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陌夫人的直觉真是太准了。
刚准备好等玉瑶出声,就听见她道:“既然今日府上正在摆宴席,我们一家子就不跟着掺和了,不过我提前给婆母办冥寿,所以还请陌夫人挪出一桌酒席来,就放在这个后院正中的位置就好,不都说死者为大吗?我们也不嫌弃,上几道我婆母爱吃的菜,也算我们孝敬她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简直就是无耻。
陌夫人一张脸黑的都快滴出墨汁来,看着玉瑶的眼神也燃烧着怒火,恨不得将玉瑶给烧成灰。
这后院中间的位置那也是主位,她才是陌府的主子,现在居然要她让给一个死人,这怎么可能!
陌夫人平日里在人前都是温良柔弱的,可今天被玉瑶这一连串的事,已经气的心肝肺都在打颤,哪里还顾得维持自己表面的样子?
这般狰狞的陌夫人,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人前,看的众人一阵忐忑。
“玉瑶,我才是这府里的嫡妻,她一个妾氏的冥寿,如何今日摆宴,不可能!”陌夫人厉声道。
“陌夫人好像忘记了,我婆母当年也是正妻,现在还跟公公合葬在一起,这就足够了。”玉瑶这话铿锵有力,硬是将陌夫人的声音给压制住。
当年大将军府里的事也是盛京城中的谈资。
谁都知道,这大将军死后居然跟一个妾氏合葬了,而且还将牌位都请进了祠堂。
这本该正妻才能享受的死后事,没想到全都被妾氏给享用了,真不知道将陌夫人置于各地?
“玉瑶,你不要欺人太甚,这大将军府里,还容不得你放肆。”陌夫人道。
玉瑶仿佛没看到陌夫人眼底的恨,悠然出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先死的谁享用,这只能怪陌夫人来迟了一步,不然,你也可以跳进去跟公公合葬在一起了,可惜了!”
玉瑶这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在诅咒陌夫人早死了,同时也在嘲讽她,你既然是后嫁进来的,就别什么都争抢,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死也死的不干脆。
周围的人极力的忍耐,可还是有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陌夫人早就已经气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阵阵晕眩。
“小贱人,今日是我娘的生辰宴,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否则我就让人将你打出去。”陌雨凡从后院走出来,之前被宋雨薇伤害,脸还泛着苍白,现在更是被人搀扶着才走出来。
“我今日是来尽孝的,我倒要看看谁敢。”玉瑶往前站了一步,身上的气势顿时将周围压制住。
再加上她身后还有一个陌染,两个人站在一起,硬生生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你……”陌雨凡说了几句话,顿时咳嗦了起来,脸色越发苍白了。
正坐在陌夫人左手边的夫人,身边还带着一位姑娘,看那姑娘的脸色,就知道是跟陌雨凡谈婚论嫁的人家。
那姑娘看了陌雨凡一眼,顿时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甚至身子向自己母亲身边靠了靠。
那夫人的脸色也没好多少,当下冷了脸打算离去。
玉瑶刚准备说话再刺激一下陌夫人,被身后的陌染给制止住。
“等会儿,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了,别急。”陌染说完,果真看到玉瑶出声。
陌夫人见陌雨凡出来了,当即变了脸色,道:“凡哥儿,你怎么出来了,你这刚得了风寒,可不能再受凉了,听大夫的话快些进去吧,娘知道你孝顺,娘知道你这份心意就够了。”
陌夫人说着就哭起来,脸上露出一丝隐忍,看的人一阵揪心,好像她受了多大的委屈,虽然这次是真的受委屈了。
听陌夫人这一解释,她身边的夫人跟小姐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
那小姐甚至悄悄打量起陌雨凡来,越看脸上多了一丝欣喜,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啧啧!玉瑶忍不住感叹,幸好这陌雨凡有一副好皮囊,恐怕这个女人也是被他这副样貌给迷了眼,居然对他露出了喜欢的神情。
这也难怪。
这陌家人长像还是不错的,看看陌染就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他娘的样貌,可单凭他跟陌雨凡两个人那三分相似的样貌,就知道他的父亲定然长相非凡。
陌夫人长的也不错,两个人样貌极好的人生出里的陌雨凡,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咦!这里怎么这般热闹?不是说要给老师的母亲办冥寿吗?怎么来这么多人?看来还是陌夫人懂礼数,居然为老师的母亲准备这么大的冥寿宴,真该赞扬陌夫人的贤惠。”北辰明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险些让玉瑶笑喷了。
玉瑶靠向陌染,小声道,“他是你叫来的吧?”
