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重新坐好,“不去哪里,就是觉得倚着你不太舒服,换个姿势坐下来好好跟你谈话。”
说着叶澜清耸了耸肩膀,“不过,你对我的能力也应该有些了解的,且不说我没打算从你手里逃脱,就算是逃也逃不掉啊,我在你手下能过几招?”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脑袋里快速思考现在要怎么办?
她是什么时候查到的信息,她有没有把这些信息上报给组织?应该是没有吧,不然这会儿他不会在温泉旅馆里度假,而是应该在组织的审讯室里接受审讯。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还有zero,zero有没有暴露?
看着他这个样子,叶澜清用没被抓住的右手按了按眉心,她有些冲动了。
她只是想着试试看这一层戳破了之后,再跟他相处能不能得到他的真心。
看样子结果不太好。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继续说道:“我是在美国的时候就查到了你的身份,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留下任何的保留记录,你在警视厅的电子档案我也一并重新做了加密处理,包括你哥哥的我同样也做了加密处理。
至于降谷零的,不或者说是波本的,我没有动他的资料,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加密。”
诸伏景光苦笑了一下,zero果然也暴露了。
他轻声开口道:“你想要做什么?”
他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好心,她肯定有她的目的,她想要什么?想要威胁他和zero帮她脱罪吗?
听他这么问,叶澜清心中酸涩了一下,果然跟红红说的没错,他一点都没有动心呢。
“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即使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还是这么说了,毕竟从红红那里反应来看,直接跟他说实话比较好,而且她本来就是恋爱脑嘛,本来也只是为了他。
“我喜欢你,也想你喜欢我。”
“这些你不调查或者不戳破我的身份也一样会得到。”
一切都已经挑明,诸伏景光也知道自己的honey trap计划在一开始就被她发现了,毕竟傻子都知道一个警察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喜欢一个犯罪组织成员。
叶澜清微微摇头,“不一样,我想试试看你会不会真的喜欢我。”
她脑袋里的红清则是放弃治疗了,扶额无奈地听着黑清与景光的谈话,她是真的没想到黑清的恋爱脑会这么严重。
毕竟这姑娘平时明显就是一个乐子人,而且也不傻甚至很聪明,或者说她在黑清的这个年纪绝对没有她机敏。
所以她一直以为黑清即便是恋爱脑也不至于太过,总归肯定还是有个度的。
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是个恋爱脑癌症晚期患者。
诸伏景光显然也没有想到阿玛雷托是这个想法,他的眼神里透露出的信息同样有些一言难尽。
“其实组织机密也好,任务也好,包括你们的身份也好,这些对我都不重要,我就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而已。”
她继续说道:“组织帮我给父母报了仇,我也帮组织做了一些事情报答,帮他们建立一个新的主电脑系统,帮他们拿到一些商业情报。”
至于政界方面的情报,她倒是没有做多少。
不是她能力不行,而是那些地方很多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这两年才开始慢慢使用网络系统,所以之前更多的都是商业情报,毕竟那些商人是最快一批用到最新新科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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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在心里分辨阿玛雷托所说内容的真假。
而且今天晚上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现在是强行保持着自己的镇定。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我不会喜欢你。”
听他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松开了自己的手腕,叶澜清肩膀一塌,眼眶有些微微发红,瘪着嘴说道:“我就知道。”
她又把事情搞砸了,但是她不后悔,喜欢一个人就是要真真切切的去喜欢嘛。
不过,红红有一点是提醒到她了。
叶澜清看着面前冷着一张脸的诸伏景光,“你不要想着把我抓起来,不然我肯定会卖了波本!”
呜呜呜,她还是舍不得出卖他,连威胁都舍不得用他自己威胁。但看红红刚刚的反应,降谷零在他心里肯定很重要,所以用波本威胁他也一样!
闻言诸伏景光瞳孔一缩,zero......
