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岑只得遂意应下,没有打搅他进膳,自己拿着药膏纱布进里屋包扎了。
坐在桌前包扎的时候,顾岑心里头相当郁闷,本来她在林边寒面前就毫无秘密可言,眼下还被他看到了她以前写的那些轻狂无知的文章,林边寒怕是会更加觉得她可笑了。
包扎好伤口后,顾岑起身走到窗侧,往外看了看,外头天色已经有点暗沉,有细细白白的雪片扑落在繁纹秀雅的窗格子上,她看了一会,把窗阖上,点了盏灯出去。
林边寒已经用完膳了,正坐在平时她处理政务的桌案旁,翻看她那一小沓还未批阅的文书。
顾岑把灯盏放过去,又去收拾了食盒,回来时,见林边寒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有些踌躇。
“怕孤给你乱批一顿?”林边寒翻完一本文书,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顾岑动了动嘴唇,说:“不是……”
“过来。”林边寒往榻背懒洋洋靠了靠,唤她过来。
顾岑只得应声走过去,林边寒把手里的文书丢给她,叫她拿笔。
“孤来说,你来写。”
顾岑不知道他这突然又来了什么兴致,但还是听他的,拿笔蘸了墨,站在榻前,低着颈,身背又挺得很直,听他低沉温淡的嗓音从身后不疾不徐地传来。
她很认真专注地听他讲,把他口中所述写在文书批阅处。
而彼时,林边寒靠在榻背上,眯起凤眸打量着顾岑写字的模样,她握笔的姿势很好看,小指抵在笔背轻轻按压,每一笔一划都是行云流水般,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批阅好一本文书后,顾岑默默念了一遍这段批注,总觉得比她自己的措辞更要犀利上许多,但她又不敢反驳这位太子殿下的意思,只得遂着他来。
然后在不知不觉间,外头的窗蟾细细碎碎照进来,顾岑已经照着林边寒的话把数本文书批阅完毕。
她搁下笔的同时,林边寒颇有情调地问道:“顾大人忙完了吗?”
顾岑:“……”
她很慢地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方才只是负责写字,真正“批阅”文书的那个人分明是太子殿下自己。
但是也许太子殿下这会儿心情好了想逗她玩吧。
所以,顾岑也只好配合着他点了一下头。
“那顾大人可以陪孤睡觉吗?”林边寒伸臂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顾岑怕摔下去,不得不抓住他手臂,眉头蹙得很紧,很生硬地开口说:“殿下今晚不回东宫吗?”
“不回了。”
“这样会不会,不好?”
林边寒盯着她沉思了许久,说:“也是。”
然后把顾岑推开了,也没了玩趣的心思,挺突兀地转移了话题,两只手的手指明明是分开的,但十指的指尖互抵,指腹很随性地贴在一起,很修雅好看的合着手的姿态,修长的食指轻轻抵在薄唇边按压了一下,像是在思忖什么,过了一会,平静冷淡地跟她谈起了正事,“三日后姜国的公主要从河都那边过来,你带人去接她进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