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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额头因为噩梦,冒出阵阵细密的汗珠子,长发披搭在枕头上,发根湿了一片。
女子咬着红唇,因为内心的不安,她的脑袋一直在晃动。
时不时的,几句不清不楚,带着恐惧与凄厉的话从她嘴里发出。
“孩子,我的孩子!”脑袋大幅度地在枕头上摩擦,女子修长的双手死死拽着床单,她的表情,很是痛苦。“救…救我的孩子!”模糊的意识里,咸湿的海水大口大口涌进她的嘴里,小腹一阵剧痛,似乎还在流血。
梦中的女子,吓得脸色发白,腿部在海底剧烈抽搐,筋络毕现。
她一个人幽暗海底死命挣扎,力气越来越小,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挣扎速度越来越慢,意识,越来越浑浊。随着海水的翻动,她柔软潺小的身躯,像浮草一般,随水飘动,漫无目的。
“啊!”
猛的惊醒过来,闵秀蓝蝶双手枕在床榻上,低勾脑袋,她清晰察觉到了自己额头跟背上那冷冰冰的汗珠。
扶着床榻起身,闵秀蓝蝶进浴室,随意冲了个热水澡,吹干湿润的发丝,也不吹干,就那样披着一件丝质睡袍,开门而出。七月末,炎热的天气就快要过去了,南无山山顶凉风阵阵,单着一件单薄睡裙,闵秀蓝蝶感受到了几分凉意。
玉手搭在双臂上,身子这才略微感到暖和些。
走到菩提树下坐下,闵秀蓝蝶背靠菩提树,仰头,却见那触手可得的月光下,有一道黑影在闪烁。
黑色宽松长袍随意披在身上,男人手里握着一柄长剑,不停地在空中飞舞披斩。侧身的男人凝眸看了眼弯月,他右腿大步跨开,双手举过头顶,那柄长剑发出一道炽热红光,红光闪现,闵秀蓝蝶明显感觉到,周遭的气温温暖了不少。
“去!”
随着男人一声高喝,长剑发出攻势,空气中传来一道呼啸声,紧接着,红光直朝月光奔去,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美眸盯着男人的背影,闵秀蓝蝶心思很复杂。
这个男人,比族内那些天资出色的子弟,要出色许多。就凭他入夜不休不睡,只想着提高能耐的这股劲,便让家族子弟自行惭愧。
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成长为,丝毫不逊色于闵秀一绝的存在!
心理微惊,闵秀蓝蝶这才意识到,她对这男人抱有多么大的期许。
盯着自己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顾探犹如针芒在后,令他无心练习。“回来!”一声喝下,长剑消失于他的双眼之中,转身,他将那道急促慌忙扭过去的视线,尽收眼底。踏着虚空,男人一步步,款款而来。皎洁明月当空,照亮他归来的路。
“闵秀族长,现在已是凌晨两点多,你怎么就起了?”走到闵秀蓝蝶身边,顾探随意坐在她侧边上的石凳上,随口问着。
复杂美眸转了转,盯着顾探美好俊逸的侧脸,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袭击中她的脑海。
“顾门主,这不都怪你。”
挑挑眉梢,顾探脸上,闪出一抹奇异变化,顷刻,化为虚无。“闵秀族长,倒是爱说笑。”低下脑袋,顾探不再去看她天资绝色的容颜。这个女人,无论是身形,还是说话时那股淡淡的灵动,都像足了苏希。
这样的气质,不该出现在除了苏希以外之人的身上。
任何人,都不配。
“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你记忆力那人,死去时的场景。”那股绝望孤独与不舍,让她心惊。明明是别人的梦,自己为何悸了心?闻言,顾探眼里闪过一抹神伤,轻笑两声,他起身高高在上睨着大肚明显的女人,冷勾起嘴角,顾探冷冽的声音,清晰地在闵秀蓝蝶耳边响起。“闵秀族长,亡人,不该作为你聊天的资本。”他的声音,肃穆冷冽,撩动她的心。
心,生疼。
压下疼痛,闵秀蓝蝶转过身去,不解的揣摩着自己内心那不可思议的心里。
见闵秀蓝蝶不说话,顾探不咸不淡说了句再会,英姿挺拔的身子,渐行渐远。
余光瞥见男人离开,闵秀蓝蝶心一横,开口命令道:“你站住!”
