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花千树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
凤九歌手里拖着一条手指头粗细的绳子,应当是用来栓小白狗的。
“想我了没有?”她探头看了花千树汤盅里一眼:“小日子不错,母凭子贵是有道理的。”
花千树顺手就将汤盅里的乳鸽丢给了狗,懒洋洋地没有动身,只弯了眉眼:“这些日子太清净了,简直无聊,我只能尽量把七皇叔的崽儿养得白白胖胖的。”
“那从今天起,我就搬进这霓裳馆跟你作伴儿,好不?”凤九歌嬉皮笑脸,一看就有阴谋。
花千树诧异地挑眉:“今天搬进这院子里的竟然是你?我们还以为是七皇叔又有新欢了呢。”
凤九歌“嘿嘿”地笑:“以后咱们两人同床共枕,正好抵足而眠,说悄悄话。”
“你怎么舍得回来了?你哥哥说你这些日子乐不思蜀,玩得正高兴。”
凤九歌冲着核桃挥挥手:“你擦擦鼻涕一边玩去,我跟你们姨娘有要紧话说。”
核桃就真的抬手去擦鼻子。这个孩子还是这么实诚。
她给凤九歌搬过来一个绣墩,奉了茶,就转身进了屋。
“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这样神秘兮兮的,可是又有什么坏主意?”花千树笑着调侃。
凤九歌将绣墩向着花千树跟前凑了凑:“我前几日便进京了,一直住在悦来客栈。”
“不回府,怎么还住在客栈里?”花千树诧异地问。
九歌说话这样爽脆的人,竟然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还有点事情。”
她是明显不好意思将话说出口,花千树也聪明地不做追问。
“你这些日子去哪里玩去了?”
一提起这个,九歌立即精神起来:“我去看打擂了。”
花千树强忍住心底暗笑,只佯作不知:“怎么样?你有没有上去一展身手?”
九歌立即颓丧地托腮道:“别提了,倒霉得很。”
花千树轻描淡写地问:“输了?”
“我竟然第一场就被人给踹下了擂台!”她一拍大腿,气愤地蹙起了眉头。
“谁这样厉害?”花千树惊讶地问:“你怕是碰到了高手了吧?”
“可不是!”九歌以手托腮,懊恼地道:“我看那些参加打擂的人都大有来头,绰号都响亮得很,全都惹不得。就想着,柿子捡软的捏呗,见他闷不吭声的,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他们都说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我就点了他的名。
结果,这个人竟然是扮猪吃老虎,看起来就跟个文弱书生似的,竟然一出手,就将我给踹下了擂台,还没有两个回合呢,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也多亏我扮了男装,丢的不是我凤九歌的脸。
然后,最为气人的是,这人竟然一路过关斩将,拔了头筹!早知道,我换个草包,没准儿还能进前三名,趁机扬名立万呢。这赛制真不公平。”
“然后,你是不是就赖上人家,发誓非要报仇不可?”
“那是自然,我一路追着他就来了京城。”
“难怪......”花千树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
“难怪什么呀?看你这一脸的不怀好意!我就是想一雪前耻来着。”
“这是回来调兵遣将来了?是不是打算浩浩荡荡地率领一众高手去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才不是,这不合江湖规矩。”凤九歌一口否决。
“那就这样罢休了?这可不是你凤郡主的风格。”花千树随口问道。
“当然也不是。”九歌沮丧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他身边竟然养了一条大狼狗,又高又壮,还特别凶猛,对着我极不友好,一见到我就拼命吠叫。不让我往他跟前凑,更不用说报仇了。”
花千树恍然大悟:“你想跟他斗狗?你这只狗崽子,咋看都不中用啊。一看你就不会相狗,要想震慑住对方,首先这体型必须要威猛......”
“打住。”凤九歌出言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谁想动武了?我这是美人计。”
“美人计?”花千树坏笑道:“你想勾引他?我相信,你凤九歌有这样的资本,迷得他神魂颠倒的时候,再给他重重一击。不过,你可要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那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凤九歌气哼哼地道:“你把我当做什么了?跟你说正经的呢。我留心过了,他养的那条狗是一条公狗,我就养一条母的。只消往他跟前这么一晃悠,他的黑狗见了我家这白美人,一定死乞白赖的,打死都不走。”
花千树疑惑地眨眨眼睛:“跟一条狗置气?不对啊,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想着,那条狗见天围着你打转,它的主人也一定不得不与你亲近,正好近水楼台吧?凤九歌,你莫不是相中了人家那狗主人?这是曲线救国策略啊。”
凤九歌被花千树一言道明了心思,一张带着婴儿肥的俏脸蛋顿时羞得通红,尽显小女儿的情态。果真是情窦初开了。
“没有!”她嘴硬辩解:“那人除了功夫好之外,简直一无是处,又对我爱答不理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花千树看看那条狗,嘴巴尖尖杏核眼,蛮像只狐狸,确实很妩媚。
她煞有介事地揶揄:“你若是养了狗,那便不一样了。两人有了共同话题,前嫌尽释,再结个亲家,等两条狗终于修成正果,生下一窝白加黑的小花狗,你们也就水到渠成了不是?”
凤九歌气得直咬牙:“你的思想真龌龊!我就只想解解气而已!”
花千树抿着嘴笑,暂时饶了她:“说吧,你带着它来找我,还搬进霓裳馆,有什么事情?做月老么?我可不助纣为虐,让你祸害人家良家妇男。”
“不是,”凤九歌咽了一口唾沫:“这狗崽子刚寻回来,它不听话啊,我若冒失地牵到他跟前,一定会招惹他笑话,可别到时候我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让他家那黑狗将它拐了私奔了。你不是会训狗么?帮我训练训练。”
“我哪里会训狗?不过是肉包子加棍棒,软硬兼施而已。而且这狗被拐走岂不正好,你正好有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的机会了,赖着他不放。”
“你真不讲义气!”凤九歌撅着嘴。
“可我真的不会训狗。”花千树如实道:“不是我不帮。而且,我最近都很忙,还要陪着那小皇帝玩。”
九歌一听这个便兴奋了,跃跃欲试道:“我听说你和吟风每天在排练戏目,算我一个,哄着皇帝那个小屁孩玩玩。”
花千树原本是想一口拒绝的,唯恐九歌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可是转念一想,以后小皇帝来府上,定然是与夜放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自己也不过只是打个掩护而已。九歌陪自己,倒是更妥当一点,便一口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