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卧龙山,远远望去,它似乎正安静地躺在天穹之下。
然而实际上,它却极不平静。除了这儿响一枪,那儿响一枪,还不时传出嘈杂的声音,令人毛骨竦然。
大约寅时左右,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群人,他们分工细致,动作迅速,不大会儿就控制住了整个卧龙山。
这群人将卧龙山上杨团的人都绑到了大雄宝殿。果然,除了一些眷属,杨彪靖卫团的人不多,也就二十几人。
“报告虎爷,全山都搜遍了,杨彪的人马全在这儿了。”冬枣进来报告。
“杨彪怎么就这么些人?其他人到哪里去了?”坐在上首的正是一只虎彭一虎。他问道。
“报告虎爷,听他们人说他们的大部队全部开往吴山庙剿红军去了。这是留守老营的警卫队,还有三当家,四当家。”冬枣又报告说。
彭一虎说:“冬枣,传令下去,各部守好各个关卡,防止杨彪的反扑。”
冬枣高声答应着:“好咧!遵令!”
彭一虎又说:“大毛,请三当家、四当家大殿上坐。”
“是,虎爷!”大毛去请白行之了。
此时,钟淑珍正在人群中仔细观察着彭一虎。
从东北到中原,她耳朵里听得最多的便是两只虎:杨虎和彭一虎。除了杨虎被他们迅速打倒外,这个彭一虎却一直逍遥在外。而这次,隐匿了一年多之后,他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冒出来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原来,马壮壮的手下强行要抢走杨虎,钟淑珍化了很大力气才摆平了这件事。她命令徐禄全力捜捕白行之。而徐禄却另有打算。
刚刚消停了一会,却听到喻文平气急败坏来报告:“不好啦!夫人,有一股不明身份的人打进了卧龙山了。”
“那日?”慌急之中,钟淑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用日语讲话了。
“这伙身份不明的人,很熟悉地形,一来就将卧龙山的重要关卡占据了。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喻文平说。
“慌什么?你和沈香英赶紧藏起来,千万不要把杨虎弄丢了。”钟淑珍说。
“是!少佐。”喻文平说。
“看这样子,应该是彭一虎的突然袭击。完啦完啦!你们能不能躲过去还不得一定呢!”钟淑珍在心里说。
“我去啦!”喻文平赶紧去了。
“哎呦呦,二当家,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彭一虎见白行之来到,站起来迎了过来。
白行之本来抱着必死之心。也是哈,自己策划抢杨虎的事彻底惹恼了团长夫人,郭德丕敢对自己和崔政安下手,正是这个女人下的命令。所以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个钟淑珍。
然而一回到卧龙寺,却遭遇另一股不明身份人的袭击。他又觉得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这股不明身份的人竟然是彭一虎。按照他们平时的相处法则,彭一虎是不会为难他们的。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是自己的人占了人家的地盘。
后来他在人群中也看到了钟淑珍灰头土脸地站在眷属中,知道她分明也是被彭一虎掳了。
“虎爷,行之不敢!”白行之双手垂立,尽管他胸前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诶,白爷,有什么不敢!占我山寨者又不是你白老弟,是杨彪那小子做的。唔,今天我把本属于我的东西抢了回来,这便是遂天意!哈哈哈哈……”彭一虎说。
“来来,快请坐!快请坐!”彭一虎礼貌对待白行之,倒使杨团里的人惊疑万分。
“三当家呢?”彭一虎问到崔政安。
“他死了。就在卧龙寺的大门前。我侥幸逃过,但也伤得不轻。”白行之本来不想告诉彭一虎他们内部的事,想了想,还是告诉了。
“哦,还有这等事?”彭一虎一听,故意沉吟道。
白行之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所以他对彭一虎说:“虎兄,看在我们兄弟的交情上,请你放了我们吧!我们还回馒头山去,再也不与你们为敌了。”
彭一虎说:“白兄,你去可以,可是这些人还要等杨彪来。”
“如此,行之多谢虎兄网开一面。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白行之说。
“请讲!”彭一虎点头道。
“我大哥杨虎已经恢复记忆,我想带他回馒头山。”白行之说。
彭一虎不相信:“什么?杨虎好了?”想了想,说,“既然好了,就让他跟着你去吧!”
他这随口一说,却急坏了钟淑珍。
“那好吧,白兄,你可以带杨兄走。”
可是人群里有人报告:“虎爷,我们没有见到杨虎哇!”
白行之一听,顿时发懵了:难道钟淑珍早有防备,把他们转移了?
彭一虎只得对白行之说:“白兄,不好意思哈,你们的人把杨大当家给藏起来了!”
“虎兄,我请求再搜查一次,可以吗?”白行之见钟淑珍没出面,说明她也左右不了局势,于是向彭一虎提出要求。
彭一虎要的是杨团内部不和,见白行之执意要找到杨虎,做个人情岂不好?他点头同意了。
“冬枣,领着白爷去搜吧!”彭一虎吩咐冬枣。
“是!走吧!”冬枣催促着。
可是捜遍了一切可能藏匿人的地方,毫无结果。杨虎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影踪。
“虎爷,多谢您的大恩大德,兄弟我告辞了。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白行之的地方,请通知一声。”天快亮的时候,白行之来向彭一虎辞行。
“白兄,你有伤在身,行动不便,身边没一个人怎么行呢?”彭一虎说,“不如安心到这里,容后再作定夺。”
白行之刚才借捜查之机看了一下彭一虎的手下,其实人数不多。他就想,等杨彪一回来,彭一虎未必是对手。自己不待此时赶紧逃命,更待何时?
所以他婉拒了彭一虎的挽留,自己出寺门去了。
刚走上台阶,朦胧中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二爷,我在此等候多时了。”是柴老七的声音。
“你没逃?哎呀,你怎么这样不开窍呢?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白行之抱怨着柴老七说。
“我刚才混在人群中听了彭大当家的话,知道他会放了你,我就来这儿等你了。”柴老七说。
“难得你这么赤诚,我们走吧!”白行之感动地说。
白行之在柴老七的搀扶下,一步一捱地下了卧龙山,径往馒头山去了。
天亮了!
天亮后的卧龙山显得更加雄伟。那一面画着一只虎的帅旗高挂在峰顶上,显示着卧龙山又换主人了。
“彭兄,应该对这些人甄别一下,看哪些是原杨虎的手下,哪些是杨彪的手下。”罗宋对彭一虎建议道。
“罗队长,你有什么想法?”倪海霞说。
刚才在杨彪的那些手下面前,罗宋和倪海霞均没出面。就是要让人们觉得此次袭击只是彭一虎个人听为。
“刚才听了白行之的话,觉得这杨虎和杨彪之间隔阂太深。我们要在此站下足跟,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很关键。”罗宋说。
彭一虎说:“我让冬枣和大毛去问了,这些人除了眷属,就是警卫队的人。有七八个女子,既不是眷属,又不是警卫队的,后来才问清楚了,那是杨彪抢来的良家女子。”
“这个杨彪,狼心狗肺!”倪海霞骂道。
“我听说杨彪的老婆也在里面?”罗宋问。
“我注意到了,那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女人!”彭一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