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颖和李和平到了黎花坞,恰恰找到了何大林家,可是何大林却捕鱼去了。
花儿和她的母亲在家。
花儿的母亲何邹氏见是一对落难小夫妻,便心生怜悯,要花儿招呼他们坐下。
原来赵丽颖妆扮成一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乳房极大,把个衣襟都快挣破了,整个样子像是要生产的那种。
“花儿呀,你这个姐姐太可怜了,这才多久就要生了?还在外面逃难?”何邹氏叨叨地说。
“求求大婶行行好,让我们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吧!等我们那里水退了,自然就会回去的。”李和平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说。
何邹氏问:“这里的水都退了,你哪里的水还没退?你家是哪里?难道离这儿很远吗?”
李和平答:“我家在安丰塘1,离这里有六七十里路远呐!”
“哦,安丰塘,晓得。我的大表姐嫁到那里,说每年都会闹洪灾。”何邹氏说。
“娘呐,你闹错了。安丰塘不是塘,是一座大型蓄水库!”花儿更正母亲何邹氏说。
“大婶说的也没有错,安丰塘是蓄水库,但水库外却地势低洼,容易闹水灾。”李和平说。
“嗐,这位小哥,本来我是可以让你到我家来住一段时间的,无奈我家已有一位客人在住,他是个做生意的人,眼下去八公山里去了。”何邹氏说。
何邹氏这话说的是事实,但真正的原因则是,孕妇是不可以在别人家生孩子。老古话说,生孩子要见血,而见了血会惹来血火之灾,不吉利。
李和平和赵丽颖对寄居于别人家的所谓客人特别敏感,怀疑那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这一路走来,碰到好几个这样的人,见了面后才知道怀疑错了,那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但他们太年轻,又没有结过婚,没有生过孩子,根本不知道这些风俗习惯,还是眼巴巴地希望大婶能收留他们。
这时何大林从外面打鱼回来了。
何大林今日收获颇大,两个装鱼的篾篓全都装满了。把鱼倒在水池子里,全是白花花的鲹鱼条子。
上章重点介绍了淮河里的“鱼”,知道这鲹鱼乃淮河里的名鱼之一。它体形扁直细小,像柳叶,所以也叫“柳叶鱼”或“条子鱼”。
这种鱼虽然体小,却极难得,通常是夏秋相交的季节才有;又因其营养丰富,价格很是不菲。
何大林今日打得,就准备明日去卖,别看只是些小鱼,收入却是普通鱼的好几倍呢。
何大林从何邹氏嘴里知道了李和平的事,自然急人之所急。他是个热心人,见这对年轻人确实不容易,他就与老伴商量,想让他们去土地庙里住。
土地庙在村子东北,是属于何氏家族的公产,何邹氏对丈夫说,须要族长爷同意才可住进去。
于是何大林就去找族长爷。
何大林对族长爷说,小夫妻是他的远房亲戚,他们那里洪灾更严重,这不逃难逃到了这里来了?女的要分娩了,没办法才到庙里去的。
何大林平时很喜欢帮助人,大小都喜欢他,因此在黎花坞极有威信。族长爷见何大林来求情,况且一笔又写不出两个何字,于是就答应了。
这样,李和平与赵丽颖就住进了土地庙。
晚上,估摸着没人来,赵丽颖卸了妆,就抱怨李和平说:“妆扮什么不好,偏要装孕妇,好像我生过孩子似的。”
李和平一本正经地说:“小赵呐,你还好些!可我却要装成你的丈夫,凡事都要照顾你,可把我累死了!”
赵丽颖故意绷起脸来,说:“你占了便宜还卖乖!也罢,赶明儿我不做孕妇了,也不做你的媳妇了,你省得受累了。”
“别、别……要是让乔局长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批评我哩?”李和平赶紧说。
“哼哼,活该!”赵丽颖点着他的额头说。
土地庙并不很大,好像只能容下俩人的样子。不过,里面倒蛮干净,似乎是有人曾经住过似的。
“今晚我们都要克服点呃!你看,就这么巴掌大一块地方,没有多余的空间呐!”李和平按照往日的样子铺好铺盖。
往日,他们也共居一室。夫妻嘛,自然是在一起睡了,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可是他们约法三章,尽量隔开一点。
不过今天,就只能挨着睡了。
“小李子呀,你觉得那个商人什么时候会转来呀?”赵丽颖问李和平。
“花儿说那人出去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会回来也该回来了。”李和平说。
赵丽颖不悦:“听你的口气,那人是不会回来了?”
