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你可能并不能感同身受,就是我以为我离开了那滩烂泥,但是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陷在那,我并没有彻底挣脱出来,我因为这个郁闷了,所以喝多了。不管庄主你信不信。”
顾岑说完这句话,又低下了头,挫败感十足地在回廊的石椅上坐下来,抿紧嘴唇,并不想再对此多做解释。
“我没什么可不信的,你说了我就会认真听进去,只是,顾岑,这样不对的。”庄主接着她的话往下道。
顾岑坐在石椅上,闷沉地抬起头,看着他,不言不语。
而庄主好像不论何时何地都那样温和,神情也一如既往的雅然:“你若决了心要跟他断,什么都得说清楚,你不狠下心让他彻底死心,他总还会来找你。”
他友善地向顾岑提出建议,并且希望她能采纳。
但是顾岑沉默地眨了眨眼眸,又垂下了双目,抵着身后石椅扶栏的手指微微用着力,有些孤注一掷的想要与猛灌过来的凌冽寒风对抗。
庄主目不转睛地看着顾岑,见顾岑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他轻轻淡淡地笑了一声,低声道:“你害怕对吗?”
“虽然你不说,但是我还是感觉得到,顾岑你在害怕。”
“利用我去跟林边寒决裂,其实是再好不过的报复手段了,并且我也并不介意你这样做。但是顾岑害怕利用了我之后,却不能真的给我承诺,顾岑怕伤害我,所以不敢撒谎骗他。”
顾岑轻轻地吸了下气,终于忍不住说:“庄主,不一定要用这样的办法。”
庄主推着轮椅来到她身旁,顾岑就坐在石椅上,他伸手,想碰她一下,但顾岑以为他要像寒北那次一样亲她耳侧,因此身体僵直了一下,愣是侧头避开了,没给他碰。
庄主看清楚了这一点,微微笑着把手收回来,拢了拢雪白的袍袖,低垂下颔稍作整理,温声温言地讲:“顾岑连伤害我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应该高兴吗?”
顾岑听到这句话,抵在身后护栏的手指指尖微微抖颤了一下,她抿了抿唇角,似乎有些奈何不住此时此刻心里很多不一样的情绪通通翻涌糅杂在了一起,变得五味杂陈,让她越发难受。
她也没那么笨,不可能听不出来庄主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但是听出来了,却不代表她有这个心情回应。
毕竟她一整日下来的好心情,都被“林边寒”那三个字翻搅没了。
但庄主说完话以后,沉默着,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于是,顾岑只能迫使进入问答,缓慢地说:“庄主,我……没想过那些,我也不愿想。我现在想做的只有两件事,照顾好秦宝,带好延军。其他的,我真的不行。”
“嗯,我能猜得出来。”庄主慢慢地说着,向她抛出一个很现实的她将来总有一日不得不会面对的问题,“但是,顾岑,万一有一日,林边寒知道了顾秦的存在,你打算怎么向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