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趴在地上捂着胸脯痛苦不堪的男子,宁延高傲的仰着头颅,起身后,忍着剧痛发出不屑的嘲笑,男子同伴看到男子痛苦模样,瞬间怒火中烧,拔出腰间短匕砰然冲出,似乎打着趁你病要你命的主意,直冲宁延面门而去。
聂红衣持剑而上,赤红长剑挡在宁延面前,短匕碰到剑身,发出剧烈的摩擦声,刺耳的刺啦声瞬间响起,聂红衣跟随宁延两年,武道上虽说有所精进,但始终还是没有触摸到半步神魄的门槛,就一个灵壳境的实力根本挡不住面前半步神魄的男子。
一声闷响之后,聂红衣便觉一股巨力袭来,即便她用尽全身真气也难以抵挡,整个人直接被震退,不过即便是震退,聂红衣也持剑站在宁延身前,死死护着自家公子。
不远处的吕翊也看到了宁延和聂红衣的境遇,虚晃一戟,直接抽身拉开距离,撤到宁延身边,合上双戟,弯弓重现,气势如虹。
老人也是没有想到宁延身边居然有如此高手,年纪轻轻便是半步神魄,看来当年二爷死的也不冤啊,老者摇头叹息道,“你若跟随老夫,荣华富贵不可限量,何必跟着一纨绔阔少葬送前程。”
“老东西,本少爷现在可是殷都三品礼部侍郎,注意你的言辞,再警告一下,刺杀三品以上朝廷官员可是死罪。”宁延不屑的说道。
吕翊弯弓搭箭,斩钉截铁的说道,“阴险小人,不足与谋。”
老者愤愤一笑,手中赤色真气宛如苍穹之柱,怒吼道,“不知好歹。”
说罢,整个人冲天而起,气息滚动,好似天璇飓风席卷苍野大地一般,顷刻间就冲到了宁延三人面前。
吕翊手中弯弓弓弦如夏蝉振翼一般剧烈抖动,随后浑身真气暴涨,青色真气赫然冲入云霄,宁延抬头看去,苍穹之上,好似有阵阵清风。
“嘭。”巨响接踵而至,宁延还愣在原地怔怔出神了许久,心里暗叹这就是半步神魄的实力,若是当时吕翊真的不想留下来,自己还真的拦不住。
原本的荒芜之地被炸出一个大坑,深坑中的吕翊气息不减,手中弯弓化作双戟死死插在坑底,刚刚的那一击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挡住的。
老者面露怒色,大抵是为自己未能轻易解决宁延而发怒,直白点就是无能狂怒,出发前,他信誓旦旦的承诺即便是一命换一命都要让宁延再也睁不开眼睛,但是就目前来看,即便是自己以命搏命,换来的也不过是他手下这个拿着弯弓的怪才。
宁延拖着肩胛骨碎裂的右臂,抬头看着老者,“看来能杀我的,不是你,”
“嘭。”老者怒吼一声,沉声大喝道,“竖子小儿。”
说罢,再度聚气,气势更盛,看来是下了必杀之决心,宁延深感不妙,体内真气随之运转。
然而下一秒,一道黑色长枪划过苍穹,宛如惊雷一般冲向半空中的老者,老者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枪刺破胸膛,长枪速度不减,瞬间从老者身体穿过,紧接着一声闷响传来,五百米外,一个比吕翊身下巨坑还要恐怖的深坑被一枪砸出,仔细看清,就会发现,这还不过是一把最普通不管的长矛。
老者胸口鲜血狂喷,瞬间瘫倒在地,直接没了呼吸,而老者身边随行的男子见状急忙遁走,速度之快,叫人瞠目结舌。
宁延凝眉看向长枪飞来的方向,一面“秦”字黑旌旗缓缓露出地平线,出现在宁延的视野中,聂红衣依旧谨慎的挡在宁延面前,沉声道,“是秦家。”
下一刻,一群身披重甲,手握长枪的将士出现在城外,虽说不过百人,但是气势非凡,黑色麒麟甲配上红翎坚枪,绝对的强者之师,然而宁延的目光却定格在了眼前红袍傍身,身披金甲,腰间佩剑的大将军身上。
片刻之后,男子一行就来到宁延面前,男子满脸厉色,身形消瘦,看上去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宁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看清来者的面容后,宁延尴尬一笑,抬起左手说道,“秦将军,还真是幸会啊。”
眼前这个瘦弱的将军正是大奉护国将军,定西军主帅秦峰,秦峰神色阴翳,厉声道,“刺杀当朝三品官员,依律当诛,本将军正典行刑,将刺客斩杀于此,尔等可听明白。”
很明显秦峰这些话是对城墙上看热闹的禁卫军说的,那些禁卫军一听是秦峰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挺直身子齐刷刷的答是。
片刻之后,一个黑甲将士将一块带血的令牌递给秦峰,“将军,从刺客身上发现的。”