“嗯,就咱们两个人可压不住她,既然这样,就找个能压制她的人。”陌染随意的道。
玉瑶也笑起来,这倒是真的。
再怎么说,陌夫人一句孝道压下来,他们就拿她没辙,甚至还惹的其他人非议。
再加上,陌染的母亲死的时候,确实只是妾氏,所以无论如何也占不住一个理字。
可北辰明轩就不同了,他身份是大皇子,现在又认陌染为老师,所以他的身份足够压制陌夫人。
北辰明轩认陌染为师的事,除了亲近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而现在的大家知道的,就是自从北辰明轩不傻之后,皇上下旨让陌染教北辰明轩一些道理,所以才认的老师。
这次倒是给了陌染一个足够的理由。
只见北辰明轩走进来,院子里的人全都跪下行礼,陌夫人见到北辰明轩进门的那一刻,心就跟着沉到谷底,尤其是他的话,简直让陌夫人觉得一股怒火一路往喉咙里涌。
“大家请起!”北辰明轩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道。
这时候,林嬷嬷见陌夫人已经被气到说不出话来,缓缓走出来,恭敬的道:“回大皇子的话,这,这不是为先颜姨娘准备的冥寿宴,今日是我家夫人的生辰,所以这宴会也是我家夫人的生辰宴。”
“奥?真是对不住了陌夫人,我还以为陌夫人这般良善贤惠,看来是本皇子会错意了,可这门前的纸扎冥纸都送来了,怎么还堆在门前呢?这也太不吉利了。”北辰明轩蹙着眉头道。
林嬷嬷还以为北辰明轩也觉得玉夫人做的错了,立刻欢快的道:“大皇子说的对,我家夫人的生辰宴,总这样放一怼冥纸纸扎太不吉利了,还请少夫人先带回陌府去吧,毕竟……”
北辰明轩将林嬷嬷的话截断道:“这位嬷嬷说的对极了,可是今日也是颜姨娘的冥寿,如果就这样送回去,那玉夫人岂不是会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既然这些东西都送来了,不如就在门前烧了,这里也有现成的席面,正好摆上一桌,也好让颜姨娘给陌夫人贺贺喜。”
“大皇子,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是想着……”林嬷嬷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咱们陌夫人可是良善之人,自然不会让玉夫人背上这等骂名,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本皇子收拾出一桌酒席来?将这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门前烧给颜姨。”北辰明轩亲自吩咐下去,陌夫人就是有心想要阻拦也不能。
只是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什么叫颜姨娘给她贺喜?
这是想让自己下去陪她呢?还是想让颜惠娘这个贱人上来陪她?
一下又让她回想起前天做的那个噩梦,陌夫人脸色惨白,还没回神的功夫,门前就已经燃烧起红彤彤的火光,冥纸跟纸扎更是不要钱似的往里面扔。
陌夫人越来越感觉自己这生辰宴变成了颜惠娘那贱人的冥寿宴,看着玉瑶的眼神不停的冷剐着她。
“玉瑶多谢陌夫人体谅,既然已经都帮婆母烧过去了,我想她定然也会感激您的心意,陌染,咱们还是别在这里打扰陌夫人的生辰宴了,这里就去祭拜一下婆母。”玉瑶恭敬的给陌夫人行了一个礼,带着陌染两个人进了内院,直奔祠堂而去。
陌夫人气的全身发抖,这该打扰的全都打扰干净了,难道还觉得打扰的不够吗?
“本皇子既然都过来了,顺便也进去祭拜一下颜姨,众位夫人请便。”北辰明轩说完跟着进去了。
眼看着几人人进去,林嬷嬷这才缓缓起身,颤颤巍巍道:“夫,夫人……”
陌夫人一双眼睛气的血红,扬起手一巴掌拍在林嬷嬷脸上,“本夫人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夫人,老奴,老奴刚才,刚才……”林嬷嬷跪地求饶,陌夫人感觉周围看她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
脸上的怒火尽数褪尽,脸上又恢复成哀怨的表情,看着她的样子,又引起了一些夫人的同情跟怜悯。
这边的事已经不关玉瑶的事,陌染两个人进了祠堂。
陌家祠堂里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人照看,他当初是跟在老将军身边的人,后来因为又聋又哑,退下来,老将军便将他安排在了祠堂里,也算给他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见陌染跟玉瑶进来,这老人身子跟着僵了一下,接着退到没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