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长箭如雨落下,而萧忆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不知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颜如玉沉下了眸子,目光扫过高台上的射下来的箭矢,计算在怎样的时间距离才能足够她脱身,握紧浓烈婉转的眉目显现阴郁戾气。
局势越发的难以控制,手腕既要对付身旁的黑衣人,又要防着箭矢,她咬紧牙关眸底泛起阴森冷意,稍不注意手腕便被剑划出了一道伤口。
她短刀运用的愈发吃力。
眼看着穿心箭划破长空就要落在她身上,她却无力抵抗。
一个白衣少年不知从何出现,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身,猛然扯下身上的白裘披风裹住了她。
“唔……”
一声闷哼在耳畔响起。
颜如玉惊恐的猛地抬起头,看到了少年惨白的脸色和被两只箭矢穿透了胸膛和肩胛,身他上的白衣一瞬间漫开血红颜色,几乎让她殷红了眼。
少年眸色一紧,咬牙用手把肩胛上的箭矢狠狠拔出。
挥起长而细的弯刀,用极快的刀法将箭扫落在地,紧紧的抱着她,为她挡下箭矢,用轻功带着她逃出了听雨楼。
转到了回廊后的密道。
推开了石门。
血迹顺着指尖嘀嗒在地上,他扬起毫无血色的脸,眉宇间攒出温润笑意:“……阿七,不用这样坚强,这个时候应当是我这个男人来保护你。”
石门关闭的那一瞬间,慕十里倒地不起。
他一直都在强撑。
强撑着残败的身躯,护起心爱人的周全。
他没有说,之前刺杀秦国右相时,他的心口受了刀伤,一直未愈。
少年倒在怀里,颜如玉布满戾气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看着他胸膛上的箭矢和被鲜血染的粘稠的衣料,手指猛然收紧,唇瓣发白颤抖,似乎失去了天底下最重要的东西。
都说杀手刀口舔血,心冷如刀锋利刃。
他们想要的,无非是一条命。
慕十里自然知晓这一点,甘愿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妄想换取在这个无情杀手的心底占具一点空隙。
仅一点点,便足矣。
慕十里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黑了。
他迷蒙的睁开眼,目光扫过陌生而昏暗的小木屋,并没有看到颜如玉的身影。心底涌起一阵恐惧,惊然坐了起来,扯的心口的绷带上沁出了大量鲜血。
“嘶……”
“咳咳……”
他左手撑着木床,剧烈的咳嗽,心口钻心的痛楚蔓延开来,好像濒死的鱼儿一般大口呼吸。
右手手指使不上力,任他再用力也握不紧。
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照进来点点月光。
慕十里心中涌起激动的热流,一瞬间蔓延四肢,他猛地抬起头来,入眼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而并非他的阿七。
他开口,急切的声音杂着剧烈的咳嗽,几乎要把肺给咳出来了:“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紫衣女子?咳咳……”
“什么紫衣女子,你这条命都是老夫辛辛苦苦给捡回来的,不感谢老夫就算了,反而在这里说些古古怪怪的话。”
老大夫摸着灰白的胡须摇了摇头,怪异的看着他。
那眼神,就像是青楼里的老鸨看着女票女昌不给钱的客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