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外,凌冽的寒风刮着干枯的枝丫,呼呼的呜咽声响起,让整片林子显得空旷且寂寥。
谁也想不到在离城不远的的破庙,魔教各派竟是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
他们蓄谋已久,他们已经准备就绪。
除了万相魔宗的人早早离去之外,其余各派均是在山神庙附近隐藏。
万籁俱寂,偌大的林子里连虫鸣鸟叫声都听不到分毫。
仲天工和赵泰在月光下缓步行走,一老一少姿超然,行走之间暗含天地韵律。
“流水,老夫果然没看错你。”沉默片刻,仲天工忽而开口。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仲师不必如此。”
仲天工楞了下,“呵呵,好一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今世人都说我圣教之人无君无父,同道之间充斥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谁又能想到他们所谓的恶人却是如此有原则的人呢。
在老夫看来,那些正道的狗屁人士才是最无君无父的恶人。
说实话,流水,老夫已到古稀之年,身上的传承也是时候找个人传下去了,你愿意吗?”
老不死的东西,你可晓得前段时间你好追杀的我上天无门啊,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竟会生起要收我为徒的心思,等你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岂不是要被气死?
赵泰心中暗笑,而后淡然回道:“晚辈现在是阎君的下属,不能改换门庭加入白骨门。”
“那是自然。”
仲天工停下脚步看着赵泰,“和白骨门无关,老夫只是想收个弟子把一身所学传下去罢了,你仍旧可以回恶人城去。”
赵泰沉默。
“你可愿意?”仲天工眼里满是期望之色。
“晚辈愿意。”
赵泰膝盖微曲,慢慢跪下,神情肃穆的磕了个响头,“拜见恩师。”
“好好好,徒儿快快请起。”仲天工脸上满是欣慰之色,迅速将赵泰扶了起来。
赵泰抬起手按在青铜面具上,却是被仲天工“善解人意”的阻止了。
“你长什么样子我不想知道,我也不用知道。”
“是的,师父。”
“我看你刀法用的炉火纯青,看来是爱用刀的,为师早些年在江湖游历时偶得一篇刀意,便送给你。”仲天工从袖袍中取出一块满是血渍的绢布,显然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
这块绢布和寻常女儿家用的没什么两样,只是上面的斑斑血渍显得有些触目惊心,除此之外,连一个字都没有。
越是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越是珍贵,很可能会是某些强大散修死前留下的宝藏。
赵泰接过绢布,眼中顿时闪过一道血芒。
“血屠之术。”
吸附对方精血强大自身,而后燃烧自身精血增强实力的功法。
实在是太过妖孽,也不知道是哪位惊才绝艳的前辈所创。
这门功法和前世赵泰所修的血饮神功有异曲同工的效果,不过性子却是偏向中正缓和,没有血饮神功那么暴虐,相对又更加邪恶。
劫掠敌人精血化为己用,这就是个此消彼长的过程,试问谁能抵挡得住。
这份礼物,可以说是极其贵重了。
那口次神兵对专门掘人尸骨的白骨门来说可能不是视为珍宝的典藏,但贤者大能遗留下的武道经验,对任何武师来说都是视若性命的宝贝。
仲天工即便不练刀,也能从中或许前贤的经验,加深对武道的理解。
况且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大能留下的功法,可以说收到江湖上的孤本,足以开宗立派,价值难以衡量。
赵泰默念了句谢谢,心道杀他的时候一定要快准狠,尽量别给他留下太大的痛苦。
“除此之外,为师也没什么好传授给你了,以你的天赋和如今的修为,欠缺的不过是武道经验而已。有了这篇血屠之术,相信你能很快达到我这般的高度,将来便是突破到应龙前辈那样的境界也不是不可能。”仲天工眼中满是期待之色,他现在还不算是行将就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能活个几十年,看到徒弟崛起估计不成问题。
到时候赵泰扬名江湖,他这个师父的声望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人在江湖,要的不就是个名嘛。
有些人靠自身的实力让江湖记住,但他仲天工完全可以靠弟子。
所以说,通往成功的路有很多条,就看你选择怎么走了。
“流水,为师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仲天工想了想,干瘪的嘴唇微微张动。
“恩师但说无妨,流水能做到的必定不会推辞。”
“你现今在恶人城也谋了个都督的职位,手里权利可以说不弱。为师有个仇家,生死不明,兴许遁入了恶人城中。此行来的匆忙,没能来得及把他揪出来,此间事了你替为师将他杀了。”
“敢问恩师对方名号?”赵泰心想终于来了,你仲老贼还真是贼心不死。
“南斗剑宗赵泰。”仲天工在说到赵泰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
他堂堂白骨门资深长老竟连个小辈丢留不住,因为这件事他在门中没少受到挖苦和嘲讽。
如今他新收的弟子能在血王宗少宗主手下占得先锋,对付赵泰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到时还可以跟姜明打个招呼,让他手下的人协助,事情应该不会难办。
“徒儿谨遵师命,不拿赵泰人头誓不罢休。”赵泰恭声回道。
“很好。”
仲天工微微颔首,对这徒儿真是越来越满意。
江湖上都传闻赵泰是被白骨门所杀,恶人城内消息虽说相对比较闭塞,但对恶人城的官方势力来说却不算什么,他们自然有渠道获取外界的消息。
而赵泰明知道这个消息却什么都没问,这种人最讨人喜欢了。
“要是早些遇到你就好了。”仲天工不由感叹。
“早就遇到了啊,还不止一次呢。”
赵泰心中暗笑,却装作一副遇到伯乐的激动模样,“流水亦是如此,第一次看到恩师的时候就有种格外熟悉的亲切感。说实话,徒儿甚至自私的想要师父一直陪在身边,永远不分开。”
“你啊,始终还是个孩子。”这些肉麻地的话换做平时仲天工肯定是听的面红耳赤,恨不得一个耳刮子把人的嘴巴扇下来,可现在却只有浓浓的感动。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