“相反,你只要好好对我,我可以继续帮你拿到组织的情报,帮你们隐瞒遮掩。”
叶澜清声音越来越低,她将自己缩成一团。
呜呜呜,道理她都懂,不应该这么卑微,但是她的恋爱脑已经没的治了,天底下哪里去找她这样的大傻瓜呢。
“你......”
叶澜清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不想听的话,干脆了当的将自己心里想法直接说出来,“除了喜欢你之外啊还有别的原因,组织让我去警方卧底,我不想去......”
诸伏景光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女孩子,开口问道:“你是故意让我看到你的备考资料?”
叶澜清蔫蔫地点了点头,“嗯。”
红红说得对,喝酒误事!!!
她就是因为喝了酒,觉得刚刚的氛围太好了,所以才干出来了这种事情。
一开始就按着原来的想法偷袭他多好,就不应该看着他有些不情愿改变自己的想法。现在好了,以后假的甜蜜都没有了,只能看着冷冰冰的他。
呜呜呜呜,刚刚的不后悔收回,还是有些后悔了,应该再等等的,至少在离开前能好好跟他相处。
可是她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诸伏景光还是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有犯罪组织成员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做到这种地步吗?而且前提她还知道他对她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泡影。
听到他又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叶澜清心中更委屈了,但也知道必须给他一个不是因为喜欢他所以这么做的理由。
她红着眼睛抬起头看向他,“想要安全离开组织。
我试过了,这个任务我没办法反抗,我时间不多了,如果我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不去卧底肯定会定为背叛。
两个计划,让你们警方提前知道我的身份把我筛查出去,或者我脱离组织。”
原来是这样,诸伏景光略略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哼,说喜欢他他不信,反而说这种不着调的理由他反而信了!
闭了闭,叶澜清压下心中的委屈和别的情绪继续说道:“第一个实现的可能性比较低,组织在你们警方肯定有别的卧底。
即便你们公安动手把我筛掉,也应该会有人把我的资料重新通过,而且筛掉我的人肯定会凶多吉少。
我不想有人因为这个原因去死。”
诸伏景光听到她的话又问道:“组织还有别的成员卧底在警方?”
“你进入组织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察觉到这个组织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别说警方了,政界高层肯定也有他们的人,还有一些商界巨头......”
黑清脑袋里的红清原本躲在角落里,听到黑清提及组织情报,也竖起耳朵听,她需要跟自己的资料核对一下。
听到她这么说,诸伏景光脸色不是特别好看,但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他确实是有这个猜测。
他又想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不想让别人因为她这个原因去送死,“你与其他的组织成员不太一样,但是你还是把这件事透露给我了。”
“我是想给你提个醒罢了。”
叶澜清听他这么说突然有些小生气,“我平时不着痕迹给你透露了多少情报了,不仅如此,为了方便你外出传递情报,我给你创造了多少机会!”
听到黑清开始说这些,红清叹了一口气又缩了回去,还是之后她从黑清这里打听吧,今天晚上她还是不要掺和了。
诸伏景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些太凶了,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阿玛雷托的火气又消了。
“算了,反正都是我自己乐意的,跟你又没什么关系,谁让我是傻瓜。”
她低着头不想看面前这个影响自己思考的人,继续说道:“所以我还有一个备份的计划,我想要脱离组织,必须在明年9月之前。”
怪不得她刚刚说自己时间不多了。
诸伏景光看着面前的只留了一个头顶给他的人,“你想要怎么脱离?”
叶澜清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声说道:“假死。”
手腕好痛,他刚刚是不是把自己的手骨捏裂了?
诸伏景光看着她,“只有假死?你一个人应该应该摆脱不了组织的追杀吧。”
叶澜清看着自己的手腕,已经开始红肿了,“现在不是在跟你们谈合作嘛。”
诸伏景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冷不丁开始背诵别人的身份资料吓唬人,她管这样的方式叫做谈合作?
