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会拭目以待。”凌少军云淡风轻地说着。
周胜晶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个家伙打一架消消火才行。
只是就那么一瞬间的念头就立刻被自己给推翻了。
周胜晶长叹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没办法,论武力,自己打不过,论智商,自己虽说高人一等,但在这家伙面前自己就像是一个低能儿似的。
凌少军放下鼠标,双手撑在下颔上,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桌子对面的男人,他道,“邹祥坤喜不喜欢靳蕾没关系,重要的是靳蕾不喜欢他,他如此破坏军婚是要受到处罚的,严峻的处罚。”
“邹大哥有那个能耐接受。”周胜晶随口而说。
“你觉得凭着他的那些微不足道的自豪感,叶参谋长会同意他放弃身份去破坏他人一段美好姻缘?犯了军纪,按照律法,革除军职,轻则三年,重则终生。”
“叶参谋长虽说是邹大哥的舅舅,但是邹大哥若是主意已绝谁也拦不住。”周胜晶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你觉得邹将军身上那些荣耀能护得住他周全?你觉得叶参谋长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往死坑里跳?”
“是,你说的没错,邹大哥也想过这些。可是邹大哥担心的是,你亲自训练出这样一个靳蕾出来,总是让靳蕾涉险。
难道队长这样的行为是对靳蕾的所谓的好吗?难道你不是也看中靳蕾还能救你一命的份上才特别地对待她?难道你这又是真心吗?怕是别有用心。”
凌少军转过电脑屏幕,继续道,“用别人再多的荣耀换来的平安,也只会在军部留下不可抹去的一道污点。你的邹大哥自此以后怕是无法再进入军营了,这样放弃自己的信仰苟且活着,我想最后会无奈到把骄傲变成卑微,你们觉得靳蕾会问心有愧或者说她这一生会过得安心吗?
邹将军这样把一个负疚感的枷锁套在她的身上,让她活得如此不恣意,难道这就是他对靳蕾的所谓的好?而我让她自己拥有自己的能力披身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临老之后回忆起如今的是是非非时,可以无愧天无愧地,一生坦荡自豪。”
周胜晶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人,不苟言笑的五官,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却是心思缜密,看的不只是眼前,还有未来,想的是如何的问心无愧顶天立地。
也许,他当初的想法是对的。
邹大哥只想着一昧护她周全,而不是给她机会大放异彩。
邹大哥的宠溺,是保守,固步自封,只求一世安宁。
但在凌少军的棋盘里,即使靳蕾曾经进入特战队欺瞒了军部了又如此?虽然此事现在被凌少军给盖下去,但即使这事一旦有朝一日被人翻出来那又如何?她身上已经有着一笔笔辉煌成绩去堵住悠悠众口,往后她还会再造辉煌。
没有想到,靳蕾在凌少军这里倒是变得让人刮目相看。
“还想着帮邹将军吗?”凌少军打断他的神思。
周胜晶站起身,痞痞一笑,说着违心的话,“从来就没有想过帮他,我周胜晶做事可从来不喜欢听从任何人,我行我素才符合我的身份。
“你可以出去了。”凌少军也懒得理会他这一番麻痹人的言辞,下达着逐客令。
当关上身后的门,周胜晶倏地清醒过来,我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我堂堂C国年轻中校竟然被你们一个个的如此呼来喝去,我的尊严何在!
周胜晶转过身,高高抬起手准备再来一次破门而入,当一想到被那双犹如毒蛇般啐了剧毒的眼珠子毫不友善地直视时,他微不可察地打了一个寒噤,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耀而下,军营里嘹亮的军歌震耳发聩的回荡在营区上上下下。
一辆辆专车井然有序的驶进,最后停靠在行政大楼前。
车子两侧警卫兵面色严肃的并排而站。
凌老夫人穿着一身精致的军装,单手放在腰侧,目光炯炯地望了望身前的大楼,她抬步走上台阶,对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直言道,“不用跟着。”
军靴踩着地板发出一声声清脆的脚步声,他站在办公室前,确信地看了一眼手表。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男人的声音平静如初,没有半分的起伏。
凌老夫人推门而进,见着坐在办公桌前一副早已料到了自己会来的孙子,她扬唇一笑,道,“今天天色不错。”
凌少军一言未发的整理着桌上需要的文件,对于如此昭然若揭的奶奶,他也懒得周旋。
凌老夫人自顾自地走上前,靠在桌前,笑意盎然,道,“就你一个人?”
“奶奶还想着谁会在我的办公室里?”凌少军不答反问。
凌老夫人单手掩了掩嘴,难以掩饰脸上那情不自禁外露的微笑,她道,“我以为小蕾还没有回去。”
“奶奶放心,我是一个严于律己的军人,我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军营这种严肃的地方,不适合儿女私情,奶奶下一次也不必突然造访来试探我。”凌少军点破她的来意。
凌老夫人不怒反笑,坐在椅子上环视一圈四周,整整齐齐的摆放,一丝不苟的严肃,倒是与自家有轻微洁癖的孙子不谋而合,她道,“她同意了?”
“奶奶知道什么?”凌少军再一次不答反问。
凌老夫人摇头,“我是知晓你的性子的,在你不愿意逼她之前,我和你父亲都不会插手这件事,只是你也是知道的,为人父母总是难免有些心急,你不愿意我们去劝服她,也好歹告诉我们她现在是不是愿意跟你生个孩子。”
“我想她应该愿意的。”
“你放心,我们真的不是想要逼她,对于我们这种家世——”凌老夫人突然噤声,她瞠目,惊愕地瞪着说的云淡风轻的孙子,小心翼翼的再问了一句,“你说她会愿意?”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似风拂过,了无痕迹。