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们沸腾了,工部的官老爷们,却郁闷了,不止是工部郁闷了,就连户部也跟着一起郁闷了。
因为按照镇国公给工匠们开的俸禄,不是高,而是太高了。
要知道就算是太平时节,工匠中工食银最高的当属银作局了,而且就算是银作局中最高等的匠人,一年下来的工食银也不过四十两银子。
而更多的工匠,如苏州制造局中的工匠,他们每月更是仅有食粮四斗。
这放在后世的话,就是七十余斤粮食,勉勉强强够一家人不饿肚子,想要吃点什么荤的,基本上都是很难的事。
可这一次,新招的工匠中,光是最低的三等三级工匠每个月都能拿到食粮一石,换算成一年的话,那就是十二石,已经足够一家人肚子饱饱了,甚至节约点,每月都能吃上几次肉食。
而最高等级的一等一级,每月的工食银居然高达十五两白银,还不是什么宝钞之类的,而是真金白银。
这让工部的官员们相当的诧异。
这都快赶上中等官员们的俸禄了,这让工部许多的官员想不通。
而工部尚书范景文,现在压根没有功夫焦心这些,而是会同工部一众高官们,正在紧锣密鼓的商议着工匠们评定等级的方法来。
这种事情毕竟没有任何的先例,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界定,不过还好的是,朱仲杰只让他们想一想第三等三级的认定标准。
“唉,这位国公爷,鬼点子是真多啊,估计汝玉此时的心情不怎么好过吧。”
范景文不由的想起了户部尚书倪元璐来,朱仲杰的这突然一击,措手不及的可不止工部,还有户部。
此时的户部尚书倪元璐,正焦急的等在乾清宫外,准备求见崇祯,可是这传话的小黄门都已经进去了两刻钟了,怎么还没有一点消息?
倪元璐焦急的踱着步,口中更是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胡闹,镇国公这简直就是胡闹,天下的工匠少说也有数十万之多,要是按照镇国公这个标准,恐怕光是工匠,都能把大明给吃垮了。”
“唉,这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种大事,不得先让官吏先去调查调查,而后再报给工部,吏部,由吏部协商以后,再报给内阁,商定之后再报给陛下。”
“今日这小黄门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陛下是不是不在乾清宫啊?”
倪元璐不停的说着,眼睛更是不停的朝着殿内探着头,又足足过了一刻钟,一名小黄门才匆匆跑了出来。
“倪部堂,陛下说了,今日没空,请您有事一次上早朝的时候再说。”
“上早朝,这件事可是十万火急,你有没有给陛下说本部堂究竟为了何事而来?”
倪元璐有些焦急的大吼着,希望利用这个动静,将崇祯给吸引过来。
“部堂说的哪里话,小的可没那么大胆子,都是如实给陛下通报了,刚才的回话,也是陛下的原话,倪部堂,请回吧。”
那名小黄门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倪元璐无奈的叹了口气,冷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走出宫门,他便朝着内阁首辅吴甡办公的地方而去。
……………………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朱仲杰,此时则一脸严肃的在镇国公府内,摆弄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我若是没记错,便是这些步骤了。”
朱仲杰看着眼前一大堆黑乎乎的煤矿,自言自语道,而一旁的赵立则完全不知道国公爷想干嘛,只能傻乎乎的站在一旁看着。
“来,拿着,跟着我把这些煤矿击打成煤灰。”
朱仲杰说着便捡起一把大铁锤递给了赵立,赵立拿着锤子有些懵,他有些不太明白,把煤炭砸成煤灰做甚?
不过没等他明白,朱仲杰已经开始挥打了起来,他先是将大块大块的煤炭击打成小块,赵立赶紧学着朱仲杰的模样,开始敲打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一大堆的大煤矿就被敲打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而后朱仲杰再将这些小煤块击打成更小的煤块,直到它们最后变成煤灰。
这个过程可不怎么简单,越到后面越耗费精力来,毕竟朱仲杰没什么经验,他现在也仅仅是靠着后世对蜂窝煤的一点点记忆在操作而已。
没错,朱仲杰现在在做的,便是蜂窝煤,这个在后世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百姓们生活做饭的主要燃料。
蜂窝煤简单易做,不过在朱仲杰的记忆里,蜂窝煤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使用的东西,他也只记了一个大概。
不过这东西要是做出来,在如今的大明。会给百姓们解决一个很大的麻烦来,那就是生火做饭。
这个时代的百姓们,生活做饭大多是用的稻草,秸秆,木材等物,这些东西生起火来还是很麻烦的。
至于木炭等物,那是王公贵族们才用得起的东西。
如果朱仲杰将蜂窝煤弄出来,不止对于百姓是一件大好事,对于军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在行军途中,生火做饭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熟练的两人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将年前的煤炭敲打成了煤灰,两人浑身上下也被染成了黑色,俨然成了一个黑人的模样。
这让等候在一旁伺候的小翠和小婉两人不停的捂嘴偷笑着,她俩本来还想上前为朱仲杰擦拭擦拭,不过被朱仲杰给制止了。
“赵立,去把另一边我准备好的黄泥给我拿过来。”
朱仲杰一边说着,一边将碳灰扫到了一起,而后拿起水桶,到一旁的人工小溪流中打了一大桶水过来。
“也不知道这比黄泥兑碳灰的比例是多少,不管了,先弄个二比一试试。”
朱仲杰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赵立提过来的黄泥桶,按照比例将黄泥倒了进去而后搅拌均匀。
正卖力的干着,张煌言和顾炎武两人并排走了过来,看着朱仲杰正在忙碌着,行过礼后,便安静的在一旁看着。
可看了半天,两个大才子也没有看明白,国公爷这是在干嘛?
难道国公爷也喜欢玩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