他看着人继续说道:“合作的话是不是应该再有诚意一些?”
闻言叶澜清抬起头看着他,“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太过分了!”
诸伏景光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过分,正想着说别的,就听到了阿玛雷托后面的话。
“我本名叫叶澜清,曾经是一个华夏人,16岁遇到贝尔摩德之后被安排了假死加入了组织,想查跟我有关的资料用这个名字能查到一些,别的都被我隐藏起来了。”
诸伏景光还是很好奇一个问题,“为何不愿意到警方卧底?以你的能力到警方卧底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因为不喜欢。”
叶澜清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不喜欢警察这个职业。”
看来还有别的隐情,诸伏景光看着整个人比之刚刚还要颓丧的人。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问,阿玛雷托,不,是叶澜清如此缺爱的模样,应该跟她的过去有关,而为了之后的合作,他不能再问下去了。
“鉴于一些原因,我今天不能让你单独一个人。”
叶澜清只觉得手腕越来越痛,不着痕迹地揉了揉,“我知道了。”
一直盯着她同样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看到她有些红肿的手腕,诸伏景光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刚刚好像太用力了,她的手是很重要的。
半蹲下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腕,基本上可以确认骨头没有事情,他又站起身,“抱歉,我去给你找药。”
叶澜清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还会关心我啊!”
诸伏景光脚步顿了一下,“叶桑,不管别人怎么样,你自己才应该是最关心自己的那个人。”
他基本上已经做好了决定,想要跟叶澜清合作,不过他还需要确认一下她所说情报的真实性,但目前她也算是自己三分之一的合作伙伴,劝告她自己珍爱自己也是他应该做的。
他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现在他可以肯定自己是不喜欢她的,即便她不是组织成员也一样。
在看到房间里的药箱没有所需要的药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前台的老板打了电话,请他帮忙买一些药膏,然后他又走到房间的庭院里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等到挂断了电话之后回过头就看到重新洗漱好的叶澜清已经躺在了他铺好的被褥里。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旁边拿出自己的手机联络该联络的人。
至于叶澜清,人是他费尽心思招惹的,如今人家真的爱上他了,也该他负责到底。
只希望时间久了之后她能放下对他的感情,毕竟合作伙伴和honey trap目标还是不一样的。
将邮件发送完毕,他又看了一眼背对着他躺着人。
经过这么一会儿的冷静,他原本有些心软的情绪又收了回来,即便她之前没有直接做过一些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她也帮了组织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情,她也是帮凶之一,他不能心软。
而背对着诸伏景光的叶澜清也没有睡着,一直忍着没有流下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消失不见。她能感受到诸伏景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没有任何温度,也不带任何情绪。
合作只不过是她随口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他不想骗他了而已,她想也只是想要通过这个理由在离开前再继续跟他相处罢了。
她的计划早就已经开始了,从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实行了。
她当然不是一个人,她有自己的合作伙伴,也有可以安全脱身的办法。
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的寂静,叶澜清听到身后不远处衣服摩擦的声音而后便是开门声和诸伏景光与门外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等到房间的门关上之后,她感受到他走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而后就是一只手轻轻地托起了她的手腕。
诸伏景光当然发现叶澜清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装睡,他没有戳穿。
一切安静下来,他们之间目前的关系过于尴尬,这样装睡也好,两个人也都轻松一些。
他将刚刚拿到的药膏轻轻的涂抹在叶澜清的手腕上,手腕的红肿越发明显了,他那会情绪过于激动,没有任何留手,看来她的手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注意到她疼痛地瑟缩了一下,诸伏景光手上的动作又轻了一些,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又在心里唾弃了自己。
上好了药之后,担心她会蹭掉药膏,用绷带松松地在她手腕上绑了一层,他这才放开了叶澜清的手腕。然后到房间的另外一个远离她的角落,拿出备用的被褥重新给自己铺好床铺,而后关上了房间的灯,走到浴室洗漱。
感觉到房间里灯光被关掉,叶澜清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看向自己的手腕,而后转过身看向浴室的方向,看着里面被帘子遮挡住的灯光。
红清在叶澜清的脑袋里问道:“你今天为何要跟他摊牌?”
