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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爷爷?”

阎守一听到张山通的声音,整个人都傻在原地,他左想右想也想不到,在天师殿里自己见到的人不是老天师,而是干爷爷张山通!

有干爷爷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阎守一高兴地来到天师椅旁边,伸长了脑袋一看,果真是张山通这个老顽童。

张山通挪动着屁股,将天师椅挪了个方向,伸手捏了捏阎守一的脸:“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这几个月吃苦吃少了。”

阎守一哭笑不得:“您可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刚在山下还被人刺杀呢,出手的是形意门大宗师马宏。”

张山通白了阎守一一眼:“你把对方的身份报得这么清楚,是想干爷爷我替你报仇啊?”

“哪有,我一向主张自己的仇自己报。”阎守一干笑道。

张山通哼哼几声,显然是把阎守一拿捏得死死的。

不管怎么说,在陌生的地方遇到熟悉的长辈,阎守一心里又开心又安稳,他好奇道:

“干爷爷怎么会在这儿?”

“瞧你这话问的,”张山通道,“你干爷爷我本就是龙虎山的人,现在魂归故里,有什么问题吗?”

“我以为您是被龙虎山赶出去的呢……”

“那哪能啊!”张山通笑道,“自打从榕城出来以后,我沿途解决了一些私人恩怨,最近正好溜达到了龙虎山,又听说罗天大醮要开始了,便到山上来认认亲,顺便看看罗天大醮。”

阎守一诧异道:“您一早就知道我会来?”

“老夫神机妙算,算到你会来,便在此等候。”张山通故弄玄虚。

阎守一苦笑道:“您老就别装了,您肯定早就知道我会来龙虎山。”

“何出此言呐?”张山通抖着腿问。

“您和我爷爷是好友,斩魄刀也曾是您的武器,后来斩魄刀被留在陈家村,我去取的时候又遇到了龙虎山的龙虎秘文,这怎么看,都像是您和我爷爷合伙设计的圈套…额,不对,说圈套有点儿不合适。”

“而且咱们爷孙俩的关系,知道的人本不应该太多,但我刚到鹰潭的时候,戒律堂堂主张山厉就明目张胆地帮忙,到半山腰又有老天师庇护,我和我爸的面子,可请不动老天师,唯一的可能就是您老人家了!”

“您老就说说吧,忽悠我到龙虎山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阎守一这一通分析,算是把张山通整得无话可说了,小老头儿停止了抖腿,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的表情,就差直接告诉阎守一:你稍等我一下,我编个借口。

阎守一无奈道:“您老知道我的性格的,发现端倪就想着刨根问底,所以您不必找理由搪塞,我早晚会查出来的。”

“臭小子,要不是因为你身上流着你奶奶的血,老子就抽你了!”张山通气道,“你这脾气简直和你爷爷那个老东西一模一样!”

不过骂归骂,张山通最后还是道出了实情:

“龙虎山观灵台,乃是当年初代天师张道陵炼成九天神丹的地方,正所谓‘丹成而龙虎现’,指的就是那儿,如今的观灵台,聚集天下灵气,汇聚成潭,乃是人间仙境,据说到了那儿,可窥天道。所以我与你爷爷就寻思着,或许到了那儿,你就能找到破解死劫的办法。”

张山通的一番解释,不仅让阎守一知道了此次自己来龙虎山的目的,更猜到了一些其他的故事。

例如,为何爷爷要选择在陈家村落脚,其实并不是因为陈家村处在龙脉上,也不是因为那建王墓,而是因为他们游历世界的时候,偶然间在陈家村发现了龙虎秘文。

要知道获得龙虎秘文可是成为天师的重要条件,随机散落在世界各处,有缘者得之。

他们发现了龙虎秘文后,便想到了观灵台,最后阎百祥就决定在陈家村定居,且将斩魄刀封在了龙虎秘文旁,这一切都是为未来的阎守一铺路。

“观灵台…只有成了天师,才有资格进观灵台吗?”阎守一问道。

张山通摇摇头:“其实在罗天大醮上夺得第二,也能够进入观灵台,不过,倘若你有能力争第二,为什么不去争第一,白捡一个天师之位,这不好吗?”

阎守一哭笑不得:“什么叫白捡天师之位……”

天师乃是天下道统之首,这位置就和玄门中的皇帝没区别了,阎守一觉得自己不过是江湖上的一根草,不可能去争这种位置的。

就算他真的夺冠了,要继承天师之位,那些玄门里的老人就愿意了吗?

很显然,成为天师只会给阎守一带来一堆麻烦,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

他想了想说道:“既然我的目标是观灵台,而不是天师之位,那不如我就争个第二,去观灵台里看一看就够了。”

“这可不行!”

角落里,冷不防传来了一道声音,吓得阎守一一哆嗦。

这天师殿里还有别人?

等等,能出现在天师殿里的人,还能有谁?

阎守一回头一看,只见老天师张胤臭着脸走了进来。

饶是张山通这种放荡不羁的老顽童,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些尊敬,还主动给老天师让座。

老天师哼了一声,坐在了天师椅上,道:“张山通,你也想做天师了?”

