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招安也非易事,若要成形需要两点,一则需要有招安的价值,二则需要朝廷有招安之意!若是缺少了一个,这件事情多半是不成的。”
这些话,那些小校都能听得懂,也能理解,如果自身没有能力,朝廷为什么要花钱粮来养自己这些人,如果朝廷没有招安的意思,怕是自己这些人再多价值也是无用的,毕竟大景朝太大了,根本就不缺自己这些人。
但怎么做到这两点,众人还是看着刘大用,等待他的回答。
“至于朝廷方面,我使了银钱,通过这高人铺出一条路来,眼下便是如何证明自己价值,来证明我们这些人值得被招安!”刘大用说道。
“将军,我们如何能证明呢?”有个一直没有发话的小校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了,刘大用一看便知道此人就便是同意招安那些人的代表。
虽然被人打断发话,但他也没有气恼的意思。
在环视众人一圈,那刘大用高声说道:“东进群山,攻取横江!”
这句话大大出乎了众人的预料,他们就像之前的刘大用一样,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攻取横江城就能体现价值,这难道不是又犯下一个重大罪行了。
看着众人的表情,刘大用想起了当日自己的样子,不免心中好笑,但也忍着笑,将下面这些话给说出来了。
“这横江城安危足以影响西征成败,这西征目前是朝廷头等大事,所以一旦我们攻下横江,朝廷为了保证西征粮草运输安全,必然尽快处理此事,如此就没有比招安更快捷方便的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少人拍着手掌人,忍不住道一声,“高明!”
“那将军可曾留下什么凭证没有,比如信物之类,否则我们等岂能如此容易相信别人的话语,若是我们攻下这横江,将军所谓的高人翻脸不认了,我们又到哪里说理去!”说话的人自然是最反对招安的小校了。
可是面对他的质问,刘大用有些答不出来的,因为当日情形之下,自己这边已经被逼到墙角了,算是求着别人给条出路,哪敢要什么信物。
况且,那人的势力太大了,就算是有了信物,对方想要弄死自己这些人,也有千百种方法,断然是得罪不起的。
可惜这个想法目前无法透露给面前这些小校,一旦让他们知道内情了,定然是不会同意招安了。
可就在刘大用再想说辞遮掩过去的时候,那名小校从刘大用久久没有回答中,明白了一些,便说道:“这朝堂之人最是无信,我们这些曾经的大头兵为他们冲锋陷阵,浴血奋战,却连三餐饭都吃不饱,那些当官的记也知道压榨我们,从来不管我们死活。要这个朝廷有什么用,大家说是不是!”
这些话那名小校自然不是说给刘大用三个人听的,他转过身当着在场众多小校的面前,慷慨陈词了。
随后,便引来了许多人附和,这些人是最恨那些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官吏,听到这话,许多人回忆起往事来,便恨得牙都痒痒了。
听着这番拉人造反,对抗官家的话,在一旁的黄纲面色难看起来,他转过头看向那刘大用,似乎在示意,自己要不要做了这个冒尖的小子。
刘大用摇摇头,他暗示了一下那黄纲,意思倒也简单,就是此人有人望,若是轻易杀了,这人心便散了,一屋子多半要散伙,各自离去了。
这些小校此刻在刘大用心中还有利用价值,毕竟还指望这些人带兵冲杀,为自己挣下官场立身的本钱。
所以当那小校说完之后,那刘大用立刻打断他继续发言,对他问道:“这贪官污吏自然该杀,那官家也要杀吗?官家可能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一句话瞬间问懵住了那名小校,官家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到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官家是个好人,所作所为都是造福万民的,所有人都应该感恩戴德。
所以,让这个小校具体说官家具体哪里不好,他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憋了半天也只能拿出那些贪官污吏说事了,“那些贪官污吏就是官家派的,难道官家不应该负责吗?”
听到那名小校的话,刘大用先是哈哈大笑,让对方越发惶恐起来,觉得自己是否说错什么了。
然后,那刘大用正色说道:“这大景朝千千万万个官员,官家哪能管的过来,定是那些贪官污吏蒙蔽了官家,所以我们才要起事,才要杀那些贪官污吏,为官家清理掉这些蒙蔽官家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觉得有几番道理,不由地深想起来。
自此起事以来,他们更多想活下去,填饱肚子,然后是抢金银过来,准备将来过日子的,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怎么做具体有什么意义,是否是正确的。
但听到刘大用一说,他们似乎感受到自己这一路来的作为,似乎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官家,为了百姓,杀那些贪官污吏便有了意义。
很快,这种念头在每个人心中升起了,他们似乎接受了那刘大用所说的,杀贪官污吏是为了官家才杀的,这是为民除害的,是正义之举。
在场众人的表情从严肃以对转为了认同了,就连那一直聒噪的小校见失去了众人的支持,也只能颓丧的坐下去了。
不过,他们认同这一点,也不代表他们选择招安了,若是按照那刘大用如此一说,自己做流寇也能杀贪官污吏,何必招安,受到朝廷的节制。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那刘大用没有趁机说下,因为他知道太急了,反而会引起这些的厌烦。
于是,他忽然转变了态度,语气有些平淡地说道:“我知道大家一时间难以接受招安,我可以给大家时间去考虑,不过趁此机会,我们先了断一个家事!带上来!”
话音刚落,就看到军帐外出现两名军士,拖着一个满身伤痕的人,来到军帐中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