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练已极的力量霎时爆发,刀尖相接之处,剑光剑刃刹那间便被磨灭出一个数米大小的口子,并迅速扩大。
不过十分之一息的时间,碧玉飞刀便穿透巨剑,将之切割成了两段。
万丈光剑并非实体,一旦断裂,构成其整体循环的脉络便被彻底损毁,立时化作漫天细密剑气和巨量天地元气爆裂开来。
没了凝合一体的巨剑,自然也没了那光寒十九州的绝世威能,漫天剑气和爆裂的天地元气,都对花雨起不了多大威胁。
而那穿透巨剑的碧玉飞刀,却未停下,沿着花雨魂念锁定的气机,飞速射去。
飞刀之上的空间之力,已在与巨剑相撞之时消耗殆尽,此刻已只能凭着凝聚其中的力量破空飞射。
一座山峰之巅,尽是光秃的坚石,一位黑衣劲装的剑客半蹲提剑,迅若惊雷向前平直刺出,刹那间便与碧玉飞刀相接。
青黑的剑尖,锋芒吞吐,却在跟飞刀相接的刹那被彻底压制,仅有宝剑真身抵住那小小飞刀。
但是,花雨手中最强的“小李飞刀”,确实被这一剑阻了下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飞刀与宝剑相抵,气机牵引之下,谁也无法退缩避让。
这一点先机,便是决定胜负天平的最终砝码。
碧玉飞刀乃是经花雨数十年炼化的本命之兵,早已心神相连。
感应到面临的情况,附着于飞刀之上的魂念立时一动,凝聚在飞刀之内的磅礴力量瞬间爆发开来。
刀尖之上,磅礴巨力涌出,青黑长剑顿时被压迫出了弧度,但剑尖的位置却丝毫未动,牢牢顶住飞刀。
骤然爆发的劲浪,瞬息涌出数十里方圆,好在刀剑相接的原点在数千米高空之上,少有人迹。
但是,黑衣剑客所在的山峰,却在这爆发开来的劲浪之下,半截都华为齑粉,彻底消散。
这并不是结束,飞刀之内的力量爆发之时,又有十柄真元所化的飞刀出现在碧玉飞刀四周。
脱离了青黑长剑阻碍,十柄飞刀径直射向黑衣剑客头颅。
黑衣剑客神色微凝,目光扫过,便陡然凭空生出无数剑气,刺向真元飞刀,但他抵住碧玉飞刀的手中长剑,却丝毫不得脱身。
剑气挡不住飞刀,仅是能够稍稍相阻,这刹那时间,已足够他有了应对。
左手剑鞘妙到毫巅地斜撩而起,化作十道剑影,恰恰与十柄飞刀相对。
十柄真元飞刀,不出所料被他以剑鞘施展的剑法磨灭,但他的瞳孔却是猛然紧缩。
分神应对,终归还是动荡了他的心神。
心神有动,对手中长剑的掌控便要弱了那么一丝一毫。
碧玉飞刀瞬息之间便从他那长剑之尖的剑道力场中脱离,只在心神电闪的刹那,便已插入他的胸膛。
黑衣剑客凌空倒飞的同时,极速调动体内真元聚于胸膛处,勉强挡下了飞刀的继续深入。
但却难掩肉身在刀气破坏下的皲裂,以及七窍渗血的重伤惨状。
被花雨的飞刀入体,黑衣剑客一身实力便去了七八成,好些本能施展的手段,此刻也没了用处。
即便他倒飞的速度极快,仍及不上《九影分身术》全开的花雨。
他眼神一凛,便要抬剑出招。
却又猛地一颤,口中喷出血来,抬起的剑又垂了下去。
整个人,便被花雨一把抓在了手里,再也动弹不得。
插在黑衣剑客胸膛的碧玉飞刀,却是一闪,蓦地消失,回归了花雨体内窍穴。
转身,一步跨出,便降落在了刚刚被两人交手毁去了半截山峰的山顶之上。
黑衣剑客虽然落在了花雨手中,但花雨也已随手收走了插于其胸膛的飞刀,镇压了在其体内疯狂肆虐的刀气。
尽管无法动用修为,却已舒坦了许多。
砰!
他被花雨甩手扔在了地上,筋骨抖动,引得体内平息的刀气稍稍动荡,痛得他脸颊抽搐。
这痛深入骨髓,但他仍是连一声痛哼都未发出。
只是觑眼瞧向花雨,勉强张嘴道:
“好刀!”
花雨双手负背,拢于袖袍之内,手中若无其事地握着两枚极品灵晶,快速恢复着刚刚那一招“小李飞刀”所消耗的功力。
淡淡看了黑衣剑客半晌,才道:
“惶惶如天,剑斩苍生,好剑!
阁下那一剑,当是大晋天庭的《皇道苍生剑》吧?!
本宗却是不知,大晋天庭,何时当了众妙门的走狗?”
这话说得,端是恶毒。
黑衣剑客勉力撑起双手,耷拉着双腿,半坐于地,道:
“既然我已使出了《皇道苍生剑》,自不必否认。
只是没想到,我花费百年养成的一剑,竟未能伤你分毫。”
“你这一剑,引灵之下,几可无敌。
只不过,强行用了这一剑,经脉、窍穴尽毁,几乎断了修行之路,值得吗?”
一直冷面的黑衣剑客,此刻方才有了一丝笑容自嘴角一闪而逝。
“我受天庭活命之恩,自当以命报之。”
两枚灵晶已成了废石,花雨功力已恢复了九成,向前一步,一柄真元飞刀倏忽悬于黑衣剑客眉心之前。
“本宗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面对生死,黑衣剑客没有丝毫惊慌,目光如剑地扫视着花雨,最后仍然冷酷地道:
“我为大晋而生,死得其所。只是可惜,未能将你斩于剑下。”
不必细细思考,花雨也能从黑衣剑客的态度中,推测出其刺杀自己的目的所在。
自星罗天宗立宗三十多万年以来,疆域之内发生的帝宗宗主遇刺身亡事件,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但是,每一次这样的事件,都引起了天宗疆域内大范围的动乱。
大晋天庭的目的,不外如是。
“你的实力,堪比引灵,能为大晋如此付出,确乃忠勇之士,本宗甚为欣赏,此次便饶你一命,好自为之。”
身形一闪,花雨便已化作流光,消失在黑衣剑客眼中。
黑衣剑客眉头微紧,目中闪过些许茫然。
花雨的骤然离去,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突袭刺杀失败之后,受害者竟然放过了自己,这在他惯见的处事方式里,从未见过,难道,这位华天宗主,真是一位如此的性情中人?
那综合无数情报信息形成的对花雨的清晰认知,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