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羽的离开对于宁延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从州牧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整理好情绪的他刚出门就撞见了徐天亮,徐天亮也是个嘴笨之人,想要安慰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宁延索幸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政事繁忙,你去忙你的吧。”宁延率先开口,说完后往外走去。
来到府外,聂红衣正静静的等着他,宁延缓步走过去,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公子,重象军那边有人闹事。”聂红衣拱手说道。
“是韦雄刀?”宁延不用想就知道是被分到重象军的韦雄刀。
“正是。”聂红衣也不隐瞒,直接拱手点头。
宁延顾不得心中悲伤,眯眼说道,“都忙忘了,走吧,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说罢,由聂红衣在前引路,宁延紧随其后,片刻功夫后,两人便来到了城外重象军大营,重象军主帅未定,一万将士由之前神虎军的老兵训练,但是对于这些老兵来说,训练重象军可不是个轻松活,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个韦雄刀。
韦雄刀生的彪悍,手握一柄大阔刀,顶着一个大光头,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这家伙在军营里既不训练也不让别人训练,三天两头和训练的老兵起冲突,都有四五个老卒被他打伤,而那些新兵也是看样学样,纷纷做起了韦雄刀的跟班,平日里也不训练,就在军营里睡大觉,气的这些老兵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层层上报,最后传到了聂红衣和孔真玄耳中,聂红衣无奈才去找的宁延。
两人快马来到重象军军营,此时的军营中呈现两边对峙的局面,一面是孔真玄和庄十月以及从神虎军调来的训练老兵,站在他们对面的就是一副土匪模样的光头韦雄刀,以及他身后重象军新兵。
庄十月右手死死攥着叶墨剑,若不是有孔真玄拦着,他早就把这韦雄刀一刀斩了。
“公子来了。。”眼尖的老卒看到聂红衣和宁延走了进来,当即大声喊道。
宁延慢吞吞的走了进来,庄十月这边的老卒全部起身行军礼,宁延轻轻颔首,来到大军之前,对面的韦雄刀一看是宁延亲自来了,之前的嚣张神态倒是好了许多,但还是依旧的傲慢。
“这是怎么了?谁能给本少爷说说出什么事了,气氛搞得这么紧张的,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要造反呢?”宁延长衫舞动,坐在聂红衣递过来的小凳子上,淡然的看向眼前的韦雄刀。
“少爷,军中有人反映韦雄刀寻衅滋事,殴打袍泽,对军中老卒出言不逊,在新兵训练之时更是拉帮结派,意图不轨。”旁边的孔真玄一五一十的说道。
“哎哎哎。”听着老头子的话,韦雄刀当即抬手打断,神情不悦的说道,“老头,你可别瞎说啊,什么意图不轨,这大帽子我老韦可担不起。”
“你就是韦雄刀啊?”宁延上下打量着这个土匪头子一样的新兵。
“回大人,正是在下。”韦雄刀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旁边的庄十月站在宁延身侧,低声说道,“这小子有些本事,公子小心。”
宁延点了点头,随即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韦雄刀,平淡的说道,“别的军营里新兵都在训练,为什么唯独你不想训练啊?”
“老子是来当兵的,不是在这里给人当孙子的,你要让我上阵杀敌,我绝无二话,可你让我在这里听着群兔崽子的瞎嚷嚷,老子不干!”韦雄刀瞪着眼睛盯着宁延。
这下宁延身后的老卒可不乐意了,“你说谁是兔崽子呢,你小子讨打是吧?”
“打就打啊,来啊,你们一起上啊!”韦雄刀丝毫不怵,甚至还有点兴奋。
“安静!!”宁延沉声喊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现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宁延无奈起身,望着眼前这个大刺头道,“韦雄刀,既然你要比试,要不咱两过几招如何?”