行走的脚步微顿,男人背对着她,并未询问什么。
闵秀蓝蝶抿抿红唇,清冷嘴角掀起一丝动人绝美的幅度。她起身,慢吞吞走到男人身后,伸手,她纤细的臂膀环住男人紧梆梆的身躯。男人因为她这动作,浑身狠狠一怔,红色光晕再次在他眼里闪开,他,动怒了。
“顾门主,让我再抱一会儿。”女人脑袋枕在男人雄伟踏实的后背,一股暖流,传遍她的全身。这是自顾探身上,传来的温暖。“让我抱一会儿,就好。”眼里的怒气,因为女子后面这句话,一点点的消散退去。僵硬站在原地,顾探心里对自己这反应,又气又恼,还有些不解。
“顾门主,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有力的心跳,就在自己怀中跳响。闵秀蓝蝶深深地,被顾探记忆中的那些场景,打动了。明明是一对,为何他跟她的爱会让她感同身受,而自己跟闵秀一绝,那个他们口中跟她最是天生一对的男人在一起时,却完全没有半点其他感触。
是她天生就不懂爱,还是她不爱他?
顾探皱皱眉头,问道:“我必须回答?”
身后的小脑袋点了点,无言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爱一个人的感觉,我回答不上来,我只知道…”男人语气一顿,他伸手俯上闵秀蓝蝶微凉的手背上,一字一句说道:“当你抱着我,我心里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因为我有所爱之人,一生,仅此一人。爱一个人,就是要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任何人面前,不用刻意,也能做到时刻为她守身如玉!”十指,无情扳开胸膛口微凉的细软,顾探低头睨着女人,说道:“不是为心中那人守身如玉,而是为心中的爱情。”
“闵秀族长,你大概,不会懂得这种感觉吧?”
闵秀蓝蝶双手停在半空,心里失落不已。
其实,顾探的怀抱很温暖,只是,那温暖不属于她。
“你凭什么说,我不懂你说的感觉?”他是不是,太自大了?“因为,你是有未婚夫的女人,并且,你还是即将就要做母亲的女人。即使这样,你还不知羞耻搂着别的男人,这样的你,会明白那种感受吗?”男人语气甚冷,仰头看着他的眼,也是一片淡漠。
闵秀蓝蝶心一动,鼻子竟然有些酸。
他凭什么,简简单单给她定罪?
她不懂那种感觉?她怎会不懂?当她半夜惊醒过来,看到眼前这男人的背影,她会心暖,这边是让她铭记于心的感觉;当自己将他圈入怀中,贪婪吸取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冷柠檬香时,她神经意识都暖烘烘的,这也是让她难以忘记的感觉。
她不是不懂,她只是,在那个别人口中的未婚夫身上,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罢了!
为爱守身如玉…多么讽刺,她根本就没有爱。
“顾门主,你若是我,你就会明白,我为何会成为你眼中那种不要脸的女人了。”闵秀蓝蝶转过身去,不再关心顾探是走是留。顾探盯着她的背影,耳朵里,也跟着传来女人迷茫不甘的声音。“自我醒来,我就被告知,我有了一个未婚夫,而且还怀孕五个月的消息。”
“我不记得以往的事,对我来说,我的未婚夫跟任何陌生人都是一样的。”
“三个多月来,每天我都要面对一个我不熟悉的男人,肩上还背着整个家族。顾门主,我不是不知羞耻,我只是,不知爱的感觉。”重新落座,闵秀蓝蝶低着脑袋,心里的委屈不甘,没有任何人知道。
脚步声远去,那人,终于是走了。
“哎!”
闵秀蓝蝶脑袋靠着菩提树,嗅着菩提树古老的芬香,她几乎就要睡着了。
*
远远地,他看着闭目浅眠的女人,心里第一次,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多了一丝不一样的印象。
以前,她是独自在山顶开放的雪莲。
现在,她就是一个女人,一个背景强大,能力深不可测,怀着孕,却没有爱的女人。
将手中的大衣披在女人肩上,长发调皮地拨弄闵秀蓝蝶的脸颊,闵秀蓝蝶皱皱眉头,任由头发在她脸上肆意。顾探心里一动,他弯下身,食指弯曲,想要帮她拔开那缕发丝。
手指刚接触到女子润滑的肌肤,那双浅浅闭上的双眼,乍然睁开。
盯着男子,闵秀蓝蝶美眸里,带着点点异火。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他去而再返,让她心里又酸又甜。她想,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毒。比混喝毒品还要剧烈的毒,那毒药效太猛,浅浅吸上一口,便忘怀不了了。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这话,是情侣之间才该有的。顾探愣了愣,收起脸上不自在的表情,他收回手,冷冰冰丢下一句:“明天还要跟内门子弟比试,不早了,我先走了!”他走得匆忙,带着懊悔与恐惧。不能跟这女人走得太近,她太像苏希了!
