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鱼笑眯眯的说：“的确累，不过我的主职已经不是那个了，所以还好吧。”
两个人边说话边往里走，来到女子道馆的换衣间，时间已经不早，里面陆陆续续有女性学员进来，玄鱼也不是当初的玄鱼，大大方方把衣服换成宽松的道服。
进来的学员看到消失已久的商练青，有人一脸懵，有人则礼貌地打起招呼，当出去之后便向旁边人打听商练青的身份，此时恍然大悟又觉得惊骇，怪不得看着面相眼熟，原来是前段时间上过电视的。
“换工作了么，现在做什么呢，看你的皮肤保养得真好，不会是当阔太太去了吧。”商练青说着就动起手来，修长的手臂伸出去在玄鱼脸上捏了两下，又软又弹，手感极好。
玄鱼眼角一抽，打掉对方作恶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我平时可没时间保养，天生丽质难自弃，现在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啦，加班时间比上班时间还多，今天难得有空出来。”
商练青有点难以置信，呆愣片刻，“你不是学医的么，怎么跑到互联网公司上班去了，专业不对口真的没问题吗？”
“自学成才，对不对口无所谓了，关键是别人看得上。”玄鱼接下商练青打来的招式，忽觉彼此试探极其无聊，只要对方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也不会有摊牌的打算。
与商练青的关系她有点说不清，如果商练青不是cRIt的执法官，她们还很有可能成为朋友或是合作伙伴，可是，她到底还是公家的人。
玄鱼不想与之交恶，可要与cRIt交好，她目前还想不到方法，这个组织只针对上级命令而行动，她哪来的权利干涉。
“你还在这坐着，快要出去上课了。”玄鱼将商练青推出换衣间大门，没好气的说道。
商练青被玄鱼推着一步步往外走，脸上笑嘻嘻的，完全没有多少大人模样，“还有几分钟啊，急什么...”
时间总会过去，平静的日子商练青每天早上都会在商氏武馆，也都会回家假装与玄鱼意外撞见，气氛有点奇奇怪怪的，不过玄鱼意外的能和商练青聊得来。
是因为她经常审问犯人的关系吗，总能很流畅的接话调节气氛。
年关的小假期眨眼就过去了，东海市的气温越来越低，街边绿化带上的树木叶子在寒风里纷纷凋落，一阵刺骨的冰风过来，染霜的叶子便脱离树枝，像群飞鸟在空中飞舞。
希望中学的课业并不重，这种特殊的学校和其他正常学校相比，寒假提前放了将近半个月左右，元旦前夕就完成了期末考试。
三十号考试，下个月3号去拿通知书和学生手册，小瞳拿了四张奖状，总分全年级排名第五，离开学校的时候，顾倾如抱着小瞳一顿猛亲，比小瞳还要高兴。
顾倾如牵着小瞳上了车，后座上，穿着短款灰色风衣的玄鱼正翘着腿安静看书，她腿上裹着黑色透肉的保暖丝袜，脚上穿着尖头的银灰色高跟鞋，精致而不失优雅。
“姐姐。”小瞳礼貌地打起招呼。
玄鱼放下厚厚的书籍，又将小瞳抱在怀里，将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看了看她手里拿着的奖状和成绩单，学着顾倾如的样子在对方额头上亲了几下，夸赞道：“辛苦了，来亲一个！”
“我不是小孩子了。”小瞳乐呵呵的在玄鱼怀里躲来躲去。
自从那天晚上带着小瞳出去看星星之后，关系似乎要亲近了点，那种比较明显的疏远感倒是感觉不到了，不过，玄鱼还是觉得小瞳对她有意见，只是不会明面上表现出来，她也乐得演好姐姐的形象让顾倾如看到。
回去的路上天上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许多人站在街边仰头看着天空，东海市地处南方，小雪能看到，但是大雪却极为罕见。
顾倾如通过玻璃看了几眼，回神后转头看向身旁的玄鱼，笑说：“下大雪了，看来是个瑞雪兆丰年的好兆头。”
“瑞雪兆丰年，我看未必吧。”玄鱼听后，脸上淡淡的笑说道，“龙国的传统文化里，雪是吉祥的象征，滋润大地，带来春天和丰收，可是，历史上许多农民起义和战争发生的时候，也往往伴随着灾害，说不准的。”
“你这人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偏要说这话。”
顾倾如无奈的叹了口气，见到小瞳在玩她的手机，司机冷荼也没有注意，顾倾如慢慢靠到玄鱼身旁，飞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说，“待会我带小瞳去逛逛，一起来吗。”
玄鱼抿了抿唇，目光有些躲闪，脸却是很快红到了耳根，她缓了一会，回答说：“不了，公司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处理，你们玩就好，不用记上我。”
顾倾如知道玄鱼就是个没情调的人，直得很，公司的事务她多少能通过萧玖白了解到，到底也没有要紧的事，需要决策的地方在家里就能批改。
她明白玄鱼这还没决定好，自己的确是急了，又想到百合小说里的情节，上面明明水到渠成，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老是原地踏步呢。
“好吧，晚上早点回来一起吃饭。”
“嗯。”
将顾倾如和小瞳先送回家，冷荼便掉头前往公司总部，路上，白常侍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有关于那个西区分局局长的事情要报告，听他口气，事态还不小，便不在手机里口述了。
等来到办公室，玄鱼脱去外套，露出里面那件领口戴着一簇绣花的白衬，和以前比，她现在的穿着的确要有女人味，不过眼睛里透露出的精明和果决，又不太像女人才该有的本色。
十多分钟后，白常侍敲开了办公室的门，他进来时拍打着肩头上的细雪，玄鱼泡好了茶，几杯下肚暖了很多，白常侍又缓了会，开口说，“货很顺利拿到了，可我在途中发现，西区分区局长周磊这家伙，在向外兜售军火，妈的，不是他在买，而是他在卖。”
“怎么回事？”玄鱼一听，若是白常侍的消息属实，那么周磊这人简直是丧心病狂，在龙国本土制枪，枪毙十次都不够。
白常侍可能也是刚收到消息不久，自己捋了一下记忆，接着说，“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龙联新社么，这个组织是由军阀演变而来，早在60,70年代他们就开始转型，那会第二次全面战争结束不过10多年，估计是害怕卷土重来，旧的龙联社团将战场上遗留的大炮，装甲车，枪支等等全部收集起来了，并没有交还给当时的龙国政府...”