“公子。。”庄十月当即就要拦下宁延,但却被宁延抬手拦下。
聂红衣看向孔真玄,孔真玄冲她点了点头,韦雄刀当即眯眼说道,“真假的?州牧大人,你可不是拿我寻开心吧,万一我伤了你,岂不是就要被你逐出军营了。”
“哈哈哈。”宁延听后大笑三声,“看不出来,你还挺想留在这里的嘛,好,那我们就打个赌,你若是打赢了我,从今往后你就不用再训练,我升你为千牛将军,领五千将士。”
“公子,您这也太抬举他了。”边上的庄十月再度开口。
宁延甩出去一个你懂的颜色,淡然一道,“你真觉得他能赢过我?”
“好,你州牧大人一诺千金,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想来是不会食言。”韦雄刀大声笑道。
宁延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韦雄刀,你就不问问万一输了怎么办?”
“我不可能会输,大人你就放心吧,这个千牛将军我是当定了。”韦雄刀自信满满的说道。
宁延很是欣赏的点了点头,“赌注嘛,有赢得好处那就得有输的下场,你若是输了,你就得听本少爷的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会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边上的聂红衣轻声一笑,原来他们公子的主意在这呢。
韦雄刀看着宁延,也是露出一丝狐疑神色,宁延的名声他也是知道的,这些年大奉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角色,从一个街头纨绔摇身一变变成一州之主,若是没有点手段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不过看着手中的这柄大阔刀,他也是底气十足,论战场工夫,他还真没怕过谁。
“那州牧大人,我们就开始吧。”韦雄刀游戏额迫不及待的喊着。
在一众将士的围观下,重象军大营教场上,大战来临,对于这些将士来说,能亲眼看到州牧出手的时候可不多啊。
韦雄刀大刀在手,一脸深思的盯着眼前的宁延,宁延立身站定,身后长衫无风自动,倒是颇有一股隐士高人的做派。
很快,韦雄刀就先发制人了,整个人迈动双腿,真气弥散,每踩一步地面都要发出一声闷响,韦雄刀长刀在手,直接腾天而起,随后大刀斩下,力度不俗。
这一刀看到四周的将士心惊肉跳,这要是看在人身上那不得瞬间被劈成两半,宁延眼睛盯着韦雄刀的一举一动,在大刀落地的瞬间,他脚踩七星,身影腾挪,那威力不小的一刀竟是直接贴着宁延鼻尖斩下,大刀落地,地面瞬间被砍出一道沟壑。
这州牧确实是有两下子,一击不中,韦雄刀再度出手,化斩为削,朝着宁延腰间削去,宁延手臂之上真气弥散,在大刀冲过来的时候,直接抬臂挡下,借助真气后震力,直接往后倒退数步,与韦雄刀拉开距离。
再度一击不中,韦雄刀来了火气,阔刀刀面上真气凝聚,怪不得这小子敢在军营里叫嚣呢,原来是个上品高手。
真气外放后,韦雄刀不论是脚下动作还是手上动作都快了不少,如猿猴般的身影瞬间冲到了宁延面前,大刀高举从中劈下,真气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残月虚影,宁延嘴角一弯,两股真气并行,瞬间冲出体外,一个盘膝而坐的金身虚影瞬间出现在他身后,涅盘金身。
“公子连涅盘金身都拿出来了,看来这家伙确实是的大有来头。”一旁的聂红衣一边盯着眼前战场一边喃喃说道。
孔真玄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公子能如此有恃无恐,怕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飞鸿的消息来的要远比咱们打听的快。”
聂红衣沉声嗯了一句后,目光再度转向战场。
那韦雄刀一刀麾下,宁延这次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直接抬起双手,接住了韦雄刀自认为是必杀的一击。
韦雄刀的脸上露出一些惊恐之色,随后整个人气息暴涨,握刀的双臂上肌肉隆起,跟个小山丘一样,随后整个人双目通红,直接扛起大阔刀,再度砍了下来,这次速度更快,力道更胜,而且不止一刀。
一刀!被挡!二刀!还被挡!三刀!五刀!
