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严材满脸煞白,汗水不停的往下掉落,心里异常的紧张。
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居然会导致走火,一名旗兵更是直接被击中,鲜血横流的样子,让他有些惭愧不已。
他更没有想到,这么一件事,居然将国公爷都吸引了过来。
此时,收到消息的卫指挥使,千户,百户都赶了过来,只是有朱仲杰在这里,压根没有他们开口的机会。
于是纷纷站在了高文采的身后。
看着站在身前的总旗严材和小旗张玄,朱仲杰皱起了眉头。
“严材,如果本国公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京营中高台翰高将军麾下的一名长矛兵吧。”
严材一听猛地抬头,满脸写满了惊讶,就连高文采等卫所将领们,也是一脸的惊讶看向了镇国公。
因为别说是镇国公了,就连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严材。
可镇国公,怎么会知道?
“国公,您....您怎么知道?”
严材吞了一口口水。
“你本人我当然是没见过,不过在辽东贼都一战之中,你可是斩杀了三名鞑子,生擒两名鞑子贵族,缴获金银一千七百余两,当时你的左肩还受了伤,怎么样,没事了吧?”
说着,朱仲杰拍了拍严材的肩膀,严材做梦都没有想到,堂堂大明镇国公,天下兵马大都督,居然会记得自己这一小小的兵卒,瞬间感动的泪流满面了起来。
张玄也是愕然,他是新兵之中表现优异而升任的小旗,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位总旗大人,居然这么勇猛。
“不止是你的,几乎所有立过功的将士,本国公都记在了脑海里,新军 整编,按照你所立的功劳,本来再怎么也是一名百户吧,听说你没有要功劳,而是全换了银子?
怎么,家里很困难?”
朱仲杰继续说着,周围的旗兵们听着,也是朝着严材看了过去,他们有些想不明白,升了百户,光是俸禄每年都不少啊,严总旗怎么会这么傻。
难道是拿着银子去嫖了赌了?
就在这时,严材的千总站了出来。
“国公爷,严材换的银子全拿去分给跟他一个队战死的兵士家属了,一分未留,贼都一战,他们小队为先锋,死伤最为惨烈。”
“哗.......”
在场的兵士们纷纷感动了起来,不少人更是怒骂着自己不是人,居然会这样去想严材。
“嗯,能升任小旗,那么你的能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了,所以,本国公 今日想问一问你,为何会走火!”
严材听着朱仲杰的话,突然大哭了起来,颤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
朱仲杰接过来一看,瞬间怒火中烧了起来。
这一封信上的内容暂且不谈,可掉落在上的泪水却清晰可见,足以见得严材拿着这封信,是哭了有多久。
在大明,别说兵士,就连许多的低级将领都是不识字的,所以他们的家信基本上都是由当地的那些没有考上秀才的文人代写。
而后在军中,去找那些识字的人,帮忙念念。
而朱仲杰手中这封家书,便是严材老家托人带来的家书。
而书中说,严材家被盗匪光顾,不仅拿了钱财,还杀了严材爹娘,要不是他那媳妇那日正好回了娘家,恐怕一家子人都会遭遇不测。
而这件事,居然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你什么时候收到这封家书的。”
朱仲杰沉声说道。
“昨日,属下才收到家书。”
严材悲凉道。
“昨日?”
朱仲杰皱起了眉头,严材的老家距离京城并不远,就在顺天府的涿州,距离丰台大营,快马加鞭的话,最多一日便可到达,就算是走路,也不可能这么久。
就在朱仲杰还在思虑之时,人群中一名旗兵忽然就跪了下来,满脸流涕。
“国公,小的家里同严总旗一样,上月,小的刚刚托人将安家银和前两月的月饷带回家里,结果不出三天,小的家里便遭了贼,小的娘和妹妹皆被贼人杀害,还请国公为小的做主,报仇啊!”
这名旗兵刚刚说完,又是几人跪了下来,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家里造了贼,运气好些的只是丢了些钱财,运气差些的,一家人都丢了命。
而且由于朝廷裁撤了驿站,导致他们几人几乎都是最近几天才收到家乡人带来的消息。
而这两天的训练,这些人的状态也明显有些不太对劲。
“这.....这......”
高文采几人有些咂舌,他们没想这件事居然这么的普遍。
朱仲杰脸色凝重,他扫视了一眼跪着的兵士,还有那些虽然家中还未有消息传来,但是他们很明显都慌张了起来。
再结合前几日在朝堂中听到的刑部关于此事在朝堂上被崇祯骂,朱仲杰很明显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
不止是不简单!
还很有可能是专门针对新军兵士有计划的劫掠。
新军军饷不低,安家银,安家粮都不少,看来是有人盯上了他们了。
而地方上经过这些年的摧残,早就已经没有了管理治安的能力,也是间接的助长了这些人嚣张的气焰。
而且根据情报,这件事还很有可能同李自成有关。
朱仲杰上前,将兵士们一个一个扶了起来,而后说道。
“将士们放心,这件事,本国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回去以后,本国公立刻着手调查!”
严材等人赶紧再次拜谢,看着这些人悲凉的模样,朱仲杰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
新军事大明的根基,有人想要毁掉根基,那就是对大明作对,与朱仲杰作对!
很快,在回去的路上,朱仲杰将刑部尚书孟兆祥,内阁次辅史可法,南北锦衣卫指挥使李若链和骆养性,以及第十二总镇总镇官祖大寿等人纷纷请到了镇国公府内。
另外,朱仲杰将召集了京畿附近一万匹的战马,集结在丰台大营,等候着朱仲杰的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