叶澜清看着浴室的方向,“因为喜欢他。”
红清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你这样做会出现什么情况。”
“我知道。”
叶澜清眨了眨眼睛,但她并没有跟脑袋里红红说实话,红红也不知道她后面的计划。
红清当然不是她这样就能忽悠过去的,“你不是恋爱脑上来就没有智商的人,我不太明白,你明明有更好的机会,以你的聪慧谈成合作之后完全有机会让他对你有真的感情,为何要这样自毁前路。
你应该清楚他不会喜欢你表现出的这种性格。”
叶澜清否定了红清的说法,“红红,这本就是我自己本性之一不是吗?”
没有听到红红再说什么,她继续说道:“红红你是不是有些太高看我了。”
听她这么说,红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十分生气地闭上了自己嘴。
她不知道黑清究竟在想什么,她确实喜欢景光,但是黑清她应该也明白知道这样一定会把景光越推越远的。
不对,她是故意的将景光推远的!
她想做什么?
“清,你想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寻死吧?你忘记爸爸妈妈临死前说的话了吗?!”
听到她这句话,叶澜清眼睛里闪过不明的情绪,“我当然记得!”
不对,她的这个情绪不对!自己最了解自己,红清明显感觉到黑清回答自己的情绪不对,黑清她对爸妈的情绪不对!
“清清,你还在恨爸爸妈妈是吗?”
听到红清小心翼翼地询问,叶澜清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对啊,我恨他们。”
红清心里咯噔一下,原来症结在这里,不是她想的当时中二病时期她还没有走出阴影就被贝尔摩德带走,而是在最开始的时候。
她最开始的时候也想过爸爸妈妈为何要用他们命换她留下,让她承担剩下命途中的一切,让她承担他们的生命,承担所有的眼光,她也曾经埋怨过他们。
可是她很快就在叔叔阿姨们的开导中走了出来,就算是中二病时期想的也是为他们报仇以及苦恼自己要经常转学,总是一个人有些太过于孤单难过。
但黑清她还在恨着爸爸妈妈,那她就不会遵从爸爸妈妈最后留下的遗言是吗?
注意到红清的沉默,叶澜清开口问道:“红红你在想什么?”
红清叹了一口气,找到了症结的她直言道:“在想你居然还没有走出来。”
叶澜清嗤笑了一声,“你走出来了,所以你成为了警察。”
又说到了这个问题,红清不想跟她起争执,她把自己塞到了角落里。
“怎么不说话了?”
红清不想她因为她不说话多想,还是说道:“不知道说什么,我说的话你肯定会不开心,还是不说了吧。你今天喝了那么多酒,情绪又起伏太大,早些睡,有什么事明天我们再说。”
“红红,你跟诸伏景光关系应该很好吧。”
“不是说......”
叶澜清打断了红清的话,“不用骗我了,你们两个在关心人的时候情绪语调都有些相似的痕迹,你应该是跟他相处了很久的时间,不知不觉中留下了一些习惯。”
“所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叶澜清说道:“朋友?恋人?”
还是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叶澜清叹一口气,“红红,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戒备我?我自认为在你眼中没有伤害他们的意图了。”
想到她之前的表现,又感受到她的真诚实意,叶澜清相信自己的直觉,嘟囔着回答道:“恋人。”
“果然是恋人啊。”
叶澜清的眼睛亮了亮,“你之前为何不说?”
红清实话实说,“不知道你恋爱脑这么严重,担心你把他们卖了。”
叶澜清弯了弯眼睛,“我生气了。”
红清认真地说道:“抱歉,我为了他们的安全,有些事情不能对你据实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