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看着,忽然发现梁易遥抬起了眸,凌霜立即心虚地低下了头,小手手指攥紧了手里的笔,并且微微地抵蹭着笔柄的位置。颇有些说不上来的恍然。
然后她听到梁易遥说:“笔给我。”
凌霜愣了一愣,迟钝地点点头,把手里的笔递给了他,并且把砚台推过来,帮他研墨。
梁易遥刚用笔在试题上做了批注,抬眸瞥了一眼她动作轻轻地正在研着墨。
她的手指很白很细,被桌案上暖沉沉的光雾映照着,能清楚看到她抵在绛墨上的指尖,泛着浅淡的粉,而砚台的墨水氤氲开极其浓郁的黑色。
是那样黑白分明。
“别磨墨了。”梁易遥听到自己这样说,他把文卷上做好批注的几处翻开。
凌霜反应过来以后,有些紧张地停下了动作,但又很认真地看向了梁易遥手里的那份文卷。
他微微低着眸,声线沉静又温淡,徐徐缓缓地讲解试题。
凌霜生怕自己错过什么不该忘了的,全程都很认真地听着他讲,可是梁易遥就在身侧,他手指上握着的笔,他攥动的喉咙,好听的声音,甚至是单单属于他一个人的气息,一时之间都离自己很近很近。
后来她终于是按耐不住地偷偷瞄他两眼,但不慎被他低头下来发现了。
他盯着自己,与自己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两个人好半晌都是一动不动的,尤其是凌霜,怂得屏住了呼吸,压根儿就不敢大口喘气。
直到梁易遥平平地开口问道:“听懂了吗?”
凌霜赧然颔首,表示自己已经听明白了。但在那一刻,心里头揣揣地一阵乱跳,很显然并不能完完全全地冷静得住。
也正因此,她攥紧着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那份文卷上,却更像是在数着自己的心跳节拍。
她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那份心跳与自己平时的心跳律动真的是不太一样的。
下一刻,梁易遥把文卷递还给她,随后要她做一遍给自己看。
凌霜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现在做吗?”
梁易遥点头,并没有半点给她犹豫的机会,因为他仍然还在盯着她看。
于是,凌霜也只得鼓起了勇气,重新握起了笔,低头做起了试题。
其实通过梁易遥方才的剖析讲解后,凌霜对于试题内容已然是有了豁然开朗的思路,只不过毕竟身旁坐着的人是梁易遥,凌霜始终紧张得很。
但又生怕自己做不好会让梁易遥失望。
而她并不想让梁易遥失望。
于是,凌霜几乎就是在这样高度的紧绷下,完成了最后几道试题,然后像是面对着太傅,不,是面对着比太傅还要让她紧张的人,她揣揣不安地把文卷递给梁易遥检查。
梁易遥眼神淡然地大致扫了一眼,很快给她指出了一点细节上的差错。
但他在给她指错的时候,几乎是在凌霜的耳朵上方说话,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凌霜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耳背上微微发了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