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叫李文举,本来作为这次的副考官,他的压力就是很大的。
尤其是在知道主考官为欧阳信这个又臭又硬的糟老头子之后,他就更郁闷了。
为此,哪怕许多人求情到自己府上,请求看顾他家孩子时,他都拒绝了。
因此不但损失了很多钱财,还得罪了不少人。
不过,对于这一点他也没有办法。
欧阳信作为历经三朝的元老,在文坛威望极大,哪怕是朝廷东西两党的领头人物也不敢轻易得罪。
而其人最为方正,这也是此次东西两党争执不下后,无奈让此人做主考官的原因所在。
既然我得不了好处,你也别的。
然而,就在自己打定主意,这一次就不捞钱了,做个正直的副考官时,却得到了女帝的密令。
在与女帝一番详谈之后,他只能接受这个密令。
帮助一个叫宁青天的学子度过这次科举考试,必须得让其拿到功名。
哎,没想到自己唯一一次想做好人的机会,就这样被女帝给强行破坏了。
叹了口气,李文举继续站在门口,仔细的盯着盯着开始进入贡院的学子。
“吴辟豪,秦阳府学子。”
“张三奋,京东路学子。”
……
一个个学子自报家门之后,然后被工作人员对照了手中各州府递上来的参加科举的学子画像,确认无误之后,又开始搜身检查。
等到从头到脚检查一遍之后,最后连学子的谷道都摸了之后,确认没有携带小抄,然后才放已经屈辱无比的学子进入贡院。
宁青天排在队伍中,他前面几位仁兄被那个负责检查的汉子将手塞入谷道检查之时,那种让人奔溃的表情,让他打起了退堂鼓。
有必要这么变态吗?
宁青天干呕一声,说实话,他虽然知道这样能最大限度的保持科举的公正性。
但是这种反人类的检查方法,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一时间,宁青天心中陷入非常复杂的纠结中,
“要不,还是走吧,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要参加科举。可是,没有官服颁发的科举证明,回去那个死老头肯定也不信啊。”
“喂,到你了。”
正当他纠结之时,他前面的学子也已经被检查完毕,身后的学子见他发呆,便推了他一把。
等到宁青天一个踉跄站稳之后,抬头便看到了那个“菊花圣手”此时正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
宁青天干笑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却听那个“菊花圣手”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姓名,籍贯。”
“宁青天,安庆府学子。”
事已至此,宁青天只得咬牙无奈的报出姓名,反正菊花自己是绝对不会献出的。
哪里知道,那“菊花圣手”在听到他的名字之时,却是脸色一变,随即立刻冲着身旁一个同伴低头耳语了几句。
等到那同伴跑向一边之后,这“菊花圣手”才看着拿起手中各州府递上来的花名册,装出一副仔细寻找的样子。
然而眼尖的宁青天却分明看到,自己的名字画像明明就在此人眼前,那他还为什么装出这幅半天找不到的样子?
而且,他方才离开的同伴又是什么意思?
种种情况,让宁青天察觉到了不对劲。
难道这人知道自己是山贼的身份了?方才是让同伴通知人来抓自己,而他现在是在拖延时间?
宁青天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问题,虽然这些天他没有见到有人来抓自己,官服也没有下任何抓捕命令。
但是,保不齐是有些人想秘密抓捕自己。
越想越不对劲的宁青天,此时看向那个“菊花圣手”的目光都变了,他想离开这里。
可是回头一看,四周到处都是人,跑的话,只怕跑不了多远。
可是,就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
而正当他准备殊死一搏之时,方才那个离开的人却再次回来了,而他的身边则是跟着方才那个副考官。
这贡院范围极大,能几乎同时容纳三千多学子同时进行科举,而方才李文举就是在另外一边查看情况。
在听到自己吩咐这些人留意的目标出现之后,他便匆匆赶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长相白净,穿着一身素衣的少年人,只是此时这少年人似乎却有些心神不宁。
李文举见状连忙走上前,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温声问道,
“你就是安庆府学子宁青天?”
宁青天不知道眼前这个笑的跟个菊花一样的副考官为何要亲自来询问自己,自己也不认识他啊?
难道说,这老家伙看上本公子了?
听说这些读书人,很多都有喜好男风的习惯,在家里蓄养着**供他们玩乐。
虽然本公子细皮嫩肉,又兼风流潇洒,玉树临风,即便是站在群英荟萃的举子群里,也算得上是最耀眼的那颗星。
否则,那女山贼当初也不会看上自己。
毕竟,有位圣人曾经说过,女人好色的程度是男人的六倍。
那些长的丑的,永远也体会不到女人主动起来有多可怕。
可是,就算本公子举世无双,这也不至于男女通杀啊?
一时间,宁青天目光十分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副考官,心中已经将其打入了菊花怪的黑名单里。
李文举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眼前这个少年人贴上了龙阳之癖的标签,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少年郎。
发现此人果然是一表人才,可是如此也不至于让女帝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此人徇私舞弊啊。
难道说,女帝是看上这个少年人了?
这个念头一起,李文举便再也压不住了。眼前这少年人看年龄与女帝相仿,长相又如此不凡,女帝豆蔻年华,起了春心也是正常。
如此一来,女帝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这个少年郎徇私舞弊也就说的过去了。
而且,他怀疑,女帝之所以时隔五年再次重开科举,就是为了这个少年郎。
可是,女帝向来没有出过汴京,又是从哪里认识的这个少年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