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要完成心中“始建一窟”的计划,萧不成必须要借助当地县衙的势力,没有当地县衙的背书,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萧不成的身上还有那管勾机宜文字的差遣,有这个身份倒也能自由出入县衙。
虽然这件事情对县衙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需要和杨县尉打好招呼,免得好心办坏事,得不偿失,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他当前统管着横江大小事务。
一念及此,萧不成打马加速前行,在经过几个街巷,猛地勒住了缰绳,骏马发出一阵长嘶,停在那县衙门口。
萧不成没有下马,他看到县衙门口排着一个长长的队伍,似乎都是前来办事的人。
大战结束了,横江恢复正常秩序,那县衙也逐渐恢复了正常职能,开始处理横江大小的民生事宜。
前段时间,县衙整个陷入停摆,使得许多事情积压下来,现在恢复正常,有些着急的人很早就赶到县衙,就想着尽快办完事情,很快就在县衙门口排成长龙了。
在长长的队列旁边,有好几衙役模样的人,似乎在维持队伍秩序,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叫骂声,被训斥到的百姓,只能一脸畏惧地看着那些衙役,不敢声张。
见此,萧不成策马缓步前行,准备绕过这些队伍,却被一名年轻衙役给拦住了。
“你是什么人!赶紧下马,想要进县衙先排队?”那年轻衙役叫嚷着说道。
萧不成看一下那人,看上去比较年轻,模样也比较陌生,想来应该刚来这县衙的。
经过铁罐山大战,这县衙内也损失了不少人手,现在逐渐恢复办公,为了避免人手短缺,招募了不少新人进来,此人便是其中一人,这才不认识萧不成。
瞅着此人一副嚣张的样子,那萧不成倒也不恼,他翻身下马,对着那新来的衙役说道:“你是新来的吗?”
这个年轻衙役一听这话,脸上怒气更甚,加上萧不成看上去年纪轻轻,穿着便装而来,态度显得谦卑,便生了轻视之心。
他挥动双手,一边驱赶萧不成,一边说道:“你别管我是谁,赶紧给我排队,等叫到了再来办事!”
这个时候,远处一个年老的衙役看到这一幕,面露惊讶。
那人连忙冲到两人身边,拉住那年轻衙役,对着萧不成欠身,用谦卑的语气说道:“原来是萧管事,这个人是新来的,还请见谅!”
“杨县尉在里面吗?”萧不成问道。
那年老的衙役想了一下,说道:“回萧管事的话,我一盏茶之前进去瞧过了,想着应该是在的。”
“那好!”萧不成应了一声,让那年老衙役帮忙拴住自己的骏马,就朝着那县衙门口过去了。
等萧不成走远,看不到踪影了,那年轻的衙役悄悄问道:“这个人是谁,我记得在县衙做事的也没有如此年轻的?”
那年老衙役趁着周围没有闲人,小声说道:“你刚调来,不清楚县衙现在的情况。此人名叫萧不成,乱兵犯境之前,得了杨县尉的抬举,做了一个小官。”
“哼,我记得此人!听闻早些时候不过是一个街头混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一朝发迹,得了一场富贵。不管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暴发户。花无百日红,这种人总有一天会落魄了,到时候非教训这种为富不仁的家伙!”
这个年轻的衙役一脸不服气地说道,显然是有些眼红了,毕竟他看上去和萧不成差不多,地位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又听闻萧不成出身低微,更加不服气了。
那年老的衙役没有立刻阻止此人的放肆言辞,因为他也不喜欢萧不成,这种突然冒头的新贵,说不得也是一种嫉妒。
目前他也不想惹怒萧不成,就对着那年轻衙役说道:“好了,这种话你还是少说。毕竟他再小也是官,如今又是县尉眼前的红人。现在知县和县丞不在,整个县衙暂由杨县尉主持着。这个萧不成帮着那杨县尉平了乱兵了,风头正盛,我们还是少惹为妙。”
“他的靠山不过是杨县尉,别看现在杨县尉手握权柄,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那年轻衙役说道。
“你是知道了什么吗?”那个年老衙役赶紧将其拉到旁边,小声问道。
那年轻衙役抬起头朝着旁边一看,发觉没有人注意,于是压低声音说道:“昨日,我那在州府办差的表亲,在我那喝酒,无意中和我说了一些事情……”
接下来的话,声音很低,只有这二人才能听清。
那年老衙役仔细听下去,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线,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等两人交头接耳结束,那年老衙役一脸感慨地说道:“若真是这样的话,这横江迟早要变天了!”
“嘻嘻,你就等着瞧吧!”那年轻衙役一脸得意地说道。
虽然不清楚这两人具体说了什么,先将视野转到了萧不成这边。
那萧不成径直进了县衙之后,过了大堂,绕过耳房,就朝着杨县尉平日办公的正厅过去了。
在路上碰上一些熟人,倒也攀谈了几句,虽然也是闲聊,但这些人言语中颇多艳羡,显然他们也知道了萧不成在此次事件中赚得盆满钵满。
听到这话,萧不成脸上保持微笑,但心中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毕竟人怕出名猪怕壮,萧不成生怕这些做官的,面上和气,总有翻脸不认人的一天。
聊着差不多,萧不成寻个借口告辞了,然后便马不停蹄地走去那正厅。
果然,在正厅大堂,寻到了那杨县尉。
杨县尉端坐在桌案上,正在处理公文,看到萧不成出现了,脸上露出笑意。
他放下笔,站起身来走下来,对着萧不成说道:“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大人,我还兼着县衙的差遣呢?特来听候县尉发号施令呢!”萧不成有些俏皮地说道。
那杨县尉哈哈大笑,然后正色说道:“你我之间说些做什么,当日不过是便宜从事,我现在哪敢让横江首富,作为我这小县衙的管勾机宜文字。”
不知道为什么,萧不成听到杨县尉说起这个横江首富几个字,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有些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