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继咸面色有些尴尬,随意看了看四周,眼前的这些兵丁,确实已经是自己总督府下所有的标兵。
总共也只有五百左右的标兵,质量还参差不齐,袁继咸也只能尴尬的 笑了笑,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
“国公,路途劳顿,还请入城,下官已经备了酒席。”
袁继咸一想到城中那一桌平日里他想都不敢想的酒席,就有些肉疼, 要不是朱仲杰来了,若是换成其他人,想让袁继咸出血,是绝对不可能的。
“行吧,走了一路,也该上岸看看了,走吧,袁总督带路吧。”
闻言,袁继咸脸色一喜,连忙前面带路,朝着九江城内走去。
一路上,朱仲杰不停的打量着路旁的民居和百姓们生活的现状,可能由于九江府是五省总督的驻地,这里的情况要比朱仲杰这一路上看得到要好的多。
不过也仅仅是好的多而已,路上那些百姓们一脸的菜色,双目毫无神采,看起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再看看袁继咸的那些督抚标兵们,大多数都是歪瓜裂枣,穿的也是五颜六色,破破烂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里的流民军。
看到这一幕,朱仲杰的脑海里便涌现出后世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晚清大臣们出行的真实影像了,简直是如出一辙。
朱仲杰在打量着四周,袁继咸同样在打量着朱仲杰和其亲兵随从们。
看了一圈,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朱仲杰年岁不大,眉清目秀的,相当俊俏,而年纪轻轻的便身居高位,为大明立下大功,袁继咸更是感叹不已。
而朱仲杰的那些亲兵随从们,穿着华丽,一身的军装看起来是那么的威武有气势。
不过袁继咸可不觉得这些人就是花瓶,因为无论是从这些人的眼神中,还是从他们衣衫间露出的丝丝血迹,都可以看得出来,国公麾下的兵士,绝对不简单!
一路上朱仲杰也不愿意坐轿子,那玩意朱仲杰坐不惯。
也不想骑马,他就想看看沿途百姓们的生活而已。
走了足足有两刻钟,一座古香古色的园子出现在朱仲杰的面前,和春园三个大字,他还是认识的。
“和春园。”
朱仲杰看了一眼,便朝着里面走去,一走入园子,就如同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干干净净的地面,四处都是花花草草,假山流水,看起来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见状,袁继咸也赶紧解释道。
“国公,和春园是九江富商和齐政的府邸,九江城中,能对得起国公尊贵身份的地方实在太少,下官便向和齐政提了提,他是欣然同意。
不过国公放心,一应支出,都由总督府承担。”
袁继咸肉疼的说着,这和春园虽说没收他的场地费,可里面的菜肴那可是老贵了。
看着袁继咸那肉疼的模样,朱仲杰笑了笑,也不点破,跟着便走了进去。
一顿酒席吃下来,确实不错,酒足饭饱过后,袁继咸又带着朱仲杰来到了和春园的后花园畅春湖上游玩,可以说把朱仲杰照顾到了极致。
就连跟着朱仲杰一同前来的百余名亲兵,吃的都是大鱼大肉,这一次,袁继咸可以说出了大血了。
坐在游船上,迎着湖面上吹来的微风,极其的舒适。
“袁总督,你要是再不说,本国公可就要回去了。”
看着袁继咸数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朱仲杰打趣的说道。
一听朱仲杰要走,袁继咸可是下了血本的,咬了咬牙,也不管朱仲杰是如何看出来的,赶紧行了一礼,说道。
“国公啊,这一路上,您也看到了,江西的百姓苦啊, 九江的百姓更苦,您看看,能不能给户部说说,给下官拨些钱粮。”
“就这?”
听完袁继咸的话,朱仲杰愣了愣,你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就只是想让本国公帮你给户部说说,开个后门。
“是啊,国公,您又说不知,这两年,朝廷事务繁忙,实在没能顾得上 江西,所以这.........”
“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你们江西的耕地不少吧,一年下来的税收,不说衣食无忧,至少不应该饿肚子吧?”
朱仲杰直接打断了袁继咸的话,皱眉问道。
“这....国公有所不知,江西离湖广近,每次贼乱,这边都会波及,西贼 张献忠还打进江西多次,劫掠不断。
眼下江西荒废的熟地更是达到了十余万顷,下官也想要将其复耕,奈何总督府的银子绝大部分都要拨给湖广的左兵,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两了。”
袁继咸满脸写满了无奈,作为五省总督,听起来似乎权利很大,可实际上管辖的范围内,只有应天还算是比较安定的地方。
可应天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大明开国都城,南都的所在。
南都城中,勋贵更是满街都是,他袁继咸挂着一个总督的头衔,可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
看着眼前的袁继咸,朱仲杰有些感叹。
刚刚五十出头的袁继咸,头上已经满满的白发,脸上更是沟壑纵横,肤色黝黑,要不是这身官服衬托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袁继咸只是一个老农。
在历史上,袁继咸对于大明的忠心也是名留青史的,被左梦庚出卖后,关押牢狱多年,那些袁继咸昔日的学生们在清廷都已经做了高官,纷纷去劝解袁继咸降清,可袁继咸誓死不从。
清廷无奈,只好将袁继咸斩杀。
这样一位既有能力,又有忠心的大臣,在大明其实也并不多见。
“在江西,淮王,益王,以及那些宁王分支们,占有多少土地?”
朱仲杰突然一问,袁继咸有些懵,他不知道朱仲杰为何问这句话,不过还是老实的说道。
“大约占五成左右。”
当然,袁继咸现在还不知道瑞王与蜀王的遭遇,他也压根不知道,蜀王就关押在朱仲杰的船队上。
“行,本国公打算在九江待上几天,对了,赵立,立刻派人去安庆府, 将安庆巡抚堵胤锡叫过来,趁着这个时间,本国公必须把南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朱仲杰郑重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