“嘿,大师伯,您老说的这是啥话呢,我这不是知道您要来了,特意给您暖暖椅子,太冰坐了会拉稀的。”

张山通这种老顽童,在面对老天师张胤的时候,竟都是如此的毕恭必敬,着实让阎守一惊讶了一番。

不过想想也对,张胤好歹是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张山通出生的时候,张胤都三十往上了,那时的张山通看到张胤,都得喊一声大爷,那种尊敬是从小培养的,哪怕张山通现在一把年纪了,再看老天师,也依旧会把他当做长辈。

老天师没把张山通的奉承话放在心上,而是盯着阎守一,一字一句地说道:

“阎守一,你有龙虎秘文,便是拥有成为天师的资格,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你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尽管老天师德高望重,但阎守一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老天师,这龙虎秘文放在您龙虎山弟子身上,那必定是无上荣耀,但放在我身上,可就是累赘了。成了天师,对我可没有半点好处,所以如果我的使命是进入观灵台的话,那这天师之位我就不争了,只争第二就够了。”

“哼,你这是瞧不起我天师之位?!”老天师当场翻脸,胡子都飘起来了。

阎守一顿时有点儿犯怂,不知要不要继续招惹这老天师,还是该暂时认怂为好。

张山通笑道:“大师伯,您就别吓唬我这干孙子了,就算他想当天师,也得有这个实力不是?再说了,您不是收了个拥有龙虎秘文的弟子了吗?为何还要逼阎守一呢?”

老天师轻哼道:“余鹿鸣不够格,老夫倒是看好阎守一,他若是成了天师,对玄门有好处。”

可对我没好处啊!

阎守一在心里吐槽,总觉得这个老天师脑子里有根筋搭错了。

不说老天师自己培养了拥有龙虎秘文的弟子,单说这老头儿创了那聊天群的事情,阎守一就觉得古怪。

他何必扶持一个仇人的孩子当天师呢?

古怪,太古怪了!

于是阎守一硬着头皮说道:“我若是不争这天师,会怎么样?”

“你若成不了天师,我便杀了你。”

阎守一:“……”

这玩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天下道统之首就这副德行?

但阎守一敢怒不敢言,换做是别人他还有信心碰一碰,但在面对老天师张胤,阎守一可没有任何底气。

阎守一小心翼翼地问:“那您老这次喊我过来是为了……?”

“便是要告诉你,这天师之位非你莫属,你若是不争不抢,我便让你走不出龙虎山!”

“可龙虎山不是不能杀人吗?”

“老夫把你带出龙虎山,再杀。”

“……”

行吧,你强你有理。

既然老天师的话已经说完了,阎守一也没有继续留在天师殿的必要了,他微微欠身,说道:“那晚辈便先行告退了?”

“滚吧!”老天师挥了挥衣袖。

张山通:“那我……”

“一起滚。”

“好嘞。”

张山通拽着阎守一,便飘出了天师殿。

出了天师殿,阎守一就忍不住幽怨地回头看:“干爷爷,这老天师怎么喜怒无常啊,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呸,你家老头儿能来更年期啊?再说他都一百多岁了,现在才来更年期也太迟了些吧?”张山通骂道。

阎守一无辜地挠了挠后脑勺:“可老天师这言行举止,我怎么都猜不透呢?”

“猜不透才正常,他几岁你几岁?若是天师的想法被你猜到了,那你就真成天师了!”

“方才老天师说,我不争天师他老人家就弄死我,这是真的吗?”

张山通叹了口气,道:“我虽也猜不透大师伯的想法,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说到做到。”

闻言,阎守一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什么非要当这破天师不可啊?

张山通笑道:“不管怎么样,有大师伯的支持,你小子这次在罗天大醮就好好发挥就行了,指不定他还能暗中帮你几次,天师之位多半是你的囊中之物。”

“说得我好像关系户似的……”阎守一心想,若是自己上了场,直接躺在地上认输,老天师也拿他没办法吧?

不知为何,原本阎守一觉得自己对此行的目的还算了解,谁知现在上了龙虎山,反而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张山通问道:“林紫彤那小妮子呢?还有我亲孙子小龙呢?他们都上山了吗,快领我去看看他们!”

阎守一和张山通结伴往外走,走到先前铺满红豆杉落叶的小巷时,忽然瞧见小巷的尽头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阎守一见过的扫地小道士,而另一人则是一名高大的老头儿,那老头儿和老天师一样,也是白发苍苍,只不过胡子是黑的,看起来有点儿凶。

若不是之前见过了张山厉,说这老头儿是戒律堂堂主,阎守一都愿意相信,因为这老头儿长得太凶了,比闾京还凶。

只见那老头儿一手夺过小道士手里的扫把,重重地扔在地上,指着小道士不知在骂些什么。

阎守一想到之前祝飞凤的提醒,说小道士若是不赶紧扫干净落叶,会被大长老给责骂。

所以那老头儿就是龙虎山的大长老?

那个带走柳伊人的家伙?

似乎叫……张嗣水?

张山通瞧见张嗣水,也是皱着眉头低声骂道:“他妈的,回山最不乐意见到的就是这张臭脸!孙贼,咱们绕道走!我跟你说,在龙虎山上可千万别搭理这尊瘟神,他可是见人就骂的!…诶?臭小子,我让你往这边走啊!”

张山通要带阎守一绕道走,没想到阎守一已经朝着张嗣水走了过去。

小老头儿一阵无奈,只能不甘愿地跟在阎守一身后,就算他不愿意搭理张嗣水,也不能让自己干孙子被欺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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