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醉仙楼,夜色已深。
赵让与西门大壮并肩走在皇城的夜色中,两人的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仿佛两条相互交织的命运之路。街上的行人已不多,偶尔有几声犬吠打破夜的沉寂,更添几分神秘。
西门大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打了个酒嗝,嘟囔道:
“让哥,你说这宝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是西域珠宝,又是天丝玉帛阁的,这跟他家卖的碧玺有啥关系?”
赵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大壮,你莫要小看了这皇城中的任何一个商贾。他们能在皇城立足,自有一套生存之道。宝爷的话,虽然含蓄,但其中必有深意。我们只需按图索骥,细细探寻,定能揭开这碧玺背后的秘密。”
两人穿过几条幽深的小巷,来到一处僻静的茶楼前。赵让抬头看了看茶楼的招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走,我们去天丝玉帛阁。”
皇城中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天丝玉帛阁内灯火通明,如同夜空中的一颗孤星。
赵让与西门大壮穿过夜色,来到了这处静谧的绸缎庄前。天丝玉帛阁内,柳千丝正焦急地踱步,脸色铁青。
他的目光扫过店内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被翻动过的绸缎堆,每一个被打破的瓷器,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喷薄而出。
柳千丝身为皇城绸缎界的巨头,平生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人挑衅。
今夜,飞贼的光顾无疑是对他最大的羞辱。飞贼不仅潜入了他的绸缎庄,更是将店内搅得一片狼藉,却偏偏一件东西都没拿走。
这种行为,无疑是在向整个皇城宣告,天丝玉帛阁的防卫如同虚设,连一个飞贼都拦不住。
贼的挑衅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柳千丝的心头。
他身为皇城绸缎界的巨头,天丝玉帛阁的阁主,向来以威严和冷静着称,今夜却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仿佛要将那无形的挑衅者生生捏碎。
店内一片狼藉,被翻动过的绸缎堆散乱一地,各色绸缎如同被狂风席卷过一般,纠缠在一起。被打破的瓷器碎片散落四处,反射着微弱的灯光。
柳千丝站在这一片狼藉之中,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这无形的挑衅者找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要冷静应对,找出幕后黑手,挽回天丝玉帛阁的声誉。他转身对身旁的手下说道:
“立刻将店内清理干净,恢复往日的整洁。”
手下们领命而去,开始忙碌起来。
柳千丝则召集了所有信得过的伙计,来到一处僻静的厢房,开始了详细的调查。他首先询问了今夜值班的伙计:
“你们今夜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一个身材瘦削的伙计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阁主,今夜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平静。我们守在门口,并未发现有人进入。但不知为何,店内却突然变得一片混乱。”
柳千丝皱了皱眉,又问道:
“那你们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伙计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
柳千丝心中更加疑惑,这飞贼究竟是如何潜入店内而不被察觉的?
他转身走到被翻动过的绸缎堆前,开始仔细检查。他用手轻轻触摸着绸缎,感受着它们的质地和纹理,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而,他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飞贼似乎是有备而来,故意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柳千丝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场挑衅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飞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为了钱财?还是为了其他什么?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伙计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一封信。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阁主,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柳千丝接过信,只见信封上写着“柳千丝亲启”四个字。他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只见上面写道:
“柳阁主,今夜之举,不过是小试牛刀。来日还有更大惊喜奉上!”
柳千丝看完信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没想到飞贼竟然如此嚣张,竟然敢直接向他挑战。
他将信纸捏成一团,然后扔进了火盆中。
火焰瞬间吞噬了信纸,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空中。
火焰渐渐熄灭,柳千丝的心头却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
柳千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股愤怒和不甘却如同野火燎原,难以平息。
“柳阁主,这飞贼如此嚣张,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是柳千丝的心腹助手,青衣。
柳千丝铁青的面庞。他的心中,怒火与不甘交织,如同暗夜中的风暴,蓄势待发。
青衣,柳千丝的心腹,见主公情绪激动,轻声劝道:“阁主,飞贼此举,无疑是在挑衅,但我们不能因此乱了方寸。必须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柳千丝深吸一口气,闭目沉思。他知道青衣所言极是,但心中的屈辱感却难以平息。“青衣,你可有何良策?”
