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依被气得浑身直颤:“我乃是太后娘娘亲赐的县主!你敢下手害我?”
茶娘模仿着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语气:“简直吓死我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若这般么,不是还有一个淫佚么,世子爷,你就委屈委屈,戴这顶绿帽子吧?”
凤楚狂又揉了揉鼻子“此乃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了吧?她不要脸,我还要呢。”
二人一唱一和,花千依恨不能两眼一翻,被气得晕过去:“你们简直太卑鄙,无耻!”
凤楚狂敛了脸上的嬉笑,冲着花千依讥讽一笑:“你以为,就凭借一个太后娘娘亲赐,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做一辈子我凤楚狂的世子妃?占着窝不下蛋是不道德的。
我之所以容忍了你五年,没有对你下手,花千依,本世子爷可不是心慈手软,而是顾忌着你是婆娘的妹妹,就算是你当初招惹了本世子爷,只要她花千树不张口,本世子爷就暂时留着你这条小命。否则,就冲着你当初害了吟风,你也死不足惜!
今天,婆娘也说了,从今日起,一刀两断,与你再也没有瓜葛。那么,花千依,我还将你留在世子府做什么?没让你死无全尸,就已经是手下留情!”
这话说得阴风阵阵,适才还谴责的语气质问他的花千依顿时就偃旗息鼓,败下阵来。
她知道,凤楚狂的手段,假如真的一点情分都不讲,想要如何收拾她,也不过就是变个花样的问题。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五年里,自己一事无成,在谢心澜那里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这令他更加肆无忌惮,有一千一万个可以堵住谢心澜嘴的办法。
男人玩起心眼来,比女人要狠辣恐怖许多。
她口气顿时就软下来:“我如今已经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我若是离开世子府,能去哪里呢?有所取无所归,我长安律法也有规定,即便犯七出而有三不去的情况而出之者,杖一百,追还合。世子爷您不能这样狠心。”
凤楚狂顿时就沉下脸来:“你这是央求我?还是威胁我?假如是威胁,那么,本世子爷也与你讲讲律法,七出之中的恶疾与犯奸是这三不去之中的例外。即便太后娘娘那里,也护不得你。”
他扭脸郑重其事地问茶娘:“以前,世子妃神通广大,曾经召唤过一种奇淫无比的毒蛇,它的唾液混合着酒服用之后,会令人欲、火、焚、身,欲罢不能。我拜她所赐,亲自尝过这种滋味,还不错。你能不能整一条来给世子妃泡酒喝?”
茶娘一直在一旁抱臂旁观,闻言点头,冲着她手边那盏茶努努嘴:“何须这样费劲,不过是一盏茶的事情。”
花千依吓得手一个哆嗦,差点就将那盏茶给碰翻了。
她猛然就发作起来,几乎是歇斯底里:“你是非要将我逼到绝路上吗?我已经什么都不争了,我就是要这么一个世子妃的名分而已,你也不肯吗?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凤楚狂不耐烦地起身:“世子妃的名分,是我留给茶娘的,你不配。”
茶娘手边的茶盏叮铃一阵乱响。凤楚狂冲着她挑眉,浑不正经:“你看看你这点出息。”
花千依愈加被激怒了:“休想!我死也要死在你世子府!”
“喔,”凤楚狂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给你准备一口薄皮棺材,寻一块风水宝地。”
这样绝情的话,令花千依心里最后一丝妄想幻灭。她终于明白,自己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处心积虑,不择手段,以为自己权势富贵还有名分都有了,其实,到头来,不过只是花千树轻描淡写一句话,捅破了这个泡沫,自己就变得一无所有了。甚至于,以后何去何从,都变得茫然。
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就像是被抽离了所有的气力,就连眼神都变得黯淡无光。她干张了张嘴,嗓子却是哑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凤楚狂怜悯而又厌恶地看了她一地与茶娘玩笑:“有一种卸掉了包袱,扬眉吐气之感。”
花千依终于费力地挤出一句话:“明天,我自己进宫,要求和离。”
凤楚狂看向她,缓缓展唇,绽放出一抹很灿烂的笑,从来没有过的明媚。
“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其身败名裂被赶出世子府,倒是还不如主动和离。其实,你当初若是听你姐姐的话,嫁一个如意少年郎,夫妻举案齐眉多好,非要搅合进这一摊浑水里来。毕竟,你并不是个聪明人,也不过,只是会耍一点小心眼罢了。”
花千依颤抖着嘴唇,一张脸苍白如纸,幽幽地问:“同为花家的女儿,凭什么?”
凤楚狂讥讽地望着她,眼神里都是不屑一顾:“我们厌憎你,并非是因为你做了错事,而是因为你的品行。想当初,豹营里,花千树为了救你,舍生忘死跳下斗兽场,丢弃了自己唯一防身的武器,对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你都可以背叛,这世上,谁还敢爱你?”
花千依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后来的样子。当初太后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姐姐的。”
“所以说你蠢。花千依,你以为你只伤害了你姐姐吗?五年前,若非是夜放稳住了局面,王府,镇国侯府,将谁也不能幸免。还有太后,你应当不知道吧?她同样是花家灭门的刽子手,也就只有你这样愚蠢,看不懂形势,认贼作父,还助纣为虐,你究竟是蠢,还是奸?”
带着茶娘扬长而去。
花千依愣怔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雕塑一般。往事一幕一幕,重新浮现。好像有恨意在心里逐渐膨胀,烧红了她的眼睛,寸长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里,牙齿磨得咯吱咯吱作响。
最后,“噌”地起身,一字一顿:“凤楚狂,我一定要让你收回你今日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