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哗然。
“他既然直呼刺史名讳!”
“他既然骂刺史脑子有问题!”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众人一阵讨伐,楚飞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是我骂龚景脑子有问题吗?我说的是李源好吧?怎么就变成了我骂人了?我说的话那么难理解吗?或者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没带脑子?
无奈之下,楚飞只能以言论压过众人的声音。
“粥棚只是其表,实则却并不是施粥,而是另外一种吃的。”
听到楚飞这话,李源顿时眼神一亮,立马反驳道“一派胡言,粥棚若不施粥,难道是施蔬菜、施水果吗?简直是笑话,你莫不是认为刺史大人认为国库充足,可以随意挥霍不成?”
“就是就是,简直一派胡言,粥棚不施粥还能作甚?”
“此人着实张狂,既然赶来淄文宴滋事。”
“淄文宴已不复从前,这种人都能混进来,简直气煞我也。”
随着李源的反驳,众人又是一阵声讨。
邴原却坐在那脸上带着笑,静静的看着楚飞,似乎对楚飞的话产生了一丝兴趣。
楚飞却不屑的瞟了一眼李源继续说道“井底之蛙就是井底之蛙,这次还真就是施了菜。”
“笑煞我也,此人既然说粥棚施菜?我都很少吃菜,那岂不是那些流民吃的比我还要好?”
“简直不知所云,就没人来管管吗?”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盖住了众人的言论。
“此时我可以作证,这次的确不止是施粥,还有土豆。”
只见魏亮从门外走了进来,众人原本还要反驳,却见来人是魏家家主,顿时就信了几分。
李源听到这话,顿时脸黑得吓人。
原本他想要楚飞出丑,一番嘲讽之后忍不住离去。
可没想到这个时候既然魏家家主站了出来,而且还证明了这一点。
事情已经证明,那岂不是证实了自己就是井底之蛙的言论?
“敢问魏家主这土豆为何物?”
魏亮朝楚飞看了一眼,见楚飞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虽不知楚飞心中所想,可却明白楚飞现在并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土豆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不过是一种新的吃食便是。”
听到这话,楚飞忍不住嘴角抽搐。
你连土豆这个名字都知道了,还敢说自己不知道土豆是什么?骗鬼呢?
要知道虽然龚景设下粥棚,可土豆却已经做成了土豆泥分发下去,外人绝对不知道发的东西是何物,只知道能填饱肚子。
既然能知道土豆的名字,那必然是从内部人员口中得知,如此推算下去,这魏亮绝对见过土豆,而且很可能已经品尝过。
“哼。”
李源朝楚飞冷哼一声,不愿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既然是新的食材,那恐怕刺史大人是拿这些流民试毒吧。”
或许是李源被气得脑子有些不清醒,这一番言论并没有得到众人的认同。
楚飞不屑的藐视着他说道“你是白痴吗?试毒还需要大费周章的吸引流民前来?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楚飞微微一顿,见李源就要开口反驳,随之立马堵塞道“龚刺史是利用招募流民使其开荒屯田,既能解决流民的问题,又能充实库存,此一举两得之事,怎么在你口中却变成了黑心的表现?”
“哼,简直是笑话,开设粥棚救济难民既然也能充实库存,这是我这些年来听到最好笑的一件事了。更何况流民无德,吸引流民必使城中混『乱』,不如弃之,又何须如此费心。”
此言一出,楚飞的心情顿时大怒。
“流民无德?我看你才是无德,谁愿意做流民?若不是情况所迫,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四处流浪?流民怎么了?流民也是人!难道你生来就高人一等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高手在民间懂不懂?”
义愤填膺的言行让众人愣在了当场。
楚飞的声音接近咆哮,却说得句句得当、字字在理,没有人觉得他说的不对。
“你也知道宦官弄权,那你可知道民间疾苦?如今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这些人只要有一口饭吃,他们也就会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可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吃不饱饭,那除了落草为寇就没有别的办法。如今贼寇遍地都是,一个北海郡就有数千贼寇,那全天下的呢?如此以往贼寇只会越来越多,若除去山贼唯有利民,此举乃是救济万民灭贼根本的佳策,却被你扁的一文不值,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就在楚飞说完这一番言论之后,场面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声音,只能听见一阵阵粗重的喘息。
李源紧咬着牙关,将楚飞恨到了极点。
原本一个好好地淄文宴,一个能让他展现才华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的机会,却被楚飞硬生生的给搅和了。
“好!”
就在此时,邴原站起身来抚掌称赞。
有的人追求钱财,有的人追求权力,还有的人追求名望,没有人能够免俗。
邴原洁身自好与管仲齐名,不求财富权利,可却对名望这东西没能免疫。
听到了楚飞的话,他便忍不住称赞。
不过他称赞的却不是楚飞,而是这一条的策略。
“好一个安民除贼,龚刺史竟是如此人物,某当需登门拜访。”
这一条计策不可谓不好,邴原之所以不愿当官,除了本身不愿受到束缚以外,还有看清了当今朝廷的现状。
一个不顾百姓死活的朝廷,那迟早会走向灭亡。
如今龚景实施了开荒屯田的策略,那必然会是整个青州都走向平稳发展的道路,只要效果出来,那么就算是十常侍也无法阻止这个办法在全国推广。
听了邴原的话,楚飞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减退,对邴原多了一丝好感。
见邴原听到楚飞的话后大为赞赏,李源顿时不乐意了。
“根矩先生,安抚流民实属无用之举,何须理会那些贱民的死活?”
此言一出,邴原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可不等他开口,楚飞便已经抢先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乃社稷之本,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楚飞真的是彻底的失望了,若不是自己,淄文宴上就会让这种人物大受瞩目,那这种宴会不来也罢。
说完,他愤怒的一挥衣袖,转身朝门外走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悲、可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