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数了一下,喜极而泣:“是,是,银子对了。”
陈冶这才放开巴德顺。
“乡主,恕我多嘴,您跟这老头难道认识?”巴德顺揉着被按疼的肩膀,眼神阴鸷地瞧了一眼老人。
沈宁宁机灵聪慧,一眼就看出来他什么想法。
怕是等她走了,这可怜的老爷爷,就又要被他欺负了去!
“不认识。”小家伙诚实说,但她很快指了指天上。
“但是我路过的时候,听到老爷爷说的话,遂见到天上大雨倾盆,想必是天神也听到了。”
“所以,我才提醒你,举头三尺有神明,再做欺负人的缺德事,小心下一次下雨时候的雷,不找别人,只找你。”
她说完,巴德顺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怎么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呢?
说来也怪,刚刚还真是,说下雨就下雨了。
他连忙收起心里那些歹毒的想法,跟沈宁宁赔笑。
“乡主提醒得对,我跟这老头不过逗着玩呢,以后一定注意分寸。”
“对了,乡主,听说全老爷惹您不高兴,他退了的那些糖,您都卖给我吧,我愿意出高价收,咱们交个朋友,你看如何?”
沈宁宁收回目光,放下了帘子。
小家伙冷冰冰地回了句:“没糖了。”
巴德顺还以为她不知道,都是他在背后挑拨的,才让祥云村跟全老爷的生意告吹吗?
她余光看了一眼旁边,方才拿到银子的老人,已经不见了。
大概是走了。
小家伙微微颔首:“陈大哥哥,咱们也走叭。”
“是。”陈冶上了车驾,一甩鞭,马车横行,直接溅了巴德顺一裤腿泥。
“欸,你——!”巴德顺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后传来。
陈冶心底冷哼一声。
他最看不惯恶人。
沈宁宁坐在马车里,小手从袖子里拿出剩下的半块乌云。
刚刚事出突然,为了帮助老爷爷,她仓促地从仙境里拽了一片出来。
但猜想不用下很久,故而只撕了一半扔出去。
看着剩下那半,小家伙爱怜地摸了又摸:“小乌云,我把你放回仙境里,等下次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再放你出去。”
这次的事情,也让沈宁宁忽然意识到,原来她的乌云还可以这么用。
帮助别人下大雨,是这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想来再过不久,她就能把所有的乌云送到天上,解决沧云国的旱灾。
她刚把乌云放回仙境里,就听到陈冶在外说:“小姐,刚刚您救的那个老人,追在咱们马车后面。”
沈宁宁掀帘朝后看去,只见老人举着一个油纸包,远远地跟在马车后奔跑。
小家伙惊讶:“陈大哥哥,调头回去。”
马车回到老人面前,他气喘吁吁地,因急促的奔跑,而面色涨红。
“小姐,谢谢您刚刚帮草民说话,这点馒头,您拿着。”
他摊开油纸包,里面赫然是三个又白又软的发面馒头,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
原来,这位老人是用刚刚拿到的银子,去给她买馒头,当谢礼去了!
馒头对沈宁宁来说,并不稀奇。
但对眼前这样一个,衣服上打了数个补丁的老人来说,弥足珍贵!
小家伙连忙摆手:“老爷爷,不用客气,我也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罢了,馒头你留着吃叭。”
老人摆手,把油纸包放进她的怀里:“小姐拿着吧,这个好吃得很,我自己也有。”
他说着,从袖中,摸出一片黑漆漆的馕饼,已经啃了一大半了。
老人把上面黑漆漆的皮拍掉,撕碎以后吃,就又是一顿饱餐。
沈宁宁看的心里五味杂陈,也忘了说拒绝的话。
老人朝她摆摆手,拿着巴德顺给的工钱,转而走向药铺。
小家伙回过神来,对陈冶道:“陈大哥哥,你跟上去,如果去的是掌柜爷爷那个药铺,你就悄悄地跟掌柜说,他的药钱算一半,另一半我给,但别让老爷爷听到。”
陈冶愣了愣,旋即点头:“我这就去。”
不一会,他回来,跟沈宁宁道都办好了。
“药铺掌柜还让我跟小姐说,您总是这么好心地帮助他人,有多少钱恐怕都不够。”
沈宁宁笑了起来,似乎并不在意。
马车疾驰向前,她挑帘,迎面而来的风里,带着好闻的雨后气息。
小家伙声音软软糯糯,面庞粉白俏丽。
“不帮怎么办呢?我是受过苦的人,知道饿肚子不好受,被欺负了也不好受。”
她最不好过的那段日子里,只有奶奶陪着她。
祖孙俩也没少受欺负,那个时候小家伙就在想,如果有人能帮帮她们就好了。
所以现在幸福起来了,总是想要力所能及地照顾到别人。
陈冶由衷地感慨:“小姐,您会有好报的。”
……
魏雨芙求雨不成,反而让天空马上放晴。
这件事在朝廷内一经传开,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谈资。
近几日连魏尚书都不好意思提了。
倒是皇帝,在朝堂上含笑问过一次:“魏爱卿,那天京城忽而下了大雨,可跟令爱有关?”
魏尚书急忙撇清:“无关,无关……”
皇帝皮笑肉不笑地说:“无关就好,否则朕还以为,她是凶兆呢。”
魏尚书额头冷汗直冒。
皇帝对魏家的不满与日俱增,看来,他得在中秋节上,找个机会,好好表现一番。
沈宁宁在私塾乖乖地上了两天课。
后日就是中秋节,她答应了墨凌危进宫参加宫宴。
小家伙不仅要带上奶奶,还要带上狼狼们!
毕竟是团圆佳节,黑狼王对她来说意义非凡,自然不能落下。
其余的狼群也如同家人,便一起带着。
她的想法跟墨凌危提过,他马上就同意了。
他不怕狼群,至于皇宫里那群人怕不怕,他懒得关心。
临近黄昏,上完了最后一节课,沈宁宁收拾书囊,准备回家。
任芋却走进课室来:“气死了,真是没想到,让秦芳美走了运!”
沈宁宁抬起水眸:“怎么啦?”
任芋坐到她旁边去:“你知道我刚刚听书童说什么?”
“秦芳美的那个姨母,为了给她脱罪,真的把她过继到了自己的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