不到一吸的时间内,韦雄刀接连砍下五刀,要知道他手里的可是足有五十五斤重的大阔刀,一秒五刀,即便是有真气加成这个速度也是无比瘆人。
大光头在战场时疯狂挥舞大阔刀的样子就像那闹市街头发狂的癔症之人一般,让人看着都感到可怕。
“疯子!真是疯子!”在一旁观战的庄十月忍不住怒骂道。
就这样,韦雄刀冲着宁延砍了七十多刀,但毫不意外的全部被挡,他这七十多刀连宁延的涅盘金身都没有打破更别说伤到宁延了。
韦雄刀再度砍下一刀,宁延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右拳之上真气凝聚,看着半空即将落下的大刀,直接一拳砸了上去。
“嘭。”一声巨响,真气碰撞卷起百丈烟尘,烟尘散尽之时,胜负已现。
烟尘之下,韦雄刀捂着胸口单膝跪地,在他身边一米处,他那引以为傲的大阔刀倒插在校场上,反观宁延,神态自若,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好,公子赢了。。”宁延这边的人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而韦雄刀身后的人则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韦雄刀起身,拔出自己的大刀,不停叹气,迟了瘪的他连抬头看宁延的勇气都没有。
宁延缓步来到韦雄刀面前,看着这个再也刚才狂躁之气的大光头哈哈一笑,“怎么样?”
“愿赌服输,我韦雄刀技不如人,愿听州牧大人差遣。”韦雄刀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低着头嘟囔道。
宁延身后的庄十月闷声浅笑,果然还得是要吃吃苦头才知道谁才是定州的老大啊。
宁延看着韦雄刀手中的阔刀,缓缓说道,“刀法狠辣,充满杀气,这是多年投身行伍之人才会有的气势,韦雄刀,你之前当过兵。”
韦雄刀看着宁延,眉头皱起,宁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既然当过兵,那你就应该知道军营的规矩,而且看你这本事,从军之时,官职不低吧?”
韦雄刀四下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后才咬着牙说道,“州牧大人这是把我查清楚了?”
“差不多吧。”宁延拍了拍韦雄刀的肩膀,“来了我这里,就要守我这里的规矩,你刀法出众,重步兵最要紧的就是刀法,从今天起,我要让你帮我训练出一支足以媲美项州滚刀营的铁甲步兵出来。”
“什么?”韦雄刀的脸色再也不是之前的那种不屑和挑衅,而是格外认真,“你知道我底细,你还让我帮你练兵?”
“这是你刚刚打赌输给我的。”宁延冷声哼道,“等到我重象军能比过滚刀营了,你就可以走了。”
“你就不怕我泄露了你的军中机密?”韦雄刀实在是不懂宁延为什么在知道了他的底细后还是让他留在这里。
“你骨子里是军人,我不是相信你韦雄刀,而是相信大奉的军人。”宁延的脸色同样认真。
就这句话,已然足够。
宁延扶着韦雄刀站起来,看着旁边的众人是一脸吃惊,庄十月也是如此,“这是。。”
随后,宁延大声喊道,“今日之后,韦雄刀便是重象军的大将军,总管军中事宜,今后只要是与重象军有关的事情,不必向我汇报,直接向韦将军汇报即可。”
“啊。。。”庄十月的惊讶格外大声。
倒是孔真玄和聂红衣就显得淡定了许多,他们一直都相信宁延看人的眼光,或许这个韦雄刀还真是个可塑之才呢。
韦雄刀当即立正,动作标准的让边上的老卒瞠目结舌。
“末将定不负州牧大人所托。”
宁延挡下就要行礼的韦雄刀,含笑说道,“我更喜欢自己人叫我公子,州牧大人听着生疏。”
“是。。公。。公子!”韦雄刀神色坚定,既然身份被识破那就没什么好装的了,不过眼前的宁延似乎和那人告诉自己的有些出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