李和平赶紧说:“也不一定。”
“我们碰到几个寄宿的人,都不是。这次呢,不会也落空吧?”赵丽颖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不是也得等。”李和平说,“这样虽是笨办法,但却是最好的办法。你想哈,杨彪也像我们一样,四处漂游,逮着地方就会住下。”
“如果他不转来,我们岂不是白等?”赵丽颖心有不甘地说。
好像他们等的这个人一定就是杨彪。
李和平脑瓜子一转,想出了个办法。他说:“这样,明儿我去跟大婶说,我回安丰塘去看看洪水退了没,你在这里,让花儿招呼你。”
“你的意思是说你假装回去,实际是去八公山里找杨彪。”赵丽颖说。
“是的!”李和平说,“我背地里问过花儿,这个商人什么模样?花儿的描述与杨彪挺像。”
“真的?”赵丽颖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李和平像作保证似的说。
“就怕大婶不会答应。一个孕妇,麻烦得很呐!”赵丽颖说。
“我看不一定。”李和平说,“我觉得吧,大婶是个很善良的人,她一定会答应的。”
“那就好!”赵丽颖脱下外套准备睡觉了。
她脱外套的时候,一不留神,把半截雪也似白的肚腹露了出来,恰好被李和平看见,顿时李和平脸上飞起了红云。
第二天,天刚亮,李和平就去跟何邹氏讲。
到得何家,发现何大林已收拾好鱼具准备去捕鱼了。
李和平问:“大叔,你昨天打的鱼今天不要去卖吗?”
何大林告诉他,昨天打的鱼今天花儿会和她母亲挑到圩上去卖。
哦,今日圩上赶集?
“年青人,你这么早找来,有事?”何大林坐下掏出旱烟袋来“巴嗒巴嗒”抽烟。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次捕鱼前,他都要过足了烟瘾,这才动身。
“大叔,我想回南边一趟,看看我家乡的水是否退了?”李和平小心翼翼地说。
“作孽呀!”何大林感慨地说:“年青人,看你媳妇那样子,近些时恐要生了,你能离开?我看还是待你媳妇生了后,满了月再走吧!”
“不啦!那样多麻烦啦!”李和平说,“按日子来估算,我媳妇还有十来天呐!我想麻烦花儿去照顾我媳妇一阵儿,待我到家乡转来,那会儿肯定会生了。”
何大林一听,沉吟了一会儿。他在椅子脚上磕了磕烟灰,就说:“也行吧,那我今日里就不去捕鱼,我去集上把鱼卖了。”
大叔说,昨天打下的鱼,今日必须卖掉,否则鱼会坏的。鱼一旦坏了,半分钱都卖不到。但如果花儿留在家,她母亲一个人是卖不了的。因为花儿的母亲不识秤。
李和平听罢,很为大叔的决定感动。
如果自己没事,则大叔今天还可打一天的鱼;但如果自己走了,大叔今天就损失了一天的收入。
李和平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他也跟赵丽颖一样,埋怨起乔局长的安排:什么不好装扮,非要妆扮成孕妇?
何大林见李和平为难的样子,反倒宽慰起李和平来:
“年青人,没事!你媳妇要生产,你一个大老爷门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你快去快回,省得总是记在心上。”
“多谢大叔!我多则四五日,少则二三日就会转来。太谢谢大叔了。”
李和平千谢万谢。
“那我走了!”李和平说。
“走吧!走吧!”何大林催促着李和平,“早去早回。你媳妇离不开你呐!”
于是李和平走出了黎花坞。
这边赵丽颖也早起来了。她心里虽然不乐意扮演孕妇,但既然扮了,就一定要扮好。
她迅速穿戴起来:拿一个小枕头塞在肚腹上,再捏两团棉花塞进胸前。她的乳房本来就大,又塞了两团棉花,就鼓胀得快要撑破衣服了。
刚打扮完毕,花儿就颠儿颠儿跑来了,边跑还边喊:“姐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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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安丰塘,位于hN市寿县城南60华里处,古名芍陂,始建于春秋楚庄王时期(公元前613年~前591年),为楚相孙叔敖所建,已有2600多年历史,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大型陂塘灌溉工程,与都江堰、漳河渠、郑国渠并称为我国古代四大水利工程,现为淠史杭灌区一座中型反调节水库,周长24.6公里,面积34平方公里,蓄水量最高达1亿立方米,灌溉面积达63万亩。1988年,国务院公布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5年列入世界灌溉工程遗产, 2016年列为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目前正在申报“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