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年仅六岁的小胖子傅思羽,头一次躺在居舍的硬板床上失了眠。他脑子里不断回想起陆瑶与他说的那些话,想他自己长大后到底能干什么。
陆瑶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后来会改变小胖子的命运。好不容易等来了第三次休沐她拖着有些僵硬的双腿,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二哥,你跟着月白先生学习茶艺,可有什么收获?”陆瑶见哥哥去茶艺班已经差不多一月了,问他道。
“用月白先生的话来说,就是还没入门呢。这些时日都在学习茶具和茶叶的种类,原来茶艺也比我想象的要难得多。我刚刚瞧着你走路怎么有些不对劲,你腿怎么了?”
“快别提了,我那日上骑射课迟到了,被傅大将军罚了扎马步,这几日一直在练习,可怜我的腿啊!”
“啊,骑射还要扎马步吗,我们只是跑步而已啊!”
“不知道,可能他教的跟别的夫子不一样吧!”
兄妹俩一边聊天,一边往家走。只是到了家门口,并没有见任何人等在门外。
两人也不甚在意,拿着自己的包袱往院子里走。
“二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老爷让你们回家之后立即去书房,他有事跟你们说。”
“知道了!”陆瑶和陆玮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立即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这都到用膳时间了,家里人不在餐厅用膳,跑去书房里,肯定是家中发生了大事。
他们将手中的包袱交给下人,让他帮忙送回各自的院子。两人匆匆忙忙来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果然见到爹娘和大哥都在,不过此时三人脸上都没了往日的笑意。
“爹、娘、大哥,家里出了什么事?”陆玮看出三人的异样,忙出声问道。
“哦,你们回来了,赶紧坐下。咱们家近日发生了些事,我们正在商量对策呢。”许氏拉着两个孩子在身边坐下,对他们解释道。
两人闻言,乖乖坐了下来,等着自家老爹开口。
“接连几日,我们家的布庄都有人闹事,不是说买回去的绸缎褪色,就是说衣料有破损,还索要十倍赔偿。我与你大哥想了几日,也没想出好的应对法子来。既然你们回来了,就帮着一起出出主意吧。虽然赔出去的银钱不多,但此事对咱们家的声誉影响甚大,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咱们家在金陵的所有生意可能都会受到波及。”陆知颂面色凝重地对他们说道。
“咱们家的布庄是从哪里进的货,进货回来没有检查过吗?”陆瑶问陆璋道。
“我们家的绸缎都是在松江集中采购的。每一批货回来之后都有专人负责查验,可当时并没有发现异常。”
“那是如何确定,他们买的那些有问题的布,就是咱们家卖出去的呢?金陵城这么大,做布料生意的应该也不止我们一家啊!”
“那几人一口咬定就是在咱们家买的,而且咱们家如今还有一模一样的布料在售卖。店里的伙计也确认了,他们的确来我们家买过布料。”
“这些人是故意找了咱们铺子里有的劣质布,来陷害咱们的吧,爹你们有没有想过报官?”陆玮道。
“没有,报官这种事麻烦不说,还得给那些官老爷打点银子的,赔出去那点银子可能都不够打点的。”
“那这样他们岂不是有恃无恐,每日只要上门闹一闹,就有十倍的银子可拿,这妥妥就是他们的生财之道啊。”
“可咱们开门做生意,也没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啊。再者说,每日上门的顾客那么多,谁能看出来谁是居心叵测之人啊!”陆璋回道。
“爹,这事是从何时开始的?”陆瑶一听,就猜到这是有人故意针对陆家设下的圈套。
陆家在金陵做生意多年,素来秉承着以和为贵的做事原则,应该是不会得罪什么人的。她想到了那日自己偷听傅鸿煊与骆玉珠说话被他发现的事,猜到了一种可能。
“哦,这事是从你三月十一那日开始的。”
三月十一,正好是陆瑶上完骑射课的第二日。难道真的是傅鸿煊出手对付陆家了?陆瑶再次为自己那日的莽撞感到后悔。
“阿瑶,你想到了什么?”陆玮见妹妹脸色不对,忙问道。
“我在想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故意针对怎么家的。最好能找出幕后黑手,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这几日我也派人跟踪过他们,可他们好似早有防备,每次跟着跟着就跟丢了。”陆璋无奈地道。
“明日咱们也一起去铺子里,你和爹在明面上,我与二哥藏在暗地里,由我们来跟踪他们,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算计咱们家。如果是些宵小之辈,咱们直接去报官,如果是官家的人,咱们只能另做打算了。”
“好,此事就按你妹妹说的办,明日一早,咱们就去布庄。”
第二日,陆家几人,除了许氏之外,分坐两辆马车前后出门,往位于金陵城东的陆氏布庄而去。
陆瑶和陆玮两人让马车停在自家铺子斜对面的面馆外,两人进面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各点了一碗面,打算边吃边观察自家铺子那边的情形。
“这陆氏布庄最近也不知怎的了,接二连三有人上门闹事!”两人的面还没上来,便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家铺子发生的事。
“唉。陆家在这开布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卖劣质布的事,莫不是铺子换东家了?”
“没有,昨日我还见陆家大少爷在铺子里呢。有没有可能他们家被人给盯上了?”
“你的意思是?”
“陆家家大业大,可曾听说过他们家与朝中哪位大臣有关系的?”
“这倒是没有!”
“陆家在许多人眼中,就是妥妥的肥肉一块啊!陆知颂上面又没有人罩着,不宰他宰谁啊?”
“听兄台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树大招风啊,就是不知道这回盯上他们的是什么人,如果是一些地痞无赖,还好打发。若是衙门里那些,可就麻烦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唉,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