秦峰一看,黑色令牌上居然有“秦”字,瞬间冷笑一声,转手就将令牌捏成粉末,随后看向宁延,沉声说道道,“宁大人,城外危险,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出城的好,不然很容易出事。”
宁延点头轻笑道,“今日多谢秦将军搭救,大恩日后必报。”
“吾乃护国将军,岂能看着当朝官员在眼皮底下出事,宁大人,倒是你,得小心一点才是。”秦峰说罢便勒马离去。
宁延捂着右肩看着秦峰远去,旁边的聂红衣看着宁延血肉模糊的肩膀,担心道,“公子,您这不要紧吧。”
宁延看着秦峰的背影喃喃道,“皮外伤不要紧,我在想这秦峰出现的也太巧了吧,还有这老头到底是谁派来的,靖北王还是公孙家,再有就是杨昭肆是怎么知道我被盯上的,他一个六品官员居然能知道这么多,倒也是有些意思。”
吕翊来到宁延身边,收起弯弓背在身后,皱眉道,“你的伤。。”
宁延轻轻一笑,本来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他只是稍微动了动右臂,那股肌肉撕扯的剧痛让他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今天多谢了,回去吧,天色不早了,等回去再说。”
秦峰进城后,叮嘱身边的手下道,“告诉太子,人没事了。”
“是。”手下将士拱手退去,而秦峰则继续朝着皇宫走去。
。。。
文昭旻抬头看着天边夕阳,不安的攥着双手,桌上的饭菜已经不知道热了几次了,按照平时,这宁延早该回来了,就算不回来也会让聂红衣带话,这今天这么晚还不回来,多少让文昭旻有些担心。
旁边的吕厢站在旁边盯着桌上的饭菜不停的咽着口水,尽管她早就饿的不行了,可是宁延和她大哥没回来,她也不敢吃,在这里吕厢发现一个很神奇的事情,那就是吃饭的时候,宁延总是让他们坐在一起,不会像其他公子少爷那样嫌弃他们是丫鬟,不让他们上桌,起初吃饭的时候,吕厢根本就不敢动筷子,后来还是在文昭旻的宽慰下才慢慢适应了这种环境。
一开始的时候,聂红衣也问过宁延,都说尊卑有别,这吃饭的时候,主子就是主子,丫鬟就是丫鬟,同桌而食,传出去丢的是宁家的人。
宁延也没解释什么,只是说道,喜欢这样的氛围罢了。
“嘭。”院子大门被猛然推开,聂红衣扶着宁延走进院子,进门后吕翊赶紧关上房门。
“公子,这是。。”看到宁延右肩血肉模糊的样子,文昭旻不由得捂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聂红衣大喊道,“去拿药。”
文昭旻木讷的点了点头,转身去房间拿来一大堆的药,宁延坐在院中石椅上,运转真气封住穴位,同时看向文昭旻,笑道,“害怕吗?”
文昭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宁延视线盯着文昭旻,忍着剧痛笑道,“不怕你刚刚为什么躲那么远?”
文昭旻半天说不出话,默默的拿出药粉,往宁延身边走去,宁延也没再追问,而是将头转向一边,恰好看到旁边瞪着眼睛愣在那里的吕厢,“你不害怕?”
吕厢眨着眼就低下头,灰溜溜的离去,宁延笑了笑,这丫头是真不怕。
聂红衣看着文昭旻蹑手蹑脚的样子,着急的说道,“公子,要不我来吧。”
宁延伸手拦住聂红衣,“不用,住在这里,又不想做花瓶,那总得干点别的吧。”
聂红衣缓缓退下,宁延感受着右肩好似万箭穿心一般的刺痛,眉头紧皱,汗水瞬间浸满衣衫。
突然间,宁延就听到一阵抽泣声,转身一看,是文昭旻正红着眼睛咬着牙帮他上药。
宁延打趣道,“不至于吧,这就委屈了?”
“我没有。”文昭旻三个字说出来,眼泪更加止不住了,顺着脸颊往下流。
宁延没再说话,淡然转身,同时默默的运转真气,修复着右臂断掉的筋脉。
而文昭旻看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心里泛起一阵心酸,外面都在传言宁延是个十恶不赦,纨绔冷漠的世子阔少,可当问起他们缘由,又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或许他们也是听人说,可是听着听着,慢慢的就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了,慢慢的,他们都忘了自己也是听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