顾探,这一切都是你的遐想,你看清楚,她不是她!她背景干净的让人起不起疑心,这女人,实力强大,美得不像人,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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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闵秀蓝蝶坐在原地,手掌轻轻摩擦着男人质地上乘的西装外套,冷清眉眼,居然噙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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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底草编凉鞋踩在白玉所指的阶梯上,闵秀蓝蝶抬头,跟站在她房门前的闵秀一绝四目相对。
收回眼里的惊讶跟不悦,闵秀蓝蝶恭敬喊了声宗长老,就欲越过他开门。大手,不打招呼擒住她洁白皓腕。“干什么?宗长老,即使我是你的未婚妻,婚前,也不便太过亲密接触。”即使肚中的孩儿是他的,但那也是她没有丢失记忆之中的事了。
没了记忆的她,不再是以前那个闵秀蓝蝶了。
淡漠无痕的双眸细细盯着闵秀蓝蝶打量了许久,久到闵秀蓝蝶快要撒手发火的时候,闵秀一绝一直紧闭着的双唇,这才张开。“蓝蝶,夜深了,就算是睡不着,也不要四处乱跑。大晚上的,也不带上莫沫,若是出了事,谁负责?”
“你不为自己想,也改为你怀中,咱们的孩子多想想。”男人说起话来,太过温柔。
即使是责备闵秀蓝蝶的话,经过他的嘴说出来,硬是没有丝毫怒气。
闵秀蓝蝶心里刚升起的怒火,成功被他这话给压了下去。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吃软不硬,知道她也很喜欢肚中的孩儿。“宗长老,我累了,要去休息了。”说着,女子的脸上,还真爬上几缕疲倦神色。闵秀一绝睨着她看了许久,这才轻轻点头。
大手将女子搂入怀中,男人在女子额头落下一个不带任何*的晚安吻。“明天见,蓝蝶。”闵秀蓝蝶在他怀中尴尬拱了拱,这才尴尬回了句明天见,挣脱开闵秀一绝的怀抱,她落荒而逃。4
关上门,闵秀蓝蝶靠着房门,脸色很不好。
真爱,真的会因为记忆的消失而消失吗?如果闵秀一绝是她的真爱,她又怎会这般抗拒与他接触?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
浴室传来哗哗哗的水声,浴室门外那双亮晶晶的双眼始终盯着浴室里那道隐约看上去,很是壮观雄伟的身影,眼神玩味。
扯过一旁的浴袍,顾探随意披上,刚出浴室,就见闵秀庄双手环胸,坐在他的床边,饶有兴致盯着他的身材打量。
紧了紧浴袍,顾探用干毛巾拭擦湿润的短发,问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干嘛?”
闵秀庄笑而不语,倒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姐夫,你那玩意儿,多长?”
顾探一愣,毛巾差点掉地上。
“姐夫,同是男人,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闵秀庄眨眨眼睛,笑得一脸得意。顾探错愕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他说道:“三十减九。”
三十减九,等于——
二十一。
闵秀庄张着嘴巴,漂亮的脸蛋上,尽是我哔了狗的眼神。“我靠,比我长一点五厘米啊!”
“怪不得我姐那么喜欢你!”
拿着吹风机,顾探对皱皱眉头,问道:“小庄,你姐姐,到底是谁?”他开口闭口管他叫姐夫,若不是早知苏希已经死了,顾探真还就信了!
“我姐啊,不就是…”闵秀庄愣了愣,赶紧将到口的话吞回肚子里,妈的,差点就要供出来了!“姐夫,明天上午,你要跟内门子弟排行第六的双胞胎兄弟对战。”
“双胞胎?”
“对啊,这双胞胎生下来便具有异能,他们一个控火,一个控水,对付起来,并不容易。”
“下午你要跟排行第五的莫沫比试。”这莫沫,便是那个始终陪在闵秀族长身边的女孩子,对于她,顾探还是颇为了解的。
“后天下午,你将要跟排行第四的莫瑶箐比试!”
“相信我,这莫瑶箐,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闵秀庄神色严肃,越是靠前的,就越难以对付。“还有呢?”