青衣沉声道:“飞贼今夜之举,虽未盗走任何财物,但其真正目的,怕是要比金银财宝更加险恶。我们必须彻查此事,找出其背后的阴谋。”
“阴谋?”柳千丝睁开双眼,精光四射,“你是说,这飞贼背后有人指使?”
青衣点头:“正是。飞贼此举,或许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或是在传递某种信息。我们必须小心应对,不可轻举妄动。”
柳千丝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心中已有了决断。“青衣,你立即召集信得过的兄弟,暗中调查皇城中近日的异动,尤其是那些与西域有关的人物。”
“遵命。”青衣领命而去。
柳千丝回到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沉思。他要写下一封密信,送给他在皇城中的眼线,让他们密切注意天香茶庄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这场风波,恐怕与天香茶庄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伙计匆匆来报:“阁主,赵公子和西门公子求见。”
柳千丝眉头一挑,他没想到赵让和西门大壮会在这个时候来访。“请他们进来。”
赵让和西门大壮走进屋内,见柳千丝面色凝重,便知事情不妙。赵让开门见山:“柳阁主,我们刚从宝爷那里得知,您知道些关于西域碧玺的相关。”
千丝的目光在赵让和西门大壮身上扫过,他知道这两位都不是简单角色,他们的到来,或许能为这扑朔迷离的局面带来一线光明。
“赵公子,西门公子,两位请坐。”柳千丝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他示意两人坐下,自己也回到了主位。
赵让和西门大壮依言落座,他们知道柳千丝是个人物,他的绸缎庄在皇城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今夜之事,无疑是触动了他的逆鳞。
“柳阁主,我们此来,除了关心今夜之事,还想请教一些关于西域碧玺的问题。”赵让直接切入正题,他的眼神坚定,显然对此事颇为重视。
柳千丝微微颔首,他自然也听说了赵让和西门大壮与天香茶庄的纠葛,以及他们对碧玺戒指的追查。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碧玺之事,我略知一二。此物在西域极为珍贵,非一般人所能拥有。”
西门大壮忍不住插话:“柳阁主,那您是否知道皇城中有哪些人与西域有联系,可能与这碧玺有关?”
柳千丝眉头微皱,他思索了一会儿,才道:“皇城中与西域有联系的人并不多,但有几家商铺,常年与西域商人往来,或许他们能提供一些线索。”
赵让精神一振:“哦?不知是哪些商铺?”
柳千丝轻轻敲了敲桌面,似乎在回忆:“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玉满堂’和‘金玉良缘’,这两家商铺的老板,都曾亲自前往西域采购货物,与那边的商人有着不浅的交情。”
西门大壮一拍大腿:“好,我们这就去查探一番。”
赵让却更为谨慎:“柳阁主,除了这两家商铺,您是否还知道其他可能与西域有关的人物或线索?”
柳千丝摇了摇头:“我所知有限,但有一个人,或许能为你们提供更多信息。”
“谁?”赵让和西门大壮异口同声地问道。
“红海棠。”柳千丝淡淡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红海棠柳夫人,赵让自然是认识的。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位镇海城中早已失势离开的旱市瓢把子,竟然还会和隔着一个大威北境的西域有所瓜葛。
并且今日柳千丝的态度着实是太友善、太客气了。
好到让赵让心里有些发毛……
“红海棠虽然失势,但她的人脉和消息网依旧广泛。她现在就在皇城之中。让他问她对西域的了解,恐怕连我都不及。”
西门大壮挠了挠头,疑惑道:
“既然她已经隐居,为何还会与西域保持联系?”
柳千丝叹了口气,道:
“红海棠虽然失势,但她的心并未真正离开江湖。她对西域的事务,依旧保持着浓厚的兴趣。而且,她与西域的一些商人,应该是还有着不为人知的交易。”
话音还未全然落下,一道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红衣,长发如瀑,面容姣好。
“跟我来吧。”
说完,她转身腾跃走去,丝毫没有理会坐在一旁的柳千丝,赵让和西门大壮紧随其后。
红海棠柳夫人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庭院,中央有间房,房间内陈设简单,却透着一股子雅致和宁静。
柳夫人请两人坐下,亲自为他们斟茶,动作优雅而从容,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轻抿一口茶,目光透过窗棂,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缓缓开口:
“西域碧玺,乃是天地之精华,拥有者往往能因此改变命运。然而,这碧玺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血雨腥风。”
赵让和西门大壮对视一眼,均感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红夫人,您所说的血雨腥风,指的是什么?”赵让问道。
红海棠轻轻叹了口气,道:“西域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多事之秋。碧玺的传说,更是引得无数人为之疯狂。有人为了它家破人亡,有人为了它权倾朝野。这碧玺,早已不是单纯的宝石,而是权力与欲望的象征。”
西门大壮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道:
“那这碧玺,何人手中还有?”
