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美兰眼神一闪,“你才打的鬼主意!孝敬老人本来就是份所应当,你读这么多书,忠孝节义才读狗肚子里去了!亲爸死了都不回来奔丧,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
雷潇湘道:“就怕我爸的孝,孝到旁人身上去了!不怕某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吃进去的,早晚有一天……”
凤灵突然牵了雷潇湘的手,“回了。”
雷潇湘抬眼就看到雷家老房子院坝里探出了个人头,心里一阵烦闷。凤灵阻止她是对的,要是和这位老人掰扯起来,她可落不到一点好处。
彭美兰回到看到外婆出来,跳起来就想告状……
大表哥突然伸手一拦,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彭美兰居然忍了下来,还让开了道路。
雷潇湘皱着眉头,古怪地将他们看了一眼,牵着凤灵走了过去,“好。”
彭美兰恨恨地瞪着雷潇湘的背影,喃喃道,“雷潇湘现在怎么这么能说?小时候她鼻涕掉着,浑身脏不拉稀,连一句话都抖不开的。你们说,她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大表哥回头警惕地看了一眼觑过来的奶奶,“小声点儿!别被奶奶发现了!”
彭美兰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凤灵的背影,小声道:“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事情成了又怎样,就那点钱,几家人能分多少,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你现在发了,自然看不起这点小钱儿。不如把你家那份儿归了我好不好?小时候,表哥我对你是不是最好?如今你报答一点不为过吧?”
彭美兰回过神,张嘴就道:“我家要是我能做主,全分给你也行啊。就怕我妈不答应,然后捅到外婆那里,到时候全部人都鸡飞蛋打!”
大表哥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拿外婆做要挟,“表妹,你们美容院那么赚钱,什么时候帮我找一份工作呀。我也不要你的东西,只要你帮我在城里找一份工作就好了。”
其他几个成年的表哥纷纷道:“对呀。我们小时候对你那么好,现在你发达了,拉拔一下兄弟,不为过吧。我们只是没有去城里打工的门路,只需要你牵个线而已,不会麻烦你很多的。这么多年,三姑在家里没少拿东西,我们私下看到好多回奶奶偷偷给她钱的,都没告诉父母和小姑呢,他们若是知道,还不闹你们呀。”
彭美兰眼珠一转,“放心,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帮忙的!走,奶奶今天做晚饭呢,应当是煮熟了吧。”
雷潇湘古里古怪地回到家里,见雷拥军在家,便道:“老爸,那边的人眼神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一样。刚才我和彭美兰吵架,她居然服输了,也没和奶奶闹起来,太奇怪了。”
肖淑珍忙道:“好好的,你和彭美兰闹什么?”
雷潇湘扫了凤灵一眼,对肖淑珍道:“从小到大她不都那样,见到好的就想抢走吗。”
肖淑珍和雷拥军齐齐黑脸,半晌道:“三妹的孩子,真是教坏了!”
雷潇湘道:“总感觉那边在憋什么大招儿。老爸,这几天你在那边,轻易不要允诺什么。”
雷拥军道:“不管他们在想什么招儿,反正就这几天的事儿。下葬前一天,总会拿出个定论来,到时我们全家都去,爸爸这次绝不会伸脖子任他们砍伐的。”
肖淑珍心里更是腻烦,“碰上老的小的都是咱们吃亏,潇湘,你们少去那边走动,最好连面都不要露了。实在无聊,就去小溪边钓鱼,要不然干脆直接回县城。”
雷潇湘道:“至少得等到下葬了才好离开,活人闹得再凶,也不能影响到亡灵,死者为大。”
这话说到雷拥军心里去了,“好孩子,你爷爷在天有灵,会记着你的好的。”
肖淑珍哼了一声,心想真记着好,当年他们一家就不用舍家抛业背井离乡,在县城大街上流浪数日了。
后面两日,雷拥军罕见地没有起那么早,而是在家吃了早饭,编起了竹器。除了几间破旧的屋子,他们家在乡下唯一的财产就是屋后几丛野蛮生长的竹子了。以前都是雷家想怎么取用就怎么取用,现在嘛,也该轮到自家了。
雷潇湘拿了药油过来,“老爸,你跪了好几天,膝盖都乌青了,我给你擦擦药油。”
雷潇洒伸出腿来,“姐,给我擦擦!”见雷潇湘手里矿泉水瓶子装的药油,“是什么药药啊,你是在哪家搞的土药?那我不要擦了!”
雷潇湘哼哼,“你想要我还不肯给呢。这是凤灵自制的药油,外面买都买不到。”
雷潇洒盯着矿泉水瓶子,越发不肯用了,“这几天哥就是在做这个呀?有科学依据吗?哥还没上医科大学呢,弄的能用吗?”
雷拥军连手里编的蒸笼也不管了,伸手拿了矿泉水瓶儿,“那我得试试大医生亲手弄的药!”
雷潇湘笑了,“这个药油以前他妈妈给他外婆弄过,小时候他见过怎么做,闲来就试试。放心,他们是医学世家,道理都懂,错不了的。”
雷拥军一边擦药一边道:“凤灵就是能干,在乡下也不闲着,哪像小宝,天天就知道玩儿。臭小子,昨天又跑哪儿鬼混去了?”
雷潇洒嚷嚷道:“我在家呀,去后山找网络去了。这里信号太差了!”
“就知道玩儿,上网……”
“四舅!”一道清脆可人的女声响起。
彭美兰娇娇俏俏地走过来,“四舅,大舅他们叫你快点过去了。今天是请客的大日子呢,来了好多吊唁的客人,你要赶快过去迎客。”
雷潇洒提脚就拦住彭美兰,“没看到我爸的膝盖都跪伤了在擦药吗。你们那边那么多孝子贤孙,随便哪一个都能迎客,为何独独要我爸爸去跪迎?”
彭美兰有意无意地瞄着蹲在地上给雷拥军擦药的凤灵,“今天人太多了,大家都没有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