“那意思就是说，到了如今局面，这批枪炮就变成他们手里的烫手山芋了？”玄鱼觉得有点搞笑，在了解过龙联新社的过去历史发展后，又觉得很合理。
“没错，他们手里有个庞大的军火库，而周磊这家伙原来就是他们的人，是从南城调任到东海的，像周磊这种人，东海市很还有很多，龙联新社的势力在当地只手遮天，可是他们在外部的力量却相对薄弱...”
白常侍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有注意玄鱼的脸色变化，当他说到最后那句时，玄鱼的双眼忽然看了过来，白常侍看到她笑了，又是这种笑。
玄鱼面无表情拿起一杯茶，吹了吹水面上的浮沫，问道：“龙联新社给了你多少？”
“500万...”
白常侍刚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玄鱼手里的茶杯被她捏得粉碎，茶水倒在地上，溅湿了玄鱼的衣裳和裹裙，她本来想把这杯热茶泼到白常侍脸上的，可她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这笔钱没别的意思，只是托我询问您的意见。如果您有意合作，那龙联新社那边的话事人答应给您社团5%的股份，再完成一个条件，那么他们便再给10%股份，他们这么说我才收下的这500万。”白常侍慌忙解释。
玄鱼听后怒不可遏，站起来就给了白常侍一巴掌，她特意收敛了力道，怒斥，“被钱迷了双眼，给你钱你就做，你当你是谁了？没有我玄鱼，你能有今天？你要是不说，别人还以为你才是老大呢。”
白常侍不敢防御，任由那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还以为会不痛不痒，没想到脑袋一阵晕眩，整个人从沙发上掉下来，一时间脑子里只剩空白。
玄鱼走到桌柜前，拉出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她点燃后抽了口，目光透过缭绕的厌恶望向高楼外的鹅毛大雪，一言不发。
白常侍挣扎起身，缓了会，摇摇头勉强的站起来，他是没想到玄鱼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心里除了骇然还有恐惧，往日里无所畏惧的嚣张气焰在玄鱼面前荡然无存。
他开口说，“老板，我错了， 不会再有下次。”
玄鱼还是没说话，白常侍刚才说的，龙联新社5%股份，她的确心动，而那个条件是什么，她却不清楚，于是语气缓和了些：“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白常侍站着不敢再坐下，回道：“今年2月过年前，大概就这一个月的时间，东海市在竞选新的市长。
由于上一任市长被革职查办，所以这次的市长任命都是空降而来，自从龙国内部政策改制以后，一般新市长会提前到当地就任副市长一段时间，12月到现在刚好一个月了，人选有两个，其中一个是龙联新社的人。”
玄鱼深深吸了口，冷笑了声，“所以条件就是帮他的人拿到市长位子？”
“没错。”
“异想天开，10%的股份就想打发我，且不说难度，单单市长的位子，就有多少人眼馋着，要我和他们斗，10%股份不可能。”玄鱼断然拒绝。
白常侍拿出一张卡片放到桌子上，说：“这是他们的联系方式，他们说一切都可以商量的，最好就这两天内回复。”
玄鱼拿起卡片看了眼，再看向白常侍，问道：“你和他们透过底了？”
“没有，按照您的吩咐，我只和周磊透露过一点，估计是周磊向他们说了，然后联系最近东海发生的事，也许猜到了也有可能。”白常侍不敢藏私，他的确没有任何人说过。
这次去南韩取货，龙联新社的人找到他明确表明来意，确切的说，是个名叫余福的老头，也是龙联新社的管家，直接交代了今后社团的进攻方向，南城太小，东海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关键是，龙联新社在东海市散布的范围已经很广，如果提前加入龙联新社，等到他们计划成功后，好处自然更大，若是没成，那自己也没多少损失，如此一想，白常侍才答应向玄鱼转达。
玄鱼把烟头掐灭，吐出最后一口烟，说：“龙联新社的野心很大，我也很大，能拿到股份是其次，但如果龙联新社的人要是拿到市长的位置，很有可能今后会阻碍到我，毕竟我曾经帮过他。
看不见的敌人不好对付，能看清楚的友人，却是容易拿捏的很，你知道的，我玄鱼不甘久居人下，想坐我头上，不可能。”
“那...”白常侍犹豫不定，但还是问道：“您的意思？”
“下午我去一趟南城，谈谈再说。”玄鱼下了决定，这趟浑水她搅定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想走的比别人快，那就承担风险走捷径。
过了一会，她看到白常侍狼狈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就不用跟着我去了，工厂的事你和段宏商量着办吧，这段时间的工作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那我多叫几个身手好的兄弟送您过去。”白常侍说完便退出去了。
“市长，好大的官啊...”
玄鱼呵呵笑了声，转身去办公室的小房间里换上备用衣服，出来后和冷荼交代了一下，有事电话联系。
她不在，公司的主要事务都还是不太放心，可也没办法，无论哪个项目，基础还是最重要的，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她费尽心思打好根据就是这个原因，等到像小鱼音乐网那样做好，她就可以不管了。
下午，一辆去往南城的普通轿车驶上了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