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凉介跟着刘二流上观音岭的时候,恰好柳曼带着青瓜和冬枣也到了观音岭的脚下。
仅仅只是前后脚的事,俩个冤家擦肩而过。
柳曼不知道那个山田凉介会在这观音岭,而且正好与她的任务有关。若知道,她一定会马上打上鹰愁涧。
“这就是观音岭?”柳曼看到眼前莽苍苍的一架大山,很想知道一些情况。于是他们就在路旁的草丛中潜伏下来。
“穆青,你带着冬枣往路的那边潜伏,一有情况立马报告。”柳曼对身边的青瓜说。
“是!”青瓜听后,向冬枣努了一下嘴,然后就像狸猫一样窜入路那边的灌木丛里。
冬枣见状,立即紧随其后。
青瓜自从那年彭大当家倪二当家的去了红军根据地后,就一直跟着柳曼。几年来,他吃了苦头,同时也长了见识。他在柳曼的精心调教下,各方面都进步很快。
从南京突围出来后,柳曼几乎总是带他在身边。这样一直到参加完津浦线阻击战,柳曼应第十一集团军总司令李品仙的邀请前往寿县,俩人才离开了。
柳曼离开小分队后,青瓜跟着柯岩转战在皖中,直到与柯川的独立团汇合,这才又与柳曼在一起了。
而冬枣呢,他是随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去了红军根据地,经过一年的学习,他们重又回到了卧龙山。
冬枣、大毛与青瓜是好兄弟,很小就在一起,一直呆在卧龙山。原以为他和大毛与青瓜的分别会是长久的别离,想不到几年后,他们又走到一起来了。
只是大毛,他在第一次寿县保卫战中血染沙场,壮烈牺性!
独立团重组后,冬枣本来是在二营,是柳曼通过柯岩在柯川团长那儿说,才把冬枣从二营要了过来。冬枣与青瓜便又在一起了。
柳曼为什么要把冬枣要来?这缘由还只有柳曼自己知道。不过她曾经跟柯岩说过,冬枣和青瓜、大毛都是烈士的后代,大毛牺牲了,她不能让冬枣也有什么闪失。
柯岩听后很为柳曼的这种情怀感动,所以卖力地去跟爷爷一一柯川团长去说。
柯川团长见柯岩来要一个叫冬枣的战士,以为他与这个冬枣有什么瓜葛关系,所以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柯川团长亲自去与倪海霞说,倪海霞以为是柯团长看中了冬枣,满口答应。于是冬枣先是到了团部,后又到了三营,柯岩把他安排在营部当警卫班长。
其实这几年冬枣的进步也挺快。先是彭一虎教他打枪,后来彭一虎事太多,彭一虎就把他送到彭明生手下。
彭明生是猎人出身,绰号“一杆枪”,那枪法是真的没法比。
冬枣在彭明生手把手的教导下,练出了一手好枪法。这么说吧,你给他一支汉阳造,三百米开外说打你左眼,不会打着右眼。
几个人刚在草丛中藏了起来,就听在那边的山路上传来“卟卟卟”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还传来人的说话声。
“大哥,日本人真的会给赏钱,给多少?”
“你他妈的只知道赏钱?我告诉你,你要是得了这个赏钱,恐怕是有命得没命花了!”
“大哥,此话怎讲?”
“怎讲?我说你是猪脑壳!这位‘包打一面'是什么人?‘一只虎’的人。而‘一只虎'又是什么人,新四军的人。我们大爷得罪了彭一虎,有好果子吃吗?”
“是哩,是哩……”又一个声音说,“可是大爷都跟日本人握手言欢了,照这样说,我们岂不会遭殃?!"
有一个声音说:“也不尽然,我们是打不过新四军,可有日本人呢!师爷说了,让日本人去对付新四军,我们在一边坐山观虎斗。最后得利的还是咱们。”
“哼哼,你他妈的尽想好事,还坐山观虎斗哩!只怕你屁股还没坐稳,就让老虎给吃了!”
“有这么邪胡?大哥,哪怎么办呢?”
“怎么办?你问我,我去问谁?”
