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娜越过蕾瑟琳,前者捡到后者只是颔首简单示意着打了个招呼,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那么再见咯。”
蕾瑟琳笑着对我挥挥手,她的身体化为一道金色的流光破空而去。
到了现在,又只剩下我和李莉娜了。
“我们走吧。”
李莉娜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过来了,我们安装来这里时的路原路返回。
不一会儿就回到了一开始接待我的那个大厅。
“从那边的楼梯上到二楼,左转弯之后第三个房间,会长就在里面了。”
将我带回大厅的李莉娜指着旁边蜿蜒而上的楼梯,镂雕的扶手和透亮瓷砖铺砌而成的楼梯宛如不可亵渎的艺术品,让我感到有些恍惚。
“那么我先回去了,我还要去接待其他客人。”
李莉娜挥挥手和我道别,她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但又很快被掩饰起来。我在心底轻叹一声,却还是顺了她的意和她道别。
她身上的异常,我也没有时间去仔细探究了。
我顺着楼梯台阶缓缓走上去,眼前是平铺着的红地毯,遍布了整个走廊。
左转弯之后,第三个房间…?
我按照李莉娜给我的提示,寻找着他说的房间在哪里。一扇扇装饰的一模一样的紧闭的门,上面也没有写房间号,寻找起来还是有点困难的。
不过这里倒是出奇的安静。
两边的墙壁上干净的没有一点污渍,每隔一段距离的房间门口都会贴心的摆放一个鞋架,还有几双临时可以供给客人穿的鞋。
想要进入房间里面就必须在门口换鞋,这样的规定还真麻烦。
我不禁这样嘀嘀咕咕。
左转弯之后,我走到第三个房间的门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再三确定后,出于礼貌,我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
淡漠的磁性男声不带一丝感情起伏从门口传出,平白让人生出疏远的距离感。可当我听到那熟悉的语气之后,一颗紧提着的心也不禁放了下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拉开门把手谨慎地进入其中。
刚推开门,不远处摆放在正中央的就是办公桌,在办公桌的两侧,分别摆放着的是各两排沙发和茶几。
茶几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茶杯。
茶杯里还有客人只喝了一半的茶水,甚至还在冒着氤氲的热气,客人似乎才刚走不久。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循着声音看去,他坐在办公桌的椅子上,原本散乱的酒红长发被他用一根白色的束发带随意束在脑后,他前额的那对张狂的弯角不知怎么缩小不见了,身后那对瑰丽的暗紫双翼也随之消失。
他身上穿的裁剪得体的宫廷服,华丽的服饰更衬出他挺拔的身姿。
“怎么了?认不出来了吗?”
他那双戴着白手套修长的手十指互相叠交,他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不急不慢的说道,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事。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意外。”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窘状,一不留神居然盯着他看入迷了。他收敛了周身的狂妄傲气后,隐隐有儒雅风流之姿。
和原先的风格截然相反。
“既然要工作不拿出一点本事,让他们折服可不行。”
千无清看似无厘头的一句话却恰好解决了我心中的疑惑,可站在门口的我反而被现状弄的更尴尬了。
“过来,坐这里。”
千无清勾唇笑着拍了拍他的身边,我循着他的方向看去却没看见那个地方有椅子。
“我…坐沙发就行了。”
我低头指了指客人坐的沙发,避开了他眼中的锋芒。
“不行,他们坐过了,脏。过来我这里。”这次是不容拒绝的语气,他的话音加重了几分,让我无法再继续逃避。
我撇开视线不去看他,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他身边。
“你这里根本没有多余的椅子,我坐什么。”
看到千无清身边空无一物,我对他又这样戏耍我过来时不禁感到懊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在那边的沙发上坐着就不理他了。
“谁说没有的?”他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腿向我示意。
“你…!”
我顿时被惊的语无伦次,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胆了?!这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而且根本做不出来。
“不,这个就算了!”不用纠结,那肯定是直接拒绝啊。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
千无清轻叹了一口气,看上去颇为失落。总觉得似乎打击到他了,我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安慰一下他。
“要不你找个椅子给……”
“?!”
话还没说完,腰部忽然被一道力量牢牢锁住,在我失去身体重心的一刹那,下一秒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脸颊贴着的是隔阂着衣料都能感受到的心跳,以强健而有力的频率在跳动着。
他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太麻烦了,这样更方便。”
“放…”
我的声音不受我的控制了,脸上的温度像失了控一样不断升温,头脑也像是被灌了沉重的铅,让我提不起丝毫精神。
“不放。”他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敏感的耳廓上,犹如轻柔的羽毛拂过,不给任何拒绝余地的话语却伴着他的温柔。
“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不去想和他有关的事。
“嗯,我已经想开了。”
千无清低低的应了一声,他好像把我的脑袋当做支撑物了,他侧着脸枕在我头上,那一束赤红的长发也随之垂落几缕到我面前。
可他的话却让我感到很在意。
这一下子我倒是没有闲工夫再继续害羞了,我扭头看向他,他也顺势放开了我。
“你想开什么了?”
“……想你的事。”
被我直勾勾的盯着看,他像是在不好意思,竟然转头避开了我的视线。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淡到不仔细看我差点没有发现。
然而他说的话,却犹如惊雷一般在我脑海里一下子猛烈的炸开了,让我无暇欣赏眼前害羞的千无清。
“我…有什么好想的。”我别开视线撇了撇嘴,对他的话实在是信任不起来。
这家伙是一夜转性了?
