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叹了口气:“现在敌军败势已成,都是大汉子民,再行攻杀何益?徒造杀孽而已。”
刘毅一怔,点了点头:“徐将军说得是。”他转头向身边一个亲兵道:“传令下去,穷寇莫追,各部收拢,迅速集结。”
“是,”那传令兵得令,打马飞奔而去。
徐荣眉毛一舒,吐出一口长气。他在马上拱了拱手:“将军仁慈,谢将军。”
刘毅正待再说,前方突的一阵马嘶,紧接着一阵大乱。在一片混乱中,一匹青白相间的骏马踢翻两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十几个士兵跟着后面,一路大呼小叫。
刘毅定睛一看,这马不是别物。正是孙坚坐骑无疑。
青骢马甚是神骏,如果是平时,早就冲出了众人包围。但附近铺天盖地,到处是骑兵,它根本跑不脱,只一小会,又被一群骑兵困在当中。一个骑将模样的人取出套索,跃跃欲试,看他模样,似乎想先将其制服再说。
刘毅带着亲兵靠了上去,问道:“怎么回事,如此神驹,可不能虐~待。”
好马人人想要,刘毅真有点怕被这个骑将截胡了,虽然事后他也可用军令强行征收,但神驹有灵,几经易主,活性也会大打折扣。那小将一见刘毅,连忙行了一礼:“将军,你也看上了这马呀。这畜生好是好,就是太凶了,将军你……”
刘毅没理他,翻身下了马。一众亲兵见状,主动围成一个大圈,将青骢围在圈中,缓缓围拢,青骢焦躁不安,不时踢着地面。刘毅还没走到,它又是一声暴叫,猛地一跃而起。这一次跳得更高,竟然跳过了两个士兵头顶。
刘毅在战场之上,亲手将孙坚打下马。青骢通灵,自然知道他不好惹,此时见他逼近,竟侧身一跳,想冲出包围圈。
两个士兵身后,好在还有个徐荣。他久经边关,对通灵战马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眼见众人围上,他不声不响的带着几个士兵,堵在了圈子薄弱处。青骢一个暴跳,正落在徐荣不远。
变起突然,徐荣几乎不假思索,条件反射般的挺枪便刺。耳听刘毅喝道:“不得伤它……”他面色猛的一变,连忙收枪,就这么一愣怔,青骢一声暴叫,连人带马的冲了过来。
“嘭”的一声,青骢比徐荣的坐骑,高了何止一头。两者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徐荣一声怪叫,身不由己,人已斜斜朝一边摔去。他的战马一阵哀鸣,猛然倒地。
青骢也被撞得有些迷糊,在原地不停的打着转。周围一阵大乱,边上的士兵发出了一阵惊叫。
好机会,刘毅紧冲几步。一个箭步,双足一跃,便落到了马背上。
幸得这马是孙坚坐骑,还套了马镫,否则刘毅还真不能应付。还未松口气,青骢象是通灵一样,身子猛地向一边一扭,想将他摔落下来。刘毅连忙俯身,双臂一把环着抱住马脖子,两脚落在马镫上,拼命夹住马的两肋,死也不掉下去。
见这样都甩不脱背上之上,青骢也有些急了,庞大的身子一侧,开始在原地打转。越来越快,一阵天旋地转,坐在马背上,就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饶是刘毅身经百战,也吓了个半死,他双臂抱住马脖子,死命不松手。
马蹄声和马叫声,就象大海中的浪潮一般,纷至沓来。下面更如发生了海啸,突高突低。夹杂的呛人的灰尘气息。耳边,依稀还能听见士兵的惊叫,起伏不定的,还有士兵惊慌失措的脸。偶有一两匹战马在眼前掠过,又猛的拔高,拉长,形成一幅幅支离破碎的画面。
转了一阵,青骢也许累了,渐渐停了下来。刘毅也松了口气,从马背上立起身子。还未露出笑容,青骢又是一阵暴叫,人立而起。刘毅大惊失色,连忙再次俯身,死命掐住马脖子。青骢暴跳了几阵,渐始终不能将甩落,才慢慢地停下,但仍在喷着响鼻,似是大不服气。
这马实在神骏,越是折腾,刘毅从心底更是喜欢。但它毕竟是有主之人,要想降服,刘毅心里也没底。但他却知道,对这种神驹,除了安抚之外,还要让其见识自己强大之处,否则的话,它始终不会服你。
青骢转了几阵,气息越来越粗,刘毅生怕伤了它,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又转了几圈,青骢渐渐地缓和下来。也许它也知道要是再使性子,恐怕适得其反,见它不再乱动。刘毅再次起身,脸上终于现出一丝得意。
这时,张梁跑了过来,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将军,这畜生真是厉害,刚才吓死我了。”
徐荣也拍马过来,附和道:“是啊,我在马背上过了大半辈子,这等神骏的良驹,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张了张嘴正待再说,突的面色一变,叫道:“将军,当心!这畜生还不曾服!”
他话音刚落,青骢突然间一声暴叫,猛地人立起来。这会前蹄抬得更高,两条后腿几乎是和马背呈一直线,刘毅万料不到,这家伙如此桀骜,两腿一松,人登时从马背上滑落下来。
青骢转首,冲着他喷了个响鼻,似乎大为鄙夷,然后暴叫一声,撞翻两个拦路的士兵,猛的朝外冲去。
一众亲兵大惊,连忙跑过来,手忙脚乱的将刘毅扶起。张梁一把扶起刘毅,满脸愤然:“这畜生如此不服管,以属下看,还是一刀砍了得了。”
刘毅翻身坐起,“呸”了几声吐出口中的泥土:“算了,”它盯着青骢奔驰的背影,笑道:“如此良驹,毁了岂不可惜。”
此时,青骢已冲出老远,但现在战场上到处是西凉铁骑,它就算想跑,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远远的,十几个骑兵得到命令,再次向它合围而去。刘毅看着,继续道:“传令下去,尽量别伤着了此马。”
徐荣凑上来道:“将军,难道你要放了这畜生?”
刘毅扫了他一眼,又是一笑:“这马如此神骏,有它想助,孙坚如虎添翼。放孙文台一条生路,那已是天大的人情。咱又不是春秋宋襄公,何苦讲究冬烘仁义。放虎归山实属无奈,但让这江东之虎少条翅膀,收点利息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