柳曼蹲在草棵子里,把这些声音全听进耳朵里去了。
很明显,这些人是翻天云刘黑子的手下。根据对土匪的了解,柳曼判定这应该是在外巡逻的,或者叫巡山的。
而且,从土匪们的对话中,柳曼听明白了,“一只虎”和“抱打一面”正是彭一虎和倪海霞在江湖上的名号,倪海霞正在这观音岭上。
令她惊奇的是,翻天云刘黑子果真勾结上日本人,欲对倪海霞下毒手,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这伙人刚走到他们埋伏的地方,柳曼打了一个唿啸,同时一跃而起,大声喝道:“站住!举起手来。”
几乎是同时,青瓜和冬枣也一跃而起,出现在土匪的后面。他们各持一支冲锋枪,冰冷的枪口虎视眈眈地对着土匪。
这伙土匪正是田海兴他们。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新四军,土匪们被吓得呆若木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既没动,可也没有举起手来。
田海兴他们有十多个人。如果他们会过神来仗着人多发动反击,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柳曼又大声喝道:
“我们是新四军,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要想活命,举起手来!快!”
身后的青瓜和冬枣也大喊:“举起手来,赶快投降!”
田海兴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喊道:“新四军爷爷,饶命!饶命啊!”
说着,他对他的手下喊:“还愣着干什么?把枪扔掉,投降!”
众土匪听到头头这么说,“啪哒!”“啪哒!”将武器扔了一地。
这些武器也没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只驳壳枪,两三支老步枪,其余全是大刀。
柳曼不敢大意,尽管他们放下了武器,但这是在匪山,情况不明,必要的警惕还是要的。
她将土匪们押着往来路上退,找了一棵大树,让田海兴们抱着头蹲在大树下,让青瓜爬到大树上去观察,冬枣持着冲锋枪在一旁看押。
“你是他们的头?你叫什么名字?”柳曼开始问情况了。她指着田海兴问。
田海兴回答:“我叫田海兴,绰号田鸡。”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巡逻?"柳曼又问。
“是是,我们就是巡山的,负责外寨的警戒和巡查,有情况马上报告我们大爷。”田海兴老实说。
“你们大爷?是刘黑子么?”柳曼又问。
“是是!是我们大当家。”
“我问你,你们山上是不是来了俩个女的?”柳曼转了话题,“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您说的是‘包打一面’倪大侠,她们正在老营。长官,你们快去救她们,日本人来了,她们要被日本人带走了!”谁知田海兴这样对柳曼说。
柳曼大惊,还说明刚才他们议论的正是倪海霞和彭凤兰。只是她没想到日本人已经上山了。更没想到,这上山的正是她的冤家对头山田凉介。
“日本人已经上山了?他们有多少人?”
“他们只一个人。”
柳曼一听纳了闷了:一个人?日本人这么大胆,一个敢上观音岭?
她怀疑这个田海兴没说实话。
这时柳曼为倪海霞和彭凤兰担起心来,她们落到了日本人手里,这下可麻烦了。
正此时,青瓜“哧溜!”一下,从树上滑下来了。
他走到柳曼身边,附在她耳边说:“姐,从山上又下来一拨人,离我们不会超过一华里。我看见,前面走着的正是五花大绑的倪营长和凤妹子。”
柳曼一听,下意识的以为押解的是日本人。遂问:“他们押解的有多少人?穿军装还是穿便衣?”
青瓜又说:“押解的至少有十几二十人,全都穿便衣,与他们无异!”他指了指田海兴他们。
柳曼示意青瓜继续监视。
青瓜又“噌噌噌”地爬上树去了。
柳曼柳眉倒竖,她威严地对田海兴说:“我看你本质不坏,以前肯定也是受苦的人,被逼才上山为匪。我且问你,山上到底去了多少日本兵?”
田海兴见柳曼不相信自己,发着誓说:“上山的只一个日军军官,他是穿着便衣上的山。我没说谎!真的只是一个人?我骗你会遭天谴,不得好死!”
柳曼问:“哪押解倪大侠的是何人?难道是你们的人?”
田海兴明白了,倪大侠被押下山来了。这位新四军长官弄不清押解的人是什么人,才这样问。
“长官,押解的肯定是独眼龙带的人,他是我的一个兄弟!”田海兴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