我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想的,但是结合最近他的奇怪举动…
难道…是两情相悦?!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我迅速掐灭了,画面太美想都不敢想,但是心里有这个猜测的时候隐隐还是会感到有些开心。
“有,本少主已经决定了,带你回去见那个老头子。”
千无清语气坚定,他的双眸绽出了前所未有的锋芒,那是一种强烈的渴望着某种东西的眼神。
“回去…?”
我一个激灵目不转睛的看着千无清,就连自己坐在他腿上这件事也暂时被抛到脑后了。
他的意思是回去见他的那位魔王老爸吗?
不…我感觉很不妙,这场面和见岳父岳母一样刺激,哪怕我也知道自己目前只是千无清的试炼成果,但是说到底我也是个人,也是有血肉有感情的。
要说去见那位魔界的大魔王,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对于魔界的魔物们来说,魔王就是他们的信仰,就是嗜血好战的他们骨子里都畏惧的存在。面对这尊神一样的存在,平常人的心理活动可想而知有多激烈了。
“会不会太突然了?”
我实在是找不到话题了,就凭我自己的意志想要改变千无清做出的决定,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况且我这个‘阶下囚’一样的身份,随了什么主就做什么事。难不成吃着主人家的饭还要当条拦路狗过河拆桥不成?那可不行,做人不能太白眼狼了。
“这也是我这一段时间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早晚还是要见面的,不如趁着现在把事情都解决了。”
千无清睨了我一眼,仿佛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他揽着我的腰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一下就变成了我依靠在他的肩上。
“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你准备好回去的时间后再告诉我。”
我挣扎着从千无清的怀里出来,保持这个姿势谈着正儿八经的事情还真是不习惯。
可我才刚挣扎着站起来准备离开,手腕却被他拉住了。
“怎么了?”
“过段时间就是新一届的迎新晚会了,你去不去?”
我没想到他特地拉住我居然是想要问这个,说起来…迎新晚会,还是我刚来到星狩学院时参加过的。
不过那个时候好像光顾着和某人闹别扭了,也没能好好的跟周围的新同学认识。
不过倒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流光极,一个刚和我见面聊天不久就真心相待的人。
如果不是流光极和千无清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僵,说不定他俩没准能成为一对相杀相爱的小伙伴。
“大概会去吧。”
我犹豫着最终还是这么说了,哪怕对社交完全没兴趣,对这种安排新生的工作也完全提不起热情。
就算存在感低到不能再低,在这种学院有活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个暗之学院院花的身份。
嗯,平时完全没有存在感就对了。
甚至还要完成不下于学生会会长的工作,虽然收获到了对方的好感和认可,但是那些堆成小山一样的活动审批申请……
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啊。
所以这次的迎新晚会活动,每个学院注定是要派出两个代表去的,认识一下各自学院的新生,也是为了帮助新生更快的融入班级体。
哪怕这才是下学期,可星狩学院的名气和知名度摆在那里。
临时转来学校的插班生不少,汇聚了各界种族的族人。难免会有些磕碰摩擦,如果碰到脾气不好的,恐怕会直接动手。
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发生,也为了维护迎新晚会的和谐共处。
各个学院派出的代表基本都是院草院花这种经过选拔筛选出来的好学生。
别人不知情不懂内幕,可是我自己还不清楚我是什么本事吗?
完全就是稀里糊涂划着水划上去的,至于能力……指望防御系的技能圣光盾能做什么。
把自己武装成一只铁乌龟再去挨打?
虽然在那之后有学院的特殊奖励,我也顺利让圣光盾突破了几个等阶,但是要用来和人打架实在是有点强盾所难。
自从圣光盾突破后我的身体素质就跟坐了火箭一样猛蹿,直接拔高了一大截。
站着挨打如果是单纯的拳脚攻击基本不会受伤。
归根到底还是学院给出来的特殊奖励太丰厚了,甚至还有玄幻小说里面才能见到的神奇的果子。
吃了几颗后我彻底变成抗打的专职陪练了。
防御为主的技能和攻击为主的技能直接奠定了使用者的定位。
也就是说,防御系是辅助,专门保护那些有攻击技能的输出。
如果到时候在暗之学院的迎新晚会现场有人打起来了,那我只能祭出我的盾防成对方打不动的铁乌龟了。
“那正好,到时候我接你一起去。”千无清挑眉。
“我想拒绝的话可以吗…”
“不可以。”
这下倒是好了,就算我真的能推掉不去也得去了,这个人怎么总是喜欢做这种强人所难的决定。
迟早有一天要在这里吃亏。
我恹恹地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他忽然站起来伸手揉搓着我的发,将我出门前梳理的还算整齐的发型全部弄乱了!
“别这么沮丧,以后我抽空多接接你。”
我抬手拍掉他揉乱我发型的那只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不用了!你不要揉乱我的发型,咸猪蹄!”
千无清脸色坦然自若,好似事不关己般,“不都是披着的头发吗,有什么发型可言。”
我一时凝噎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是好像又是这么一回事,但是不能硬生生吃了这个闷头亏啊。
我伸手扯掉他束发的短带,趁着他不备迅速撤离到门边和他挥手告别:“一报还一报,再见啦。”
“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临走前依稀还能听见他无奈的嘀咕,我不禁心情大好。
留下千无清在原地愕然,看着自己散乱的赤发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