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弓?秦易?你到底是长弓还是秦易?”
离开了县衙,纪明怀激动地看着他,为老友的归来而感到高兴。
“老纪,我现在是秦易,以后也是秦易,但你也应该知道,我依然是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不是吗?”
秦易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
这句话若是换一个人来听,或许就不会有什么感触。
但是听在纪明怀的耳里,他的感触就极为深刻了。
因为他修炼的是【青龙长寿功】,青龙长寿功属于五行木系,那树木生根发芽,再到开花结果,种子再次发芽,再次长大,那么长大后的树木,还会是原来的树木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但不管是不是,它们的本源总归是一样的。
并且,“我依然是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更是诠释了一种境界上的升华。
让纪明怀感觉这是一种焕然一新的蜕变。
“对,叫什么并不重要了,你能回来,那就是最好的结果。如今岑大小姐也不会再每日愁着个脸了。”
“不是我说你,老纪,之前的那种情况,你竟也坐得住?也不出来为小萱儿争辩两句?”
“长……秦易,你该知道,我就算站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刚刚我们能顺利出来,主要是因为你在。冉家兄弟的作风,你知道的。并且,他说的没错,魔族的青天魔尊之前的确是现身过。虽然冉家兄弟有私心,但也不全是为了私心。”
“不管私心不私心,难道无论什么账都要我们来结?他冉家可以什么都不做,就高高在上指手画脚?今天叫这个去牺牲,明天叫那个去牺牲,他自己为什么不去?”
纪明怀忽然畅怀地笑了笑:“你果然还是你,听是说话,就是这么让人心情愉悦。没错,冉家兄弟最让人看不惯的,就是指手画脚,总让别人来承担。可话说回来,如果宣州真的沦陷了,这结果,也是无可估量的。”
秦易:“你怕这个?这关你什么事?”
纪明怀:“若真是那般,乾域今后,怕是要死伤无数。”
秦易笑道:“人人都说神仙佛祖慈悲为怀,那普通人的世界里,灾祸、瘟疫发生的时候,为何不见神佛现身解救世人?世人有世人的命,什么时候轮到你老纪去为他们着想了?
你修道修出了保姆心,难怪境界上不去。”
纪明怀一怔,秦易这句话,仿佛深深触动了他。
某一瞬间,他像是明悟了什么。
野外那辽阔的平原上,所生长的草,正因为你不去管它,不去理它,所以它愈发茂盛,青翠至极。
可那栽种在花盆里的植物,天天打理,也未必长得有野外那么好。
这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修道之人,境界越高,越要斩下三刀。
第一刀,斩情。
第二刀,斩欲。
第三刀,斩贪。
情之一斩,包含【爱情】、【亲情】、【友情】、【怜悯之情】。
斩情,不一定要全部斩完,但至少,那位于末等的【怜悯之情】,是要斩掉的。
天道无情,若是事事滥发好心,你管得过来?
纪明怀忽然一笑:“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你说得对,世人有世人的命,死不是,与我纪明怀并无关系。我纪明怀有自己的路,不应该为了任何人而困住自己,画地为牢。”
秦易点点头:“你这么想就对了,冉家兄弟放不下高高在上的派头,想要继续掌权,所以他们才在乎。你一个当阁老的,不好好修你自己的道,跟他瞎掺和什么?如今,你什么也不用做了,赶紧回去,修你自己的道去。”
纪明怀点头道:“好,听你的 ,从今日起,我将放下一切,回去修我的道,至此,我已心有所感,或许将来不久,我将有新的突破。”
说完,他面带喜色,一声告辞,就要御空而去。
可走了几步,他又忽然回头说道:“秦易、岑大小姐,你们不走吗?”
秦易:“待会就走。”
纪明怀:“听我一句,要走,就早走,若留下,恐惹是非。”
……
县衙里面,
在秦易带着岑夏萱和纪明怀走后,剩下的一群人默默无言的对视了有十多秒。
齐天书院那边,终是有人先一步打破沉寂,由他们的副院长萧政疾问话:“冉青天,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人来了,又走了?这是不打算接受条件了是吧?”
“萧兄,何必急躁?”冉青云劝了一句,然后与院长冉青天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皆显露出浓浓的愤恨。
本来,在冉青天的一番说辞下,以责任为束,绑架了岑夏萱。
岑夏萱自己,也接受了那份责任。
可偏偏跳出了一个死而复生的“郑长弓”?
他一番话,不但完全驳斥了冉青天的观点,更将冉青天批得体无完肤。
让原本顺从的岑夏萱,对他也产生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厌恶。
说实话,冉青天在刚刚是非常想对秦易出手的。
只不过,秦易的出现太突然了,而且境界极高,同时还掌握着【怒海惊涛三元圣功】以及【九耀七星诀】。
这些特点,都指向了当年失踪的那个人——郑长弓!
如果真是郑长弓,那他就没有正当理由动手。
可如果不是郑长弓……
那这个秦易,到底是何来历?
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这个秦易,只要秦易不存在,那一切,都将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偏偏,现在多了一个秦易。
冉青云在与冉青天对视后,两兄弟似乎下定了一个决心。
然后冉青云就对齐天书院诸人说道:“各位,可还记得一个甲子前,我们混天书院的那位惊世之才?”
萧政疾当然记得:“你说的是郑长弓?”
“对,没错,就是他。”
冉青云:“之前各位提的条件,我们并无意见,也觉得合理,并且对双方也是最有利的条件。可关键就在于,现在有人在阻挠,从中作梗。”
萧政疾一声冷笑:“你别告诉我,又是郑长弓?一个死了六十多年的人,你现在告诉我,他又跑出来了?”
冉青云:“没错,他的确是又跑出来了,在刚刚,你们可记得跟岑夏萱一起进来的年轻人?他就是郑长弓,我们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死而复生的,但我们已经确定,他的确就是郑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