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阵阵,战端再起,北蛮大军如兽潮般直冲平牢关而去,望着城下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张醒山双目通红,整个人深呼吸一口气,高声喝道,“杀。。”
万箭齐发!鼓声如雷!
城门后方,锦衣在身的王谪元听着鼓声缓缓来到城门口,此时的城门口只有不到十人。
双拳紧握的王谪元看着眼前的平牢关守军牙关紧咬。
“王监军?”刚好回头的赵槐看到监军出现在自己身后,一边朝着王谪元跑去一边喊道,“王监军您怎么来了,您快去后面待着,这里危险,刀剑无眼的,伤到你就不好了。”
回头看向王谪元的老油子眉头紧锁,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监军总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在赵槐跑过去的瞬间,王谪元抬起来右臂。
见此情况的老油子瞳孔骤然猛缩,大声喊道,“别过去。”
听到老油子声音的赵槐刚露出疑惑的神情,还不等他停下脚步,一股剧痛瞬间袭来。
一瞬间,仅仅一瞬间,赵槐的胸口便被可怕的真气轰出一个血洞出来,血肉顺着血洞啪啪啪的掉在地上,从剧痛到麻木,没有感觉,再到没有一丝知觉,赵槐到死都不敢相信对自己出手的会是自己最相信的监军大人。
“拦住他。”老油子放声怒吼,拿起手边的钢刀就冲了上去。
城门口处所有的将士扛住了北蛮七日的狂攻,却扛不住背后捅刀子的书生。
老油子刚刚冲过来就被王谪元一掌震飞,在天师府的天才弟子面前,老油子这点本事还真不够看,老油子被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城门上,五脏六腑就跟散架一样,鲜血狂喷;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老油子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倒下,这些年轻人都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若是死在北蛮军刀下,他无话可说;但是死在王谪元手中,他是一百个不甘心。
身上锦衣沾满自己人血渍的王谪元面不改色的朝着城门走去,老油子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渍,提刀冲来。
老油子出刀迅猛,直接砍向王谪元肩头,一刀下来,钢刀停在半空,连王谪元的真气罩都没打破,当他在准备抽刀的时候,王谪元直接一把抓起老油子的脑袋,用力一摔,直接砸向旁边的墙壁,老油子的脑袋撞在墙壁的瞬间砰然炸开,倒地时血肉模糊。
老油子没等到赵槐酿的酒,赵槐也没有看到家中后山盛开的海棠花。
城头上的张醒山突然察觉到一丝从城门口爆发的真气,格外强烈,心中猛然升起一阵不祥预感的张醒山直接提枪朝着城门口飞奔而去。
“嘭。”真气如同龙卷冲出,将本来就残破的城门瞬间轰成齑粉。
站在城门口,浑身是血的王谪元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北蛮狼骑,面无表情。
“王谪元!!!”
声如雷震,此时的王谪元怒火滔天,直接抬枪冲向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卖国畜生。
军伍出身的张醒山枪法凌厉,迅猛无比,一招蛟龙出海直接冲了上去,长枪滚动,直冲王谪元心口,王谪元周身真气鼓动,死死的顶着张醒山可怕的攻势。
“王谪元,你个狗东西,我杀了你。”张醒山怒吼着,手中攻势不减,现在的他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叛臣碎尸万段。
王谪元抬手阻隔,此时此刻也不再有所隐瞒,抬手就是一掌,避开张醒山的长枪,直接拍在张醒山的胸口,张醒山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胸口深陷。
若是张醒山全盛之时,靠着战场磨练出来的杀人技面对王谪元还有一战之力,但是连日苦战且身负重伤的他根本不是全盛状态下王谪元的对手,张醒山本以为这个王谪元只是一个贪生怕死混军功的伪君子,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居然是北蛮的内应,叛国的败类。
“轰。”王谪元的速度极快,直接一把扣住张醒山的脸颊,左手抬肘直接打断了张醒山的右臂,右臂被断的张醒山嘶声怒吼着,手中长枪砰然落地,此时的张醒山还在疯狂运转真气;不过王谪元根本不给他一点机会,左拳一拳砸在了张醒山的丹田之处;顷刻间,丹田损毁,真气尽失的张醒山吐出一口浓稠的黑血。
被死死扣住头颅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露出的左眼通红,满是血丝,怒火可见一斑。
