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因正值祭典而气氛欢愉的城镇后,泉奈终于忍耐不住那份疑惑,开口发问,“居然在深夜跑出去和他喝酒……兄长难道是真的在把那个变态当成朋友吗?”
“唔……该怎么说呢?”凌脚下步伐不停,跟着弟弟们在准确地踩过一根又一根的树枝,“亦敌亦友吧?是那种平时可以放心交流,但在战场遇见就要搏命的家伙。”
“所以说——”泉奈拉长声音,语气满是不赞同,“需要以命搏命的家伙怎么可能放心交流啊!兄长你不要被迷惑啊!”
斑也跟着点头,“不管怎么说,和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还共饮什么的,实在是太胡来了——但最过分的还是兄长还对我们遮遮掩掩。”
“斑哥就知足吧,至少兄长告诉你他要去做什么了……”泉奈咕哝着,“我可是早上才知道的诶。”
“抱歉抱歉——不过哥哥和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开眼,哥哥就绝对会回答任何问题,哥哥没骗过你们对吧?”
泉奈却不吃这套,当下别过头,“哼,我才不会被兄长敷衍过去——居然不带武器就去和外族喝酒,我绝对要告诉父亲!”
“诶?!别这样啊泉奈?!”凌几个踏步追上弟弟,双手合十,“哥哥好不容易可以回去再接任务了,你和父亲说这些我会被关禁闭的——至少等我去过一次战场之后嘛~到时候正好可以连同养伤一起~”
“不可能!兄长总是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只有父亲才能说的了你!”
“诶——别对哥哥这么绝情啊~再给哥哥一个机会嘛泉奈!小泉奈?泉奈奈?奈奈酱?就饶了哥哥这次嘛~”
“哼……那你说你错哪里了?”
“哥哥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在你们还在的情况下出去和易喝酒了——我对天发誓,要是再这么做就让我变成废人没法去战场。”
“结果不还是要和敌人喝酒嘛!兄长就等着我告诉父亲吧!兄长一点都不珍惜自己!”
一边看着闹剧的斑在泉奈看不到的地方无声地咧开嘴,但只笑了一下后就迅速收敛,只在心里决定回去之后好好找找族内记录,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修炼瞳力加快开眼速度——他再也不想忍耐这该死的好奇心了!
回族之后,泉奈立刻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宇智波田岛,凌也是被自家父亲指着额头一顿说教,最后支支吾吾地保证了不会再和敌人一起喝酒。
“为什么支支吾吾的?答应的事就言辞清晰地好好说出来。”
凌垂下头,知道是没有空子可以钻,只得再重复一遍,“是,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与敌人把酒言欢……”
“你还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宇智波田岛看着长子面上的白绸,终究是没能说出什么责备的话语,只是叹了一口气,“重点不是把酒言欢,是你居然大胆到不带武器前去。
凌,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你是个很有想法,并且能坚定实施的孩子,甚至于有些时候,我都会因为你的透彻而感到自愧弗如——如果没有那件事,我现在或许已经开始着手传位与你,将自己投身与战场……因为我知道,以你的能力,绝对能带领宇智波走出一条不同,但是却要更好的道路。”
凌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语。
宇智波田岛神色有些忧伤,只是语气却格外坚决,“能放下与敌手把酒言欢固然是个人魅力与魄力的体现,但在那之前,我们更要注意横膈在我们之间的仇恨……凌,我问你,在你看来,什么是仇恨?”
“仇恨吗……嗯——”凌再度低下头,眉头皱起,“因某些时刻的无能为力从而诞生的,被对死者的愧疚所支配的情感?”
“不,仇恨的本质是生者无法忍耐的痛苦……”
“父亲大人……”
宇智波田岛闭了闭眼,声音中带上了些许自责,“活着的人会思念,会回忆,也正因此,从仇恨中走出,并且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谓痛苦,并不是只凭借理智就能得到抑制的事物,而强烈的痛苦也会让人做出超出预料与难以估计的举动。
所以,凌,或许敌人会被你吸引,效仿你去做些什么,让你认为你们志同道合——但人的想法会随着经历的变化而时刻转变,你不可能在前行之后还能确认那人会一如往常,哪怕是最精明不过的政客,也不可能看透每一个隔着肚皮的人心,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这一次,凌沉默了很久以后才开口,只是语气中的坚决甚至不输田岛,“我并没有想要看透所有的人心,也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更没有放下过警惕——但如果想要切身地达成一件事,就注定有人要先一步收起尖刺,冒着受伤的危险迈出第一步。”
“那也没必要找一个注定立场敌对的合作者。”
“但是,在多年的争斗下,难道不是只有敌人最能了解彼此的心思吗?”
凌端正地跪坐着,仰起头面向宇智波田岛所在的方向,“他们会尽他们所能地去调查你,了解你,并且因为经历了同样的争斗,感受着同样的痛苦,所以知晓着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要去这么做,并因此去阻碍于你。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什么人会比世代纠缠的敌人更加有能力,也不会再有什么人比他们对你更加真心实意……
而如果连他们都对你要做的事真心认可,那么这件事就必定会在几经波折之后走向定局,为了让心中的愿景多一分可能实现,我不论什么都会努力去尝试看看——再者说,哪怕是合作,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同我等宇智波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