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天,宁玉阶……”
欧阳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边忍不住回想起方才那个学子的话语。
没想到陛下要自己照顾的居然是此人,这人既然有如此抱负见地,倒也算可以了。
“大人。剩下的考场就由在下去巡查吧?”
李文举一进来就看到欧阳信正在喝茶,似乎在沉思什么,连忙上前两步请命,毕竟他可是身怀重任的。
欧阳信自然不知道李文举要做什么,此时他心中有太多想法,既然此人主动请命,那便随他吧。
“也好,只是务必要严格巡查,不可有徇私舞弊之事发生。”
“在下一定严格遵守大人教诲,绝不放松警惕,让徇私舞弊之事发生。”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的李文举有些诧异,不过随即立刻答应了下来。
领命之后。李文举便快速的出了考官的公房,一路直奔自己的目标所在的天字考场而去。
进入天字考场,先是大概转了一圈,见没有异常这才放心。
只是这前前后后,算上发放试题的蔡平在内,短短片刻时间,这天字考场就来了这么多的考官,倒是让考场内的其他考生颇有些受宠若惊。
李文举并没有心思去管其他考生如何想,确认暂时无事之后,直接便来到三十二号考生所在的房间门口。
伸头往里面一看,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这祖宗居然在睡大觉,根本就没有答题,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咚咚咚……”
再次听到敲门声,宁青天已经没心情生气了,他习惯了。
罢了,这考场看来确实不是睡觉的地方,自己还是问一下可以提前交卷不,要是可以的话,便直接离开吧。
从床上起来,看了眼外面敲门的人,见是那在门口放了自己一马的李文举,见他要开口,宁青天连忙举手打断,
“别问我为什么不答题,问就是不会,学生愚笨,不知是否可以提前交卷离开?”
李文举见这家伙起来,刚要发问便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顿时差点被噎死。
不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家伙话语里的意思,顿时神色一变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科举考试为期三日,在这期间所有考生不得离开贡院。”
“哦,那好吧。那我再睡两天,大人若是无事的话,就请便吧。”
见这李文举态度坚决,宁青天也就不再坚持,而是摊了摊手表示送客。
“再,再睡两天?”
李文举有些瞠目结舌,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可能惹上了一个烫手山芋。
陛下的密令有点问题,这么一个根本就无心参加科举的人,连作弊都懒得做,自己该怎么让此人中举?
可是,这次陛下是下了死命令的啊。自己若是无法完成,只怕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自己幸幸苦苦读书数十载,岂能倒在这件小事上?
看着此时只是睡觉的宁青天,李文举心中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好在自己早有准备,如今看来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李文举来了,李文举又走了。
此后,他再也没有催促宁青天答题什么的。
而三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期间,宁青天除了出恭了两次,每日基本都在睡觉。
当然,偶尔也会看一看试卷。
而果不其然,那试卷上晦涩难懂的句子,他只是稍微看了着便没有兴趣了。
无非是一些圣人之言,如何理解之类的话语。
说实话,他是最烦这种考题的。
这个世界,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话其都是有时代局限性的。
而有些话语,在后人的多次过度解读中,便会失去了他的本意。更有甚者,直接会被人断章取义。
就比如宁青天原来所在的世界,很多年轻人都讨厌开始讨厌孔子,认为其说的话语都是糟粕。
比如什么以德报怨,认为是种憨批行为。
其实他们大多都是只知道这一句,而忽略了后一句。
这句话原本出自论语这种儒家巨着,原文是,或曰:“以德报怨,何如?”
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有人问孔子,你经常告诉我们要和气待人,那是不是说别人欺负了我们,我们还要谢谢人家?
孔子当时就怒了,这是哪个脑壳有问题的人想出来的?
当时他就义正言辞的告诉提问的人说道,
“你以德报怨了,那用什么来报答对你有恩的人呢?正确的做法是,谁敢欺负你,你就大耳光子抽他丫的。至于别人对你好,那你也要对得起人家。”
诸如此类的话语还有很多,比如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其实这句话,是当初孔子去卫国宣传他的儒家学说时,国君的嫔妃和一些奸臣在卫国国君面前说了孔子的坏话,正是因为听信了他们的谗言,孔子才会不被待见,无奈之下,孔子只得离开了卫国,在离开之前,孔子说出了这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句话,其实是孔子气死败坏下,骂那些小人在背后说坏话的奸佞小人与嫔妃的话语,只是特指,并没有泛指一类人,也没有任何诋毁和歧视之意。
只是在后人的各种猜测与胡乱加工之下,被人误解孔子也歧视女人。
诸如此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而这也导致了孔子在后世风评被害,被许多不明真相的人讨厌。
而这些试卷考题上,此时又是这些过度解读的考题,宁青天可真的是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三天时间一道,贡院大门打开之后,宁青天便直接拍了拍屁股走人了。
至于考题,他是纹丝未动,只是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刚刚走出考房之后,李文举前来收取天字房考卷。
看着果然空白一片的试卷,李文举忍不住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乘着四下无人,他立刻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份考题。
然后又迅速的将宁青天的白卷给收了起来,如此方才淡定的走了出去,只是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声。
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代翰林学士,居然也有给人当枪手的一天,真是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