“晚上,你要跟排行第散的墨子曜比试。记住,这墨子曜的异能,是操控星辰,他的异能极为特殊,加之他这人脾气古怪,一般人,奈何不了他!”
顾探刚舒展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还有人会操控星辰?“你说的操控星辰,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能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不成?
“这个,你到时候自会知道。你只要记住,打败这几个人,你跟闵秀家族以前的纠葛,一笔勾销!并且,你将成为闵秀家族年轻一辈大公子。现任大公子是墨子曜,大小姐是莫瑶箐,那莫沫便是莫二小姐。”
顾探静静听完,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小庄,那排名第一跟第二的,又是谁?”
闵秀庄摸摸脑袋,笑嘻嘻道:“第二是现任族长,至于这第一嘛…”嘿嘿一笑,闵秀庄欠揍说着:“暂时保密!”
顾探:“…”
“我走了,你做好准备,可别一上场就被担架抬下来了!”闵秀庄拍拍手,打开门,大摇大摆离去。
顾探坐在床上,闵秀庄刚才这番话说的随意,然而真正做起来,却不简单。
挨个跟内门子弟排行前六的人比试,这闵秀家族当真是看得起他。
*
今日,赛场聚集了闵秀家族所有年轻的子弟。
中央赛场的看台上,坐着几个尤为英俊帅气的男女,他们,是内门子弟排行前十的存在!
外门子弟站在旁边的赛场看台上,他们顶着中央位置那十个位置上,眼神都是疯狂痴迷的。
咻!
一个身穿白色唐衣,蓄着长胡子的老爷子飞到看台,他右手摊开,向下做了个安静的姿势。见状,偌大的赛场顿时安静无声。
“今日上午,有一场战斗将在你们眼前进行。”
“比赛规则,当一方喊头像的时候,另一方必须立刻停止手中攻势!其余的…”
“不限!”
“吼!吼!吼!”老裁判这几句话,煽动全场的气氛。台下的顾探听着这规则,嘴角一阵抽搐,规则不限,岂不是想怎么干就怎么敢?即便是死了人,也没有人管。
“现在,请双方比试人员上场!”
“墨冷轩!墨湛!”
“墨冷轩!墨湛!”
“墨冷轩!墨湛!”
在众人疯狂的欢呼下,坐在看台处,两个身穿一红一篮的帅气男子起身,他们手指一弹,红色火焰与蓝色水柱一点一滴汇聚,最后形成了一个阶梯形状。两兄弟踩着由各自劲气所化的阶梯,脸带骄傲,走上赛场的北边。
顾探见状,撇嘴说了两个字:
“装逼!”
两兄弟站在北方,看着南方阶梯上,那个缓缓走上赛场来的男子,两人眼里,都是多出一抹警惕来。上次,顾探所造成的轰动,他们内门子弟,也都听说了。那些亲眼见证过那场战斗的人,在见到那个缓缓渡步走楼梯来赛场上的男人,眼里,都是深深地忌惮神色。
那个本来还发誓要将顾探狠狠打一顿的穆石见到顾探,赶紧低头,当起龟孙子来。要知道,穆凯现在还在修养,据说,要想痊愈,他必须还得卧床休息两个多月。
站在双胞胎兄弟的对面,顾探腰板挺得笔直。“顾探,炎门门主,所属异能:隔空取物…以及,召唤…”没错,顾探正是因为拥有了召唤的能力,方能召唤出那把早已被闵秀家族先祖毁灭了的红魔剑来。
可以说,只要他心够大,能耐够大,他可以召唤出任何他想要的东西。不过这东西有个局限性,它只能召唤出武器。
这几天,顾探召唤出了一个农户家的锄头,还召唤出过一个正在煎蛋的平底锅…
两兄弟神色变了变,双手抱拳,他们齐声说道:“墨湛!墨冷轩!内门子弟排名第六,所属异能,分别是:控火、控水!”
见两边都已做好准备,老裁判道:“比赛,正式开场!”
叮!
赛场下方传来叮的一声,代表着战斗开始了。
吱!
一只火凤凰窜出天际!
轰!
一条蓝蛟龙翱翔于天!
凤凰于龙在天空盘旋后脚,龙吟凤鸣,顾探看着本该只存在科幻电影里的场景,心里多出一丝谨慎来。
面对如此决绝的攻势,他该怎么办?
------题外话------
粉丝值前二十客串名单:
''祭夏与(梦醒)分别客串墨冷轩/墨湛两兄弟
歌儿华丽丽的感冒了,求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