没死在回烈的刀下,没死在北蛮铁骑的马下,却倒在了王谪元这个败类的手中,张醒山憋屈,愤恨,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王谪元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张醒山,沉声说道,“张将军,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咔嚓。”头骨碎裂的声音瞬间响起。
一代名将张醒山就这么倒在了平牢关,倒在了王谪元手中。
平牢关外,回烈带着大军一往无前,看到城门洞开的回烈放声大笑,高呼道,“儿郎们,入关。。”
站在城门口处的王谪元看着手中的鲜血,同样放声大笑。
自此之后,他王谪元是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
北蛮狼骑疯狂涌入平牢关,平牢关城头上,仅剩的十名平牢关守军死死守着身后的“奉”字大旗,而在他们的四周,里三层外三层的满是北蛮狼骑。
阵阵脚步声响起,慕容灼灼带着回烈,北海冥和助他们进城的大叛徒王谪元慢慢来到这群宁死不降的平牢关守军面前,当这些宁死不屈的将士看到眼前站在慕容灼灼身后的王谪元时,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恨不得把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败类生吞活剥了。
王谪元自知有愧,站在慕容灼灼身后一声不吭。
慕容灼灼缓缓抬手,四周的狼骑将士齐刷刷的收起手中弯刀。
这位北蛮将军先是脸色严肃的冲着面前的平牢关守将鞠了一躬,随后沉声说道,“你们是真正的战士,我知道你们不会投降,但我还是想说,如果你们能放弃身后的这面旗帜,我慕容灼灼愿意给你们想要的一切。”
“让你死行吗?”为首的校尉浑身血污,就连手臂也只剩下了一条,听着慕容灼灼蹩脚的官话,校尉不屑的说道。
“找死。”回烈当即拿出九环大刀就要结果了面前出言不逊的校尉。
但是慕容灼灼又一次拦住了,慕容灼灼无奈叹气道,“哎,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办法了,你放心,你们死后,我会厚葬你们,为你们立碑。”
男子冷笑一声,看着慕容灼灼身后的王谪元说道,“王监军,不,王谪元,虽然你现在活着,但你却活的像条狗;虽然我死了,但我死的像个英雄;善恶到头终有报,王谪元,你注定不得好死。”
校尉用仅存的手臂指着王谪元,怒不可遏的吼着,随后在众人凝视下走到平牢关城头,高呼道,“将军,属下来陪您了。”
说罢,便从二十米高的城头一跃而下,摔成肉泥。
这种毅然决然的赴死让慕容灼灼都大为震惊。
慕容灼灼深呼吸一口气,冷声道,“厚葬。。”
话音未落,又有一个男子站了出来,站在残缺的城垛旁,拼命的撑着重伤的身体,大喊道,“以身殉国,虽死犹荣。”
说罢,一跃而下。
“大奉万岁,陛下万岁。。”
“誓死不降,兄弟们我来了。”
“啊。。”
。。。
一声又一声的怒吼震彻人心,每一个将士的舍身殉国都会让王谪元的内心经历一份痛苦和折磨,当年的他若是有他们一半的勇气,死在北蛮,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被万人所指。
慕容灼灼不动神色的看着一个接一个殉国的将士,双拳紧握,此时他的目光放在了最后一个幸存者身上,是一个瘦弱少年郎,及不合身的盔甲都能装下两个他。
少年死死的抱着手中的旗杆,吓得浑身颤抖;脸上抹满泪水和眼泪的他看着眼前的慕容灼灼一个劲的摇着头。
慕容灼灼慢慢来到少年身前,俯下身子,沉声道,“你可愿意投降?”
少年浑身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慕容灼灼轻轻一笑,拔出佩刀放在孩子身边,“如果你不愿意投降就拿起刀杀了我,如果你能杀了我,我就让你回家。”
少年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拿起地上的弯刀,慕容灼灼缓缓起身,双手负在身后静静的看着眼前小孩。
“啊。。。”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噗嗤。”在众人的目光下,那把弯刀通入了他自己的胸膛。
鲜血溅在慕容灼灼的铠甲上,而那个少年则慢慢的低下了头。
那面沾满血污的“奉”字大旗,到最后也没有倒下。
慕容灼灼双拳紧握,看着少年的尸体,目光中满是敬佩,沉声道,“厚葬他们。”
“是。。”回烈低头说道。
慕容灼灼伸手想要拔出这面“奉”字大旗,自己随手一拔,居然没拔出来。
感到事情不对的慕容灼灼眉头紧锁,来到旗子面前,当他一把推开少年尸体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旗杆穿透了少年的右腿,死死的钉在了平牢关的城头上。
这就是为什么它能屹立不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