其山下拥有九座道场，但传道人师，或者说具备传道师资质的的人数远不止九人。
应该在百人左右，因为还有许多在外奔波的传道师，或是在九玄城传道之人。
但是，青云宗山上的地师，包括那位凌风地师在内，却只有区区五位而已。
再算上青云宗千百年来一代代传道人师的积累，这个比例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天下任何一位传道地师，都称得上是人族的稀有品种，一个人就能代表一方势力。
他们往往不需要亲自出面，就有大量的真人修士为之赴汤蹈火，因为地师是真正能指点山上真人的灵法之师。
如那凌风地师，就有高坐赤霞峰顶，俯瞰风云变迁的资格。
还有那飞雪洞天的易氏一脉，为何能在宗门内拥有举足轻重、独树一帜的地位，不正是因为这一脉有一位金丹境地师撑腰吗？
这才是莫尘道师要说的重点，山上地师真的很有吸引力，也更具号召力和影响力，但是谁能保证在上山之后顺利成为地师呢？
陆通接纳了莫尘道师的好意，诚心致谢道：“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回去会多加思虑的。”
莫尘道师这才如释重负，他伸手将一枚空间法戒交给陆通道：“这是此次五州论道会的奖励，我就做主全部交给你了。”
“至于其他的道师，你不必担心，我们道师殿会另行奖赏，不会让人寒心就是。”莫尘道师爽快道。
“晚辈受之有愧，论道会的胜出，离不开各位道师的支持。”嘴上这么说，陆通却毫不犹豫地接过法戒，收入怀中。
当然得收，这本就是他参加此次论道会最主要的目的。
这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每一样都是他上山以后的必需品。
陆通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答应留在北云州，恐怕这份奖励也会大打折扣了。
所以，这可是自己卖身所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莫尘道师没有表现丝毫不满，有野心有欲望就好啊，不然的话，怎么能留住这位潜力无尽的传道天才？
将陆通送出主殿之前，莫尘道师言明会尽快为陆通划归领地，并为他加封三星传道师和副殿主之位。
这小子，实在不是省油的灯，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走出道师殿，陆通直接登上等候在殿外的人力专车，赶往九玄城道场。
一路上，他发现整个九玄城似乎都处于一种热烈的氛围当中，处处张灯结彩，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热闹。
侧耳倾听之后，陆通方才发现，这一份热闹的根源，竟然就在自己身上。
五州论道会，九玄城道师殿史无前例地挤入首位，为整个九玄城甚至是北云州都带来了无上的荣耀。
扬眉吐气的，不只是九玄城道师殿，也不仅是北云州各大宗门，还有这无数修士和芸芸众生。
他们为道师殿欢呼，为九玄城和北云州欢呼，也为自己欢呼。
从此以后，北云州的修士们，终于可以抬起头了。
一路上，陆通听到沿途处处都有人在讨论自己，还有各家客栈、酒楼中，说书人对自己的吹捧，那真称得上天花乱坠。
什么力挫圣子，什么圣女倒追陆师而不得，陆师在中州不得不说的故事……
百转千回，生动形象！
陆通到后来都听不下去了，就连回到道场附近，那些青楼上传出的莺歌燕语中，都隐隐有自己的名字不时被传颂。
“这叫什么事？”回到被围的水泄不通的道场，陆通都没敢下车，直接绕到一处围墙外，翻墙回了家。
“看来我真的得低调一段时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