红海棠微微一笑,道: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们的重点。碧玺的流转,向来神秘莫测。但据我所知,最近有一股势力,正在暗中经手碧玺。”
赵让精神一振,道:
“红夫人,您可知道这股势力的来历?”
红海棠摇了摇头,道:
“我只知道,这股势力神秘莫测,行事狠辣,且与皇城中的一些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碧玺本身。”
西门大壮一拍桌子,怒道:
“这帮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红海棠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胆大包天?他们所图的,又何止是胆大包天。这背后,恐怕是一场关乎皇城命运的大局。”
赵让沉吟道:
“红夫人,您既然知道这些,为何不将这些告诉柳阁主?”
红海棠轻轻一笑,道:
“柳千丝虽然在皇城中地位显赫,但有些事情,他还是不知道为好。而且,我与柳千丝,早已不是一路人。”
赵让和西门大壮心中一凛。
他们意识到,红海棠与柳千丝之间,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恩怨。
赵让沉声问道:
“红夫人,既然您已经知道这股势力的存在,为何不直接揭露他们?”
红海棠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有些事情,不是想揭露就能揭露的。这股势力的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我也有我的难处。”
红海棠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隐忍,赵让和西门大壮都能感受到她言语背后的沉重。
西门大壮忍不住追问:
“红夫人,您所说的难处是什么?”
红海棠轻轻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多谈:
“有些事,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现在,你们应该集中精力,去揭开碧玺背后的秘密。”
赵让点了点头,他知道红海棠有自己的顾虑,于是转而问道:
“那我们该如何着手?”
红海棠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缓缓说道:
“皇城之中,有一个地方,或许能为你们提供线索。”
“是哪里?”
赵让紧追不舍。
“天香茶庄。”
红海棠淡淡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赵让和西门大壮已经知道,凡事涉及天香茶庄的事,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但偏偏所有的事,不论开始的有多离奇,后来好像总是能归总于天香茶庄。
赵让和西门大壮从那静谧的氛围中走出,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西门大壮边走边嘟囔:
“这天香茶庄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啥事都能扯上它?”
赵让目光坚定,沉声道:
“天香茶庄的水有多深,我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与西域碧玺的谜团脱不了干系。”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穿过几条幽深的小巷,夜色中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响。
皇城的夜,比白日多了几分神秘与莫测。
西门大壮忽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
“让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从踏出红海棠的庭院开始,就像是被人盯上了?”
赵让点了点头,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转身,却只见夜色中空无一人,连一丝人影都捕捉不到。
“难道是我们多心了?”
西门大壮挠了挠头。
赵让却摇了摇头:
“不,你的直觉是对的。在皇城这个地方,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们继续前行,但步伐明显放慢,赵让的目光更是在每个可能藏人的地方扫过,锐利如鹰。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从旁边的屋檐上掠过,速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眼花。
但赵让和西门大壮知道,那不是幻觉。
“追!”
赵让低喝一声,两人立刻展开身形,追了上去。
黑影在夜色中穿梭,灵动而迅速,显然轻功不凡。
赵让和西门大壮紧随其后,一路追至一处偏僻的巷子。
黑影似乎故意放慢了速度,待两人靠近时,忽然转身,月光下,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庞映入眼帘,但这双眼睛却透露出几分狡黠。
“两位,追了我这么久,所为何事?”
黑影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戏谑。
赵让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你是谁?为何跟踪我们?”
黑影轻笑一声,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想知道的。”
西门大壮一愣:“你知道我们想知道什么?”
黑影点了点头:
“关于碧玺,关于天香茶庄,还有关于你们即将卷入的这场风波。”
赵让瞳孔微缩:
“你究竟是何人?”
黑影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给赵让:
“这东西,或许能让你们对我多几分信任。”
赵让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个奇异的图案,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