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廷祥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的助手何兆洋曾经提醒过他,他也在心里作了防范,但最终还是出事了。
上午小何接过小左的钥匙,古沛然就带着小左走了。蔡廷祥见钥匙己掌握,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反思起来,即便小何怀疑县长古沛然有问题,但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而且,从自已见到无字碑到无字碑失踪,中间仅仅隔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当他们锁好房门,回到住处,才说上几句话,就听见“笃笃笃”敲门的声音,那个小左又过来了。
小左是来装电灯的。他做事很麻利,不仅带来了电线、灯泡,还搬来了一张小办公桌一一完全是按照蔡廷祥的要求做的。
小何跟着小左做完了牵线,安装电灯的事,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当小何锁好小平房的门回到住处,见古沛然正与蔡大师聊天一一显然他们正在等他。
这次古沛然是来请蔡廷祥他俩人去吃饭的。
本来吃饭这样的小事,古沛然打发一个手下通知即可,可古沛然却自已来请,足见他的热情和真诚。
但这样难道也要遭到指责?
在县府的小食堂里,古沛然歉意地对蔡廷祥说:“大师,中午就随便对付对付,晚上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在中午的饭桌上,古沛然连一个字都没提及无字碑。
回想起来,他一直都没主动提及无字碑,似乎他对无字碑无一点兴趣,他陪伴蔡廷祥完全是出于对大师的尊重。
午饭后,蔡廷祥略作休息,然后就带着助手小何前往那座小平房,要对无字碑作进一步的甄别和研究。
然而打开小平房,他们傻眼了:地上根本没有那块大石头;拉亮电灯,见原先躺着石头的地方只有一个石印子。
可是房门好好儿的,四面的门窗也好好儿的。房里的杂物也没见挪动的痕迹。
蔡廷祥派何兆洋赶紧去找县长古沛然,古沛然听后不相信,大白天的怎么会失踪?那又不是一种随手可拿的物件?
他立即赶了过来。
古沛然到了现场,脸色铁青,默言不语。
蔡廷祥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意思显然是对古沛然的不满。
那块石头起码有二三百斤重,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轻易搬得动的。
而且,窃者没留下一丝痕迹,那块石头竟不翼而飞!
这事充满了诡异!
古沛然对蔡廷祥的质问无言以对,他吩咐身边的人说:“去把陈布林叫来。”
陈布林是县警察署的警长,擅长侦破稀奇古怪的案件。
陈布林来了。
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警官,有着伟岸的身材和帅气的脸庞。
他听了古沛然和蔡廷祥对失窃物在小平房放着的描述,立即封锁了现场。
他一个人对现场进行了勘察,从门窗的完整程度来看,窃者从这两处搬走石头的可能性不大。
他又找来一把铁锹,当着众人的面在石头放着的地方扒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真是匪夷所思!
难道那块石头自己会变?变成风,变成小鸟,变成空气,变成……?
这时古沛然问蔡廷祥:“大师,难道那块大石真的是无字碑?”
蔡廷祥答:“自然不假!”
蔡廷祥的回答令助手小何很不安,他弄不懂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回答。
“哪是什么朝代的呢?”古沛然又问。
“这就不好说了。”蔡廷祥说,“这正是我要继续研究的方面。”
“它为什么是无字碑呢?有什么故事呢?”古沛然一改以前的漠然,变得热心,有韧劲,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
“唔!……”蔡廷祥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奉告。
蔡廷祥很是遗憾,自己朝思暮想的无字碑,仅仅是接触了一下就如昙花一现,在自己的眼鼻子底下消失了。
蔡廷祥同时也感到很窝囊,考古队千辛万苦找来的无字碑,竟然会玩失踪?早知如此,先就要下令采取保护措施!
但是现在一切都悔之晚矣!
古沛然安慰他:“大师,先别着急,我令陈布林继续侦查,一定要把无字碑重新找到。您想呀,那又不是一个小物件,可随拿随放。除非把物件埋在地下永远不拿出来。”
晚上,古沛然要给蔡廷祥接风洗尘,蔡廷祥气不打一处来,他语气生硬地说:
“古县长,你说我还有心情去吃喝吗?拉倒吧!”
蔡廷祥把自已关在那座古建筑的房子里静静地思考。助手小何神秘地对他说:
“老师,您看这是什么?”
下午,何兆洋对蔡廷祥说:“老师,无字碑丢了,没什么事了,我想去街面上走走。”
蔡廷祥心里正烦着呐,听小何说要去上街,挥挥手让他去了。
无字碑神秘失踪了,他想凭记忆将自己接触无字碑的情况写下来,形成文字材料,好歹也给考古界一个交代。
而这种状况,正需要安静。
现在看小何神秘的样子,就问:“小何,什么东西?”
何兆洋正把几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蔡廷祥拿起照片一看,不禁吃惊地叫起来:“无字碑?……你是怎么弄到的?难道……”
小何腼腆地说:“上午我就有心了。小左来找我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我就带上了相机。我们把电灯安上了,小左就走了,我就仔细观察起无字碑来了。我确信它就是无字碑,因此我就把它拍下来了。”
小何是从不同的角度拍摄的无字碑一一正面,碑首,碑尾,两侧,在电灯光下,这些画面很清哳,可以说是纤毫毕现。
唯一遗憾的是,背面没有拍下来。
但这已经足够了。
碑的正面没有文字,其它地方也没出现文字,无字碑的立意成立。加上碑首的“双龙戏珠”,这正是那块传说中的无字碑。
“小何,真得谢谢你呀!”蔡廷祥激动地把何兆洋拥进怀里!
尽管实物消失了,但有了这些照片,还是可以得出一些研究成果来的。至少,这座无字碑,与以前出土的战国时期的一些文物一样,属于同一时期。
“老师,您为什么跟古县长说这正是无字碑?这不正中他们的圈套吗?”何兆洋说。
“小何呀,我想来想去,无字碑为什么会失踪,这跟有些人的贪婪有关。以前就有研究可以证明,这个寿县,乃至周围的地域,属于战国七雄之一的楚国领域。无字碑再一次证明了它。”蔡廷祥说。
“老师,既如此,就更不能将这么重要的信息公布出来啰!”何兆洋直言不讳地说。
不得不说,何兆洋虽然年纪青青,但思想敏锐,办事牢靠,是个下可多得的人才。
不过,在这件事上,他有他的想法,这是无字碑的失踪警醒了他,让他作出的决定。
“不,我要让寿县的古物贴上国家的标签,我要让全社会都来保护它们。”蔡廷祥说。
他进一步说:“先不说是什么人盗走了无字碑,单从盗走无字碑的行为来看,就不是一般人所为。无字碑的出现,证明那个古堆一定是座战国时期的古墓。这可是国家的宝贵财富呀!”
何兆洋一点就通:“哦,您是说盗无字碑的人,最终的目的是觊觎古堆里的那个古墓哇!”
“对!这些人为了一已私欲,置国家利益而不顾,他们就是一伙盗贼!一伙败类!”
“那无字碑到底是什么人窃走了呢?”何兆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