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骂了半天,大儿子跟个鹌鹑似的低着头看地面也不吭声。“呼~”她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就在她换个姿势,掐着腰准备接着骂,就听见屋子里“哇”的一声,三郎哭了。
王氏身形一顿,心里说不出的憋屈,为啥她每次骂人正起劲儿时候,这个小祖宗都哭?
这是老天爷派来压制她的么,她咋就想不通呢。
周大郎见他娘闭嘴了,就寻思着得快点做饭,然后好带着两个闺女下地。等忙过这几天,他好找人修房子,他带着两个闺女不能老住草棚子。
还有,他想去找村长叔,让他给自己批块地基,就是不知道他爹能不能同意。
…
山上的日子惬意悠闲,金良玉非常喜欢现在的生活。
每天早晚太阳不是很炙热的时候,她都喜欢抱着大宝在屋子外面遛达,抱着他趟水,还把摘下来的野花别在小家伙的肚兜上,惹的小家伙咯咯笑。
小家伙玩野了,特别喜欢待在外面,有时候天黑了都不愿意进屋子。
还好小家伙是个讲理的,只要金良玉和他讲明白里面的道理,他都会咿咿呀呀的回应。
好像真的在说,他懂的。
每次周二郎看见了,都会折服媳妇教孩子的本事。
周二郎还喜欢干活的时候,偶尔抬头就能看见媳妇带着儿子待在他能看见的地方,就满足的露出来一口大白牙。
金良玉都纳闷儿,他乐个啥劲儿。
隔个十天半月的,周二郎也会下山一趟,回来给金良说一些上杨村的趣闻。
金良玉听了多半都是淡淡一笑,兴致高的时候也会问上一两句。
比如:隔壁住着的虎子一家回来了吗?
大宝也越来越黏人,只要他醒着,就要看见爹娘其中的一个在旁边,不然就会大声的哭泣,好像被抛弃了一般。
他最喜欢抱着娘亲的脸贴贴,每次都涂的金良玉一脸的口水。
看着媳妇状似无奈的表情,周二郎羡慕的不行。
这天,周二郎从山下回来,说了一件新鲜事。
“我哥捡回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姓陶。”
“这狗血剧情,你哥也能遇到,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周二郎虽然不懂啥是狗血剧情,但也不妨碍他老老实实的和媳妇说了他知道的经过。
“我哥去镇子上买盐,回来的路上就见那个女子昏倒在河边的草丛里。我哥也不能见死不救,就把那个女子救醒了。”
“然后呢…”
“那个女子好像受了惊吓,什么都说不出来,就会哭。”
“就是不知道你哥是男主还是炮灰。”
这句话周二郎还是听不懂,他也没有纠结,就继续给媳妇说。
“太阳都快落山了,我哥也不能把她扔下,就把她带回家了。”
“东厢房盖好了?”
“盖好了。”
“那还行,还有地方住。”
“嗯,那女子和大丫她们住一个屋。”
“年纪多大?”
“我没看见,不过听我爹说很年轻,年纪应该和我哥差不多。我爹还说她对两个小丫头挺好,两个小丫头也喜欢她。”
“没准儿还能造就一段佳话。”
“可能不行。”
“为啥呀。”
“我爹说陶氏的衣裳一看就是好料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让我哥不要慢待了人家,也不要失礼。还有…”
“还有啥?”
“我哥问你能不能借件衣裳给陶氏,天气太热,没有换洗的衣物不行,你也知道那老太太的脾气。”
金良玉本不愿意的,可她听说那老太太不待见那女子,她借了。
还大大方方的给拿了从内到外所有的衣物,都是新的,她没穿过的。
理由就是她不喜欢穿别人的旧衣,想必那女子也是一样的吧。
她还把原身的两件旧衣裳让周二郎带过去,说是改改给大丫二丫穿。
周大郎和陶蕊很是感动,王氏却实打实的被金良玉的大方,气的肝疼。
这会儿正坐在西厢房门口练习瞪眼神功,吓的小姐妹俩躲在陶氏身后不敢出来。
陶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清清爽爽的坐在东厢房的门口,给大丫小姐俩改衣裳。
她也不惯着王氏,就像是护崽子的老母鸡,没给王氏一个多余的眼神。
气的王氏又发出来一阵拉风箱的声音,可她不敢骂陶氏。
陶氏来的那天虽然看着狼狈,可身上的衣裳料子和明艳照人的出挑样貌,不是一个乡下妇人能够拥有的。
王氏不傻,脑子好使,她知道什么人能骂,什么人不能骂。
小姐妹俩见奶没骂人,也没拿笤帚疙瘩,都觉得不可思议。
陶氏没有抬头,有些人啊就是不识恭敬,就像这老太太和她的前婆家人。
这几天,她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就先缩在这里待几天吧。
不管怎么说这里清净,除了对面的那个老太太有点讨人嫌,其他的人都还能相处。
陶氏想到这儿,眼尾瞄了一下旁边的小姐妹俩。长的瘦瘦小小的,却及其懂事。
如果她的闺女还在,应该也像大丫那么大了。可她闺女福薄,生下来就没了气息。
所以那个老婆子就时常拿这件事攻击她,说她没福气,才会生下来一个死孩子。
那老婆子也不想想,要不是她装病没日没夜的磋磨她服侍,她的孩子也不会胎死腹中。
而她那个好相公,也在那老婆子的挑唆下,渐渐的和她疏远,直至娶了那老婆子的侄女做平妻。
陶蕊是恨的,也是清醒的,从她知道那老婆子没安好心,就在奶娘和大丫鬟的帮衬下悄悄的转移了自己的嫁妆,时刻准备和离归家。
只是她没想到,那一家子丧心病狂,在她签下和离书之后,竟然想制造出她惊马惨死的假象蒙蔽世人。
还好她命大,就是不知道奶娘和白芷她们怎么样了。
陶蕊又贪心的想看看那一家子守财奴,在看到她留在府里的嫁妆,不知道会是什么脸色。
此时,松江通往临江的官道上,一位三十出头的锦衣男子正带着一队人马顺着大路寻找。
后面跟着的马车上,不时有个面目肿胀的老